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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重身临战地 昔日长靡靡 ...

  •   周瑜也生气,气得够呛。月英带箭而归,帮了东吴不少,这是好事。可是赵子龙回去了!还带着那个能够牵制黄月英、诸葛亮的孩子,以一种逃的方式回去的。太不像话!
      每每想到此点,他都怒火中烧,外加表情沉闷。
      黄月英……真的很厉害,这件事是自己突然发难,要求严苛,只给五天。如此严谨的时间,她提前了两天完成不说,还能联系诸葛亮,唤回赵云,送走了自己的隐患。
      怒火慢慢消退,凝重浮上脸颊,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如今没有拖累,诸葛亮有黄月英在身边,看来自己是不能做什么了。也罢,这样也好,该做的,自己尽力为主公做了,接下来如果能和诸葛亮至诚合作,再不耍什麽心机,合力对抗曹军,这也是好事。
      放下心底纠结的事情,他推开窗,一阵冷风立刻拂面而来。原本想通了诸葛亮和黄月英的事情,心情还算不错,被这么一吹,立刻再次变差。
      他想起自己心里的谋划,可是这天不助他,迟迟不能……这样下去,东吴虽然凭借天险,到底兵将不如曹操,万一失利,长江被占,还如何能够守得住?这场战争……拖得越久越不利,必须尽快解决。若是不能用火计,便只能猛攻,然后使一军深入敌后偷袭,或可成功。
      但是有两点麻烦:第一,这只奇袭军人数少了绝对不成,人数一多,怎样才能不被敌军发现,这就是个大问题;第二,猛攻曹军,必定损兵折将,多少东吴将士埋骨江水,不得归乡?又有多少孤儿寡妇,流离失所,号哭断肠?每每思及此处,胸中深痛无以言喻。那都是他的子弟兵,那都是主公的子民,死一个,少一个,哪个会不让人痛心?
      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身,却发现小乔站在自己身后,拿着大氅在手,面上带着隐隐忧色。
      于是他微微一笑:“怎么啦?这种表情。”
      “看着公瑾大人心情不好,我自己却无法帮忙,所以总是会觉得焦心。”小乔走过来,将大氅披在他肩头,柔声道:“你明日便要沿江而下,亲入战场,我……我在家里等着,不能随之而去,总是会担心。”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何必女子插手?诸葛夫人是个异数,是好是坏都尚未可知,不必去在乎。”他轻轻将小乔拥入怀中,柔声道:“你只需要在这里就好,等我得胜归来。而我也会保重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瑛儿,知道有你在这里等我,就算千山万水之外,我也一定会完好无损回来,回到你身边。”
      小乔露出一个柔顺的笑容,将头轻轻靠在周瑜肩膀上:“是,我相信你。”

      第二日,周瑜乘船起行,同行的自然有黄月英,还有一个穿着文士服、戴着斗笠的男子。
      “这是谁?”周瑜问道。
      “谋臣军师,随你怎么称呼,这位先生姓李,胸怀机略。”说到这里,月英露出怜悯的神色:“可惜,天不佑其人,在一次意外中损毁了面孔,只好以斗笠面纱罩脸,免得吓到人。”
      “如此,当真可惜……”周瑜拱手施礼,让两人上船。“夫人,你肯来帮忙,瑜在此谢过。只是不知卧龙先生是否知道这件事?”
      “还没告诉他,你知道,孔明最会絮絮叨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逮着我就说来说去,谁受得了?干脆不要告诉他,等看到我,他再想做什麽也没办法。”吐吐舌头,黄月英一脸狡黠:“反正这是我的决定,都督,你可别拆穿我。”
      周瑜微笑道:“自然,我们放舟而下,速度极快,就算我想通知也来不及,就请夫人放宽心,爱做什麽做什麽吧。”
      如此看来,诸葛亮虽然口上不说,但也很在乎自己的夫人——是真的在乎,而不是只在旁人面前,那些爲了某种目的的演戏。以黄月英的性子,若不是遇到一个疼爱她、放纵她的相公,或者是夫妻反目离开,或者是愁苦一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潇洒。

      看到月英,诸葛亮是什麽反应?第一反应张口结舌,让周瑜好好看了一场笑话,随后立刻收拢了表情,盯着月英看了一会儿,慢慢恢复平静,露出了然的神色。看来月英想做的一切都办成了,再看周瑜,却没有不虞的神色,这人也能想得开。
      笑笑,上前对周瑜拱了拱手,然后握住月英的手,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宝宝让我送回去了,到底我还是更不放心你这里,有子龙安排,宝宝会被照顾得很好,而有我帮你,我们这边也会很顺利。顺利解决曹军,大获全胜,我们就可以回去看宝宝了。好不好?”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好吗?有你在也好,也许习惯了,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有些束手束脚。”这话说得声音不小,显然,不是说给月英听的。
      月英暗暗瞪了他一眼,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巴望他能说出什麽情意浓浓的话,瞪一眼之后,自己也就不在意。
      “李先生,你也来了?”诸葛亮转头。
      李儒躬身,哑着声音道:“我虽不才,也能助先生一臂之力。”
      “李先生太过自谦,有先生在,一定如虎添翼。”捏了捏月英的手,诸葛亮放开她,转身去和周瑜窃窃私语。两人时不时沉吟片刻,皱着眉头,然后再说两句,突然在掌心画了什麽字,然后相视哈哈大笑。
      月英嘴角抽了抽,大概猜到这俩在笑什麽,不过这个谋臣与谋臣之间的谈话方式,实在是让人有点儿纠结。而且自己和李儒刚来,就被扔在这里,跟在他们屁股后头走吗?
      撇了撇嘴,月英随手抓了一个小兵:“住所在哪里?带我和李先生去看看,我们选个好的。”
      小兵一愣,立刻道:“回夫人,卧龙军师如今已经住在军营里,所以……”
      月英挑眉,看了看诸葛亮,勾起嘴角。倒是很会收买人心嘛,在东吴这个地方,爲了防止士兵指使不动,这也算是一个好手段。

      和周瑜聊过之后,四个人一起来到了军营。陆宅和水寨是连在一起的,绵绵密密机具章法。
      月英不懂这些,也能一眼看出不俗,目中便带了欣赏的神色。
      李儒在她身后一步之远的地方,此刻轻声道:“夫人,周瑜的确很厉害,这水军阵营恐怕无人可比。”
      “东吴水军名动天下,周瑜身为水军大都督,有这个本事一点也不奇怪。”月英看着水寨的模样,在水边停下脚步,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前面诸葛亮回过头来:“月英?我们很快就要到了,你是不是累了?再忍一忍,到前面去休息吧?”
      月英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一路上周都督对我很是照顾,没什么疲惫的地方。只是我看天色还早,四周景色又好,现在休息未免太过可惜。这样,我去四周转一转,你在帐篷门口做个记号,我回来时,自己会去休息的。”
      诸葛亮微微皱眉,见月英的神色如常,目中却微微闪光,看来不是单纯走走逛逛那么简单。这里是东吴军营,若是她闹出什麽事来的话,他们不太好收场……思忖万千,最终还是不舍得拒绝,也相信月英的分寸,于是点了点头。“一切小心,要不要带两个兵士?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话,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月英摇了摇头:“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身边带了人反而不自由。你不必管我,做你自己的事情就是。”她离开军营,出了门之后身形几转便轻飘飘不见,仿若不是人世之人一般。
      周瑜从后面走过来,盯着月英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道:“先生,原来尊夫人如此厉害,看来传言不虚啊。”
      “的确不虚,不过……亮在此有一事相求。”诸葛亮少有的严肃:“我知道,月英之能若是不用,未免可惜,月英自己也不是呆得住的,来这里便是希望能够帮忙。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她上战场。”自己的担心只是小事而已,就算再如何忧心忡忡,战场无情带来的变化莫测,谁可预估?一朝受伤,那般心痛不说,若是真的伤及性命……届时再懊悔未曾多加照拂、善为守护,岂非无稽?
      第一次看到诸葛亮如此诚恳,放下身段,放下尊严,周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感慨他用情至深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柔软:“先生放心,我也有妻,知道先生的心情。我答应先生就是了……”

      沿江而走,远离人群,不让任何人跟上,也不让任何人看到。
      月英选了一个四面都是大石的地方,站在河岸边,突然跪下:“见过师父。”
      没有看到人,只有声音,似乎在很近的地方:“机灵了不少,我才刚刚接近,你就发现我了?”
