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休息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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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假期，就在潘西的魔咒练习和对霍格沃茨缓慢的标绘中平稳地一转即逝。
唯一的小插曲是在圣诞节第二天的一大早，潘西便收到了一封来自哈利的信件。力透纸背的潦草字迹昭示着书写之人激动雀跃的心情，略显拘谨笨拙的措辞却又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紧张：
「嗨，潘西，是我，哈利。昨天下午珀西说你因为身体不适先回了城堡，你今天感觉还好吗？
我在霍格沃茨发现了一面神奇的镜子，里面可以照出我的家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见见我的父母呢？他们还在世的话，我一定很想把你介绍给他们。
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在明晚十二点溜出公共休息室，我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门口等你。我有一件能隐身的斗篷，今晚会和罗恩再去探一次路，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期待你的回复！
又及：感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字迹加重）喜欢！很抱歉我不知道巫师们也会在圣诞节送礼，没有提前准备。
又又及：这是我的猫头鹰海德薇，如果它啄你的话，真的非常抱歉！」
潘西看着这张信笺思考了很久。幸好海德薇似乎很喜欢她喂给它的小饼干，吃完后就站在床头的柱子上，静静地用黑色的尖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点也不催促她回信。
斟酌再三，她最终还是用身体原因选择了婉拒。即使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什么，但她并不想在短时间内再度挑战斯内普的权威，更不想贸然走进邓布利多的视线。虽然当她选择和格兰芬多们在宴会上坐在一起的时候，这位历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可能就注意到了她。
放假回家的学生们返校的那一天，霍格沃茨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潘西在公共休息室再次见到那个惹眼的铂金色脑袋时，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顿了顿，竟然已经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原本和对方相处时的状态。
不过她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走到这个被宠坏的男孩面前，惊喜地叫起来：“德拉科，你回来了。”
马尔福翘着腿，正在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眉头皱成一团，似乎正因为什么事生着闷气。
潘西注意到被他捏在手里的是一副熟悉的手套，那是她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墨绿色的龙鳞防护手套和潘西在两个月前给自己买的那副一模一样。对于给他的礼物，她不愿意费太多心思，但又不想显得敷衍——价格贵，质量好，符合斯莱特林审美，并且在被问起来的时候，她还能用“想用情侣款”当作借口搪塞过去。
马尔福注意到她的目光，急忙将手套塞进了自己的兜里。但在开口说话前，他转了转头，先把坐在旁边埋头吃着零食的克拉布和高尔打发到了更远的地方。
等那双灰色的眼睛重新锁定她的时候，他抬了抬尖细的下巴，双手抱在胸前，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假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给我写信？”
潘西眨了眨眼。她以为马尔福放假回来后会询问她地图的进展，问她波特的情况，可她唯独没有想过他第一个问起来的竟然会是这个。
“你也没有给我写信呀，德拉科。”她无辜地看着他，在他身侧沙发的空位上坐下，并没有因为把这件事忘到脑后而感到任何心虚，“我不想你觉得我烦。”
马尔福依旧皱着眉，慢慢松开了紧绷的下颌，那抹跳动在他眉间的烦躁之色却有增无减，“……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烦了？”
是我嫌你有点烦。
潘西心里这样想着，笑容不变，“那我下次写信的话，你可必须要回信给我。”她倾身向前，故意用着娇蛮的语气央求道。
马尔福的视线在她微微放大的脸上凝滞了一瞬，接着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真是麻烦死了。”他注视着她把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拨回脑后的动作，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怎么没有用我送你的东西？”
