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打雪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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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叫我们弗雷德和乔治呢？”宴会开始没多久，双胞胎不知道忽然起了什么心思，开始想方设法地让潘西叫他们的名字，“你喊一声韦斯莱，连罗恩和珀西都会忍不住觉得是在叫他们呢。”
“这样我们就发誓再也不喊你绿手，绝对恭敬地喊上一声帕金森小姐。”
潘西拨弄着盘子里拌了黄油的豌豆，挖苦地挑起一侧的眉毛，矜持地说：“感谢你们再一次提醒我周围坐着四个韦斯莱的事实。但是不用了，我叫你们‘韦斯莱和韦斯莱’，根本就不会搞混。”
对面的罗恩听到她的回答，苦大仇深地切下面前的火鸡腿，向嘴里塞了一块肉，不满地抱怨起来：“Bloody hell，真搞不清楚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和马尔福……”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接着用一副“你们都懂”的表情撇了撇嘴。
潘西抬眼，缓缓绽出一抹假笑，“我和德拉科怎么了？”
罗恩放慢了咀嚼的动作，看了看满脸看热闹的弗雷德和乔治，又看了看一直保持沉默的哈利，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捏着嗓子模仿起她的腔调：“我和Dra(拽)-co(哥)——听听，叫得多么亲热。你和马尔福几乎每天形影不离，对梅林起誓，难道你没有和他一起骂过我们是纯血的叛徒吗？”
桌子上这一小片空间在罗恩话音落下后便骤然安静下来，周围的谈笑声顿时显得震耳欲聋。礼堂前方传来海格浑厚响亮的叫酒声，旁边的几个赫奇帕奇们用刀叉把面前的碟碗敲得叮当作响。
那个自潘西坐下之后，横亘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纯血与纯血之间，所有人心照不宣又小心回避的敏感话题，就这样被挑破扔到了每个人面前。
潘西嘴角的弧度倏然消失，她放下餐具，冷冷地盯着罗恩，拿起腿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沾了沾嘴角。
哈利早就无心关注面前诱人的肉卤和火鸡了。他无力地瞥了一眼不停使着眼色想让他说点什么的罗恩，望向潘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焦急，生怕她在下一秒就会冷着脸傲然离席。
今日他因为她的出现而暗自欣喜，甚至在脑中悄悄幻想起她能和他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欢度圣诞节的场景……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马尔福对韦斯莱的蔑视，潘西同马尔福的亲近，还有她曾对格兰芬多同学的嘲笑，这些都是难以辩驳的事实。
但她也曾带他找到双亲留下来的痕迹，在两个学院魁地奇比赛前送上了祝福，如果再算上今天早上他收到的圣诞礼物……虽然他不满她的做法，但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他的朋友。
潘西和马尔福是不一样的——可他又该怎么向罗恩还有其他韦斯莱解释呢？就连他自己也不止一次在愤怒中怀疑和动摇过。
双胞胎里有谁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可不待他们说些什么俏皮话，餐桌上坐着的最后一个韦斯莱突然打破了这阵尴尬的沉默。
“罗恩，你的礼貌去哪儿了？”珀西放下刀叉，沉着脸开了口，这是他在她坐下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妈妈可没教过你这样对待同桌吃饭的人。”
他眉头紧锁，腰板挺得笔直的仪态看起来和他旁边坐着的潘西如出一撤，继续严厉地批评道：“你应该道歉，不要让别人怀疑我们家的教养。作为级长，我有这样的资格命令你。”
罗恩难以置信地张开嘴，盯着珀西的表情像是活生生地吞下了一条鼻涕虫。
“别摆出这副表情，罗恩。”乔治马上饶有介事地点头附和，“我觉得珀西说得没错，如果妈妈在这里肯定会揪着耳朵骂你的。”
弗雷德故作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轻巧地将话题引向了别的方向，“你现在还认识不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照这样下去，过几年可没有姑娘会喜欢你。”
“我又不需要帕金森喜欢我……”罗恩涨红脸抗议，可无论是弗雷德还是乔治都一同默契地忽视了他。
珀西看起来想要对双胞胎说点什么，在看到视线边缘的黑发时，又生生止住了自己转头的动作。
“不过我倒觉得绿手小姐还算友善——”弗雷德继续说。
“毕竟她坐在这里胃口看起来还很好呢。”
“要是换成那位尊贵的马尔福少爷……”
“我打赌他肯定恶心得根本吃不下饭！”
双胞胎洋洋得意地说完，毫无负担地大笑起来。
潘西在弗雷德和乔治的笑声中偏过头，看向了重归沉默的珀西。他刚才为她说话的举动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毕竟自她坐下之后，这位格兰芬多的级长就没有瞧过她一眼。那张有着韦斯莱家鲜明特色的侧脸棱角分明，可鼻梁上眼镜带来的学究气，还有总是严肃高傲的神态，让他在一票活泼外向的兄弟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家族里的异类。
潘西暗暗地思索着，自然地移开视线，在空中对上了哈利欲言又止的目光。短短的对视后，她重新拿起了刀叉，看向自己的盘子，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我不姓马尔福，没有办法对他的想法负责。我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我的胃口确实还不错。”