      月英四周环视,嘟起嘴巴:“多谢师父夸奖,师父,您要是觉得我进步了,当做奖赏也好,怎么不出来看看我呢?”
      “早说过你我师徒无再见之缘,除非你肯修仙学道……你又何必问?乖乖徒弟,莫非你改变主意了?”
      月英摇头,慢慢站起:“不改~师父,既然你不打算见我,莫非来找我另有要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要问问,你的宝宝怎么样了?生产时那般艰难,却不知现在是否好些?”
      “这还要谢谢师父,宝宝很好,已经让子龙带回去了。”提到自己的孩子,月英立刻眉开眼笑。
      “那就好,那就好……月英,你这个孩子是有大造化的,既然活下来了,你就要好好照顾,好好教导,让他能够过完他辉煌的一生。”
      月英一愣,不祥的预感却油然而生:“师父,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过孩子的好坏取决于父母,有你这样的母亲,诸葛孔明那样的父亲,好好教导,也许……会有一个最好的结局。”
      月英还在张口结舌听着,那边却突然没了动静。她立刻道:“师父,你别说话说一半啊,我的宝宝到底——”问到一半,她也停止。那种感觉全然不见,四周只有风声来去,也就是说,自己的师父已经走了。
      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她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师父既然不肯明说,那么,便不是会要人性命的重要事情。只是涉及她的孩子,让人实在难以释怀。这种事情当真有点坑,难产那时……师父来帮忙就算了,帮忙之后,却又巴巴跑来说这种话,除了乱她的心,还有什么用处?
      回去一路,月英都是气鼓鼓的。师父就是这个样子,恶劣的性格一点儿没变,扰乱一池春水,然后自己在一边看戏!仗着自己有法术,别人发现不到,说不定现在还在哪里偷窥呢!
      坐在帐篷里,一边想着,一边把手中的东西当做她那个恶劣师父,撕撕撕撕撕——
      诸葛亮掀开帐幕走进来,脚下哗啦一声。低头一看,他立刻无语。月英坐在那里,从她脚下一直蔓延过来,是散落成各种样子的竹节篾片。
      他捡起一个,细细看去,果然,是最近收集的军报,本打算留着日后参考的,现在全都废了。
      “月英?”
      黄月英抬头,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你回来啦?”
      “我是回来了……”诸葛亮绕道走过来:“你……没事?”
      月英也看到这一地情况,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啦,我就是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呃……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月英眼睛一闪一闪,可怜兮兮的样子,诸葛亮失笑:“也没什么,只是以前的军报而已,留下来可以用作日后参详,没有也没关系。倒是你,出去一趟之后回来的心情便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感觉到师父的气息,所以出去看看,没想到还是没找到。你知道,我有多想再见我师父一面的。”笑笑,月英带过这个话题:“你们呢,今日忙了一天,可有什麽要我帮忙的地方?”
      诸葛亮摇了摇头,坐在他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腰:“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我已经和周瑜说过,若无什麽大事的话,不会让你出战。当然,若有大事,我也不希望你出战。毕竟……事情越大,上了战场就越危险。你虽然身具绝顶武艺,但是不谙兵法,让你去打仗怎么可能放心?”
      月英撇了撇嘴:“你当我自己不知道呢?所以我也只说是帮忙,一点不说是自己领军出战,也不搀和你们那些事情。需要我了,我就去,不需要我了,我做个闲散的家伙,做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也很好?”
      诸葛亮带着欣慰的神色:“你知道就好……月英,今夜已经晚了,我们休息好不好?”
      月英的脸色微红,推了他一下:“手别乱摸!这里是军营里,你带了一个女人就算了,做这种事情……你也不怕被人非议。”
      诸葛亮握住她推自己的手,将人拉在自己怀里,不肯让她离开:“别动,这帐篷地处偏僻,声音外面也听不到,身边都是我的亲兵……月英,从十月怀胎开始,到孩子出世,你照顾孩子,我忙碌战争……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带着求恳的意味,听起来不仅可怜,而且很是暧昧。
      月英的面孔微红,却不再推拒,轻嗔道:“你这个人,越来越不正经。”以前那谦谦君子的样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找都找不到。
      “想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压抑自己不仅对我没有好处,还会将你退远。这个道理我知道的比较晚,却不算太晚,起码……你现在在我怀里,可以乖一点。”脸上突然被亲了一口,唇上的啄吻轻轻柔柔的,一下一下,没有停顿,也没有更深入,似乎只是试探而已,小心翼翼的。
      月英抿起的唇角慢慢勾起,轻声道:“你呀,宠我宠过了头,像个男人的样子好不好?”
      这话等于是鼓励,诸葛亮抱着月英,两人滚入榻中。

      第二天,是个人——不管将领还是小兵——都能看出诸葛亮的心情好,而且是大好,不管看什麽人,那都是一副笑脸。
      周瑜看到了,嘴角抽搐,一边抽一边打量诸葛亮,那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朗声道:“都督,昨夜睡得可好,你的脸色不太好。”
      周瑜咧了咧嘴:“看来先生休息得不错,面色可比我好多了。”
      “失礼失礼,的确还好。”和月英相处久了,脸皮也变得厚了起来,诸葛亮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几句话,就将这件事带了过去,开始说正事。
      “昨晚和月英说起,这才发现,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一年,都督,东吴还能够支撑多久?不要怪我这么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周瑜叹息:“这是实话,有何可怪责先生之处?事实的确如此,东吴的钱粮还能撑下去,但也只是还能撑下去而已。不管怎样,终归撑不过曹操,军队也比不上曹操……再拖半年的话,胜负就难料了。”“
      这么说,都督现在还有胜算?”“自然,莫非先生已经觉得没有胜算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
      诸葛亮突然抬头看天,幽幽道:“江南的天气真是好,这么快就暖了,都督,若是我能送给你一阵风呢?”
      周瑜目光闪了闪:“那自然是好,没想到先生还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那真是好,太好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诸葛亮开始翻自己的衣物。
      月英冷眼看着,放下手中书:“找什麽呢?”
      “我那件八卦双面绣的长衣……”诸葛亮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在看什麽?”
      “《兵法论·韩非子》。”月英笑笑:“你说我不谙兵法,李儒也这么说,虽然不一定非要会,但看一看也是好的……挺有意思。对了,你那件外衣连同八卦和合衫的大氅,我都给放到角落去了,没想到你还能用上。对了,你穿上这身神棍的衣服,想要去忽悠谁?”
      “说什么忽悠不忽悠的……”诸葛亮道:“我让周瑜搭个台子,准备借一阵东风,能够火烧曹营。藉此,也可以震慑一下周瑜,让他摸不着头脑。谁知道也许今天太高兴的关系,透出了一点儿口风,周瑜应该是猜到了,我只是借了天时,并非真的能够呼风唤雨。”
      “呼风唤雨啊……”月英沉吟,突然一笑道:“你又让我想起师父了,不过我可没那个本事。”
      “月英,我倒是当真想问问,你那位师父到底是什麽人?每每你都讳莫如深,连个名字都不肯说出口,却又时时想起……我想,那也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的确很厉害,我的师父是个女子,和爱人遨游天地,看风云无形……多么惬意?如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师父的名字,你听了名字或许就能够猜出一切,也不必我再多说。”附耳过去,轻轻说出那两个只在历史,或者神话中出现的姓名。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对诸葛亮、或者对别人说过,时间太久,发生事情太多,是以有些记不清。毕竟这只不过是一个似秘密、却不是秘密的秘密。
      不过诸葛亮惊讶的神色,看起来还是很有趣的。
      月英捂唇轻笑:“如何?这两个名字很让人惊讶吧?所以不要说给别人听,信的人难免有心思,不信的人,还不把我当成疯子?”诸葛亮看着月英,仍然说不出话,半天才吐出一口气。“这么说,月英,你也会——”
      月英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跟着师父修习法术。师父有这个意思,也有这个天分,但是天道常在,不可更改,若是学习了仙术,便不能再参与世间之事……起初少时,我只是觉得长生不老没什么好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日复一日过着平淡、孤独的人生,哪里会好呢?还不如当一个普通的人,虽然只有短短数十年,但是活得充实,无怨无悔。”
      “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也说不清。”月英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我曾经动过心的,甚至不止一次。尤其是那时……你我之间离了心,差一点点我就已经动摇。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因为越在世上活下去,割舍不下的越多,时至如今,已经有如山高……”
      诸葛亮抱着她,收紧了手臂。
      “痛……我现在已不会走。”
      “可是我会怕。”诸葛亮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有一日你若消失,你想叫我如何是好?月英,我保证,你我之间再不会有离心之时,你也绝对不许再从我身边离开——好不好?”
