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之地》此来彼去

4、第 4 章

　　“占言”与其说是安格斯等待那些命定之人的地方不如说是安格斯住宅中的一个房间。和那些到处乱跑，喜欢“随缘”的老家伙比起来，安格更加知道什么是注定。出生、姓名、相遇、相知、相离、死亡，这些都早已注定，只要注定了，该发生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不该发生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降临。与那些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事实是房子遍布全世界的老家伙们相比，安格斯有自己的一个固定的住所——就是这个宅子。这么多年，安格斯都没有换过家，没有宣扬也没有隐藏，偏偏因为某些原因对一部分人——尤其是普通人来说是一所会消失不见的“奇屋”。
　　安格斯对自己的房子很上心，依照自己的喜好建造了这所住宅。房间共有八间，一间用来办公——就是“占言”，一间用来休息，一间用来放藏品，一间用来当厨房，还有一间用来招待其他来客，剩下的三间就是安格斯特意留下的，没怎么装修过的。除了那三个房间，其他的，安格斯都用心安排了。
　　房子是安格斯自己画的设计图，然后叫来当时最有名的建筑专家对房子进行建设。屋内的家具装饰除了安格斯这么多年来收藏的精品就是他亲手雕刻的艺术品，可以说所有的房间内没有一个生命体，即使是房中的植物也不过是安格斯的作品。但这不代表屋外的那些也是假的，屋外的植物、蛇和鱼都是安格斯一点点收集，亲自养大的。因为安格斯的安排和挑选，整所房子显得很唯美，让人不知不觉的沉迷其中，只有见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份美丽下所深藏危险。
　　现在，安格斯穿着绣金的红衣，撑着一把伞，端着刚做好的糕点和鹿奶走向自己的卧室。昨天抱着的小婴儿正躺在安格斯几天前做好的小摇篮中。安格斯刚将东西放好，坐在摇篮旁边，小婴儿就睁开了他的眼睛。
　　“醒了？”见小婴儿醒来，安格斯保持着面瘫的脸，将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刚出生十几天的小孩怎么可能会说话，当然也不会回答安格斯的话。只是睁着那双紫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安格斯，不哭不闹。
　　安格斯也不管他怎么打量，将小婴儿轻柔的抱起，拿过放在一旁装着鹿奶的水晶小碗，用自己以暗水晶雕刻的小勺轻舀一勺，吹了吹，又轻轻抿了抿，感觉温度刚好，就将小勺拿到小婴儿的嘴前：“喝吧。这是你的早饭，除非你想让我给你找一个奶娘。”说完，将小勺中的鹿奶一点点的喂给小婴儿，可能是饿了，小婴儿也不拒绝，快快的喝了起来。安格斯却不加快速度，沉默的就那样慢慢的喂，不烫到小婴儿也不呛到小婴儿。
　　渐渐的一小碗鹿奶被喝掉大半，安格斯放下小勺，从糕点盘中取出半块扳好的糕点，放到鹿奶里，轻轻搅拌，直至粉色的糕点全化了，使鹿奶也沾上了淡淡粉色，安格斯这才又拿起小勺，继续喂小婴儿：“你还太小，不能吃肉。”小婴儿不说话，不点头，继续乖乖的喝着。
　　终于喂完了小婴儿，安格斯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纯白的锦帕，给小婴儿擦擦嘴，然后将锦帕放在一边，却不将小婴儿放回摇篮，抱着小婴儿说：“你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于是你的母亲被赶走了。你的母亲到我这里想让我将你复活，我让她将你留下，约定今天见。她死在了来这里的路上。我知道你能听懂，外来者，你不是他。这个孩子的生机早就消失了，但既然你出现了那么你就是他的存在。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背负他的命运，只是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今后，你的名字就叫......”说着安格斯停了一下：“博文·柏宜斯。”说完不顾博文惊讶的眼光继续说：“你可以叫我安格斯。有问题也等你会说话再问吧，现在你也应该困了。我还有事，你慢慢睡。”说完又轻轻将博文放回摇篮，走出了卧室。
　　被留下的博文，听完这些话，第一反应不是欢喜于自己撞大运，也不是惊讶于有人知道他的奇特，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人生从来都不是幸福美好的小说。他的重生已经是大运气了，至于其他什么神秘人物不求回报的教授传奇功