“我有点舍不得用嘛。”马尔福的圣诞礼物是一套魔法发饰。
“妖精做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弄坏。”他听起来不太满意，“算了，你碰到波特了吗？”
“只在宴会上见了一面。我敢说这是波特吃过的最好的圣诞大餐，你真应该看看他吃东西时的表情。”
潘西不想在这个话题多纠缠下去，在马尔福幸灾乐祸笑起来时摇了摇他的胳膊，“德拉科，快告诉我你的圣诞节过得怎么样？我待在学校里简直要闷死了。”
马尔福舒展眉头，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看起来很是随意地将松开的手臂搭在了潘西靠着的沙发背上，开始以抱怨的口吻炫耀起马尔福家的晚宴有多么豪华。
诺特走进休息室的时候，远远看到的就是潘西靠在马尔福身边，而他几乎明晃晃地将她搂在怀里的亲昵姿态。
他立在原地，瞳孔深处闪过的情绪犹如黑夜破开的一道闪电，额角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他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副惯有的不耐烦的冷淡。
“德拉科。”他大步走过去，对着马尔福点了下头，接着面无表情地扫了潘西一眼，冷冷地扭动嘴唇，挤出她的名字，“……帕金森。”
潘西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坐直身子，掀了掀眼皮算是打了招呼，看着他在另一侧的扶手椅上坐下。
她和诺特关系并没有因为圣诞互送了礼物而有任何缓和。她保持着最低礼节送了蜂蜜公爵的豪华圣诞礼盒，贺卡上写了一句圣诞快乐；但诺特的态度明显比她更敷衍，他也送了糖果，是最普通的滋滋蜂蜜糖，空白的卡片上只有一行署名。
“布雷斯那个家伙真是太磨蹭了。”马尔福不满地啧了一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扎比尼才姗姗来迟。
放假前四人有过约定，潘西留校负责继续绘制地图，而马尔福他们则要在这个假期回家时，通过家人尽量探听各自先人曾在霍格沃茨里发现的秘密。
将几人的信息汇总之后，潘西毫不意外他们分享出来的许多信息都与地窖有关，但这其中最大的收获一定是位于七楼有求必应屋的位置，还有位于地窖走廊一个隐藏橱柜的存在。
有求必应屋距离斯莱特林太过遥远，她对这个虽然被称为“橱柜”但其实称得上是一个小房间的地方非常满意。至少未来再也不需要去男生寝室讨论这些事了。
在他们查看完橱柜一起去礼堂用餐的路上，扎比尼忽然凑到潘西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和诺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潘西放慢了脚步，刻意和前方走着的两个男生拉开了距离，看着他们的背影嘲讽地挑了挑眉，“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次放假回来以后诺特好像更……敌视你了。”扎比尼目光复杂地看了前面一眼。
“我们两个不太对付，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无所谓地说，“怎么，赢得他的好感可以再被写到纯血圣族里吗？”
扎比尼听到她暗藏的尖刻忍不住低低笑起来。等他止住笑，他忽然正了脸色，表情古怪，语气却是难得的正经：“在回来的列车上，他和马尔福因为你的事……差点吵了起来。”
“吵起来？因为我？”潘西的眉头挑得更高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扎比尼的表情，他看起来并不想是在开玩笑，“哦，是因为地图放在我手里的缘故吗？”
他们在说话间走进重新热闹起来的门厅，幽灵们三三两两地飘荡在大楼梯上窃窃私语，放假回来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交流着假期的见闻。
扎比尼等到身旁的几名拉文克劳擦身而过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是。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你不能被信任。”
“什么？”
他偏过头看到潘西略显困惑的脸，眼中逐渐浮起不可捉摸的笑意。然后，不知道是在影射诺特在列车上说过的话还是趁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突然转过身停下脚步，双手插在兜里，拦在她的身前：“说真的，潘西，你喜欢马尔福吗？”
潘西被迫停下脚步，看着那双接近黑色的眼睛，心脏轻轻错跳了一拍。
“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八卦，布雷斯。”她表情未变，似笑非笑地反问，“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应该取决于我对德拉科感情的深厚程度？”
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扎比尼稍稍遗憾地啧了下嘴，但很快又露出懒洋洋的微笑，“当然不。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互相拥有的秘密之上，你说呢？”