这一回就连罗恩都说不出什么了，圣诞节欢乐的气氛又笼罩了桌上的这一角。弗雷德和乔治大声地吹起了口哨；哈利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咧开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到银盘上最后圣诞布丁的消失，珀西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宴会结束后，一行人一同来到城堡外的举动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弗雷德和乔治对潘西发出的挑战很快就变为了一场疯狂的雪仗，又或许他们本意就是如此。
起因只是哈利想要帮助潘西，然而随着罗恩手痒的加入，男孩儿们手里的雪球没一会儿就敌我不分变成了无差别攻击的武器，最后就连站在远处一脸不情愿跟来的珀西都不得不狼狈地躲闪起来。
潘西弯下腰惊险地躲开了贴着头皮飞过的雪球，几个跑跳间终于来到了树林边那块可以当作掩体的石块后面，松了一口气，开始抬手掸落头发上的雪粒。
韦斯莱兄弟的字典里大概根本没有「绅士」这个词汇。作为格兰芬多球队的击球手，他们扔出的雪球不光角度刁钻，力道十足，并且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毫不留情地对着她的脸瞄准。刚刚不知道哪里袭来的雪球砸上了她的后脑勺，碎裂的雪渣掉进围巾和脖子的缝隙里，十分难受。虽然附在斗篷上的抗寒咒让她感受不到太多冷意，但她一点都不享受现在身上湿漉漉的感觉，更没有男孩们旺盛的精力和玩闹心。
和双胞胎拉近距离已经是这个圣诞节最惊喜意外的收获了，再待下去已经没有太多意义。她暂时还没有想要和一群格兰芬多做朋友的疯狂想法。
在潘西思索着如何脱身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她所在的地方快速接近，似乎也看准了这个绝佳的躲避地点。她警觉地回过神，马上抓起了一坨雪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悄悄抓住了魔杖。如果来的是弗雷德或是乔治，她一点都不介意给他们其中一个留下永生难忘的体验。
气喘吁吁跑来的珀西在看到石头后躲着的身影时脚下明显一顿，下一秒就想要转身离开。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他不知道变成了谁的目标，一阵密集飞来的雪球逼得他只能俯下身子，贴着石块蹲在了潘西的身边。
“珀西在那边！你们有谁看见帕金森了吗？”远处传来罗恩的叫声。
“先关心你自己吧，小弟！”
“见鬼弗雷德！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谁说的？还有，我可是乔治——”
“啊啊啊——哈利！哈利！快掩护我！”
外面的战况并没有因为暂时缺少了两个参与者而有任何停止的迹象。男孩们打雪仗的叫喊和大笑声回荡在这片雪地之上，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纯白无垢，没有一丝阴霾和忧伤。
此时，石头后面因为多了一个长手长脚的珀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潘西扭过头，看着努力平复着呼吸的少年正用自己的袖口擦去镜片上水痕。他们离得很近，呼出的白雾几乎交织在一起。
珀西向后错了错身子，努力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明显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又潦草地胡乱抹了两下之后，他飞快地将眼镜架回鼻梁上，撑着地面准备离开。
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故意回避她。
潘西眼神微动，忽然轻声开了口：“韦斯莱，你还喜欢收到的礼物吗？”
珀西起身的动作僵住了。这样的天气里，他穿得看起来略显单薄，那件韦斯莱夫人的特制毛衣外只罩了一件发旧的黑色校袍，唯有金色的级长徽章依旧在左胸前的位置闪闪发亮。
那只半陷在雪地里的手掌慢慢收紧，过了好几秒钟，他才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她，恼怒地压低的嗓音，“帕金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潘西平静地与他对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那是前天晚上的回礼。”
珀西的下颌线依旧紧绷，蓝色的瞳孔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我劝你不要再被我撞到，帕金森。下一次我会扣你两倍的分数。”他口吻生硬，视线游移着投向远处干枯稀落的树林，耳朵冻得和他的发丝一样鲜红，“而且，如果你不想在医疗翼度过剩下的圣诞节，现在应该马上回城堡去，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和这群男孩一起胡闹。”
潘西愣了一下。这是这位格兰芬多级长今日第二次对她展露善意。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意识到，比起弗雷德和乔治，其实珀西才是那把能帮她打开韦斯莱家的钥匙。
她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韦斯莱。”潘西将头枕在撑在膝盖的双手之上，微微翘唇，露出一个真正的微笑。
“什么？”他皱着眉，终于再一次对上她的视线。
“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她歪着头看他。
珀西又别开眼，仿佛她的脸上有什么令他难以直视的东西。
“我觉得你会喜欢的。”潘西不等他的回答便继续说，“你和其他韦斯莱不一样，你更像……我们。”
她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珀西一眼，提起斗篷的下摆。
“今天宴会上替我解围的事情，我会记住的。”
她说完站起身，拉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打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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