      月英没有说话,她偎依在诸葛亮怀里,身体软软的,表情也是温柔的。
      诸葛亮埋首在月英的肩窝里,看不到,不过能够感觉得到。但是他想要一个更确切的答复,让他能够安心的答复。
      “月英?”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于是他放柔了声音,又唤了一声:“月英啊……”
      月英这才回答:“傻瓜,叫什麽……既然我到现在都没有走,以后还会走吗?”
      “不走,不会走了。”诸葛亮喃喃自语,抱着她很久没有放开。

      自那之后,月英发现自己没有自由了!不管到哪里,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只要不需要众人回避,他一定会把自己带到身边。如果不是在军营里,如果不是看着诸葛亮的面子需要维护,她肯定翻脸!实在弄不懂,自己已经给了他保证,他是要搞什麽?
      连周瑜都觉出不对了,每每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很诡异。他是不是一定要弄到人尽皆知,自己是个爱老婆的妻管严?不对,不算妻管严,现在被管的人明明是自己。
      月英没有好脸色,诸葛亮的心情好,温言软语,事事照拂、事事体贴。
      “夫人,卧龙先生也是担心你有事。跟着夫人这么久,儒也有些心得,夫人……惹祸的本领不小,找麻烦的本事更大。”低下头,李儒偷笑。
      月英瞪他:“找你来是喝点酒,放松心情,真不会说话!”
      “夫人不要见怪,我只是觉得,在夫人面前越来越不必掩饰自己。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夫人都清楚无比,也会以公平的方式对待我。”
      “话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月英喝了口酒,轻声道:“子龙第一次见你杀气腾腾,到现在都不喜欢你,就算我们当家的,对你也一直有戒心……我从来不知,你到底做过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李儒一愣:“夫人没听说过?”
      黄月英摇了摇头:“别当我无所不知,我年少时便开始在山上学艺,艺成下山,很快嫁了孔明,外面发生了什麽事情全然不知。后来知道许多,或者是与自身相关的,或者是出了名的。而你,我倒是真没听说过。”
      李儒咧了咧嘴:“这么说我的坏名声还没传千里?”
      “所以说啊,说说看~我很好奇。”月英的的确确一脸听人扯闲篇的表情。
      越是这样,越是实际不会在意,李儒虽然不想提,但既然如此,到不妨说一说:“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董卓的品性是那般,在他手下做事,自然要随着他的意思。若说坏事,小事做得太多不必细数,最大的事……”顿了顿,李儒的声音沉闷:“就是杀了先帝——少帝刘辩。”
      月英一愣,转头看着他:“你杀的?”
      李儒淡漠:“因为董卓不放心,是以我亲自动手,一条麻绳的功夫而已。少帝只是一个少年,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原来如此。”又喝了一口酒,月英将两个人的酒杯斟满,突然问道:“杀了少帝后,你做了多久的噩梦?”
      李儒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太记得。每每醒来,都会怀疑自己到底算什麽。身为汉臣,不是汉臣,满腹抱负,却没做过一件好事……有时候会想,不管自己算什麽都好,总归不算是一个人了。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算真正活着……或许是吧。”
      “别怪我,挑起了你的伤心事。”月英酒杯对他举了举:“身在乱世,一切都要看得风轻云淡些,仔细想一想,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萦怀于心?”
      李儒沉吟片刻,一笑:“夫人说得对,起码现在我又有了一次机会,还有机会……再做一次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重身临战地 昔日长靡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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