两人在交接的视线里看到了相似的神色，知道彼此都想起了那个在走廊里撞破对方秘密的夜晚。
“不能同意更多。”潘西心照不宣地回以微笑。
“诺特显然觉得你别有用心，为此很是不快，不过马尔福并不相信。”扎比尼颇感有趣地弯了弯眼，却没有再透露更多列车上的细节。
扎比尼也就算了，可就连诺特都觉得她不喜欢马尔福——她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差吗？
潘西有一瞬间的自我质疑，不过她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纠结。说到底这只是她和马尔福两个人之间的事，旁人的想法并不重要。不过诺特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多少能说得通一些了。
“他还真是一位忠心耿耿的朋友。谢了，我会注意的。”
扎比尼勾着唇，似乎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不远处一声呼喊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潘西？”
潘西闻声转头。
看清来人，扎比尼玩味地眯起眼，迅速瞥了她一眼，潇洒地挥了一下手，“我先走了，待会儿餐桌见。”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在人群中有些惹眼的男生告别自己的朋友们走到她的身边，望着扎比尼离开的背影，英俊的脸上满是歉意。
“没事的。”潘西察觉到好几道追随他而来的目光，心中暗暗叹气，笑着打了招呼，“圣诞假期过得还好吗，塞德里克？”
“还不赖。”他灰眸里泛着深邃的暖意，笑起来的时候金棕色的睫毛像是浸满了阳光，“对了，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想找你也是因为这个。”他说着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的包裹递了过来，“迟到的回礼我想还是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潘西有些意外地伸出手，“谢谢。其实完全没必要的，塞德里克。你帮过我好几次，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表达一下谢意。我能现在打开它吗？”
“当然可以。”他的微笑里多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忐忑。
她手中长方形的包裹掂起来份量很足，大小看起来和课本差不多大，撕开包装纸，里面果然不出所料是一本书——《魁地奇技巧大全》。
塞德里克观察着她的表情，翘起一侧嘴唇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腼腆，“我没有弟弟或妹妹，不知道到底应该送些什么。你上次说你喜欢飞行，我想如果你明年想要参加学院的魁地奇球队选拔，一定能用得上。我有很多飞行技巧都是在这本书里学到的，很有帮助。”
塞德里克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潘西把书这本堪比《千种草药和奇蕈》厚度的书抱在怀里，故意为难地绷起脸：“塞德里克，你真的觉得我看完这本书以后就能入选球队吗？”
抛开她半吊子的飞行水平，斯莱特林魁地奇队这几年在马库斯·弗林特的带领下风格愈发蛮力粗暴，和技巧沾不上半点关系。
“嗯……”他显然也想到了斯莱特林的情况，思考了半晌，扭着眉露出苦笑，“对不起，看来我挑了个差劲的礼物。”
“开玩笑的，我很喜欢。”看着面前的大男孩竟然认真起来道歉的样子，潘西忍不住笑了笑，“说不准某一天你会后悔送我这本书呢？下一场是你们的比赛吧，和格兰芬多？”
“是的，他们的找球手是哈利波特，他飞得很棒。”
“上一场我们输得真惨。你可要加油呀，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眼神明亮，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清澈而昂扬的斗志，他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一些，“你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吗？”
“当然，整个斯莱特林都在期待你们把格兰芬多打得落花流水。”她语气轻松地对他做了个打气的手势。但她知道，只要哈利在，未来几年无论是学院杯还是魁地奇杯，其他三个学院都只能为格兰芬多陪跑。
想到这里她思维一滞，忽然意识到此刻站在她几步之外生机勃勃的少年，会在几年之后的三强争霸赛中猝然而逝。
“潘西？”
她回过神，对上了塞德里克担忧关怀的目光。
“没什么，”她如常地微笑起来，只是脸色透明得有些可怕，“我突然发现如果赫奇帕奇输了，我们可就要丢掉连续七年的学院杯了。”
塞德里克的死亡，是黑暗降临前吹响的第一声残酷而刺耳的号角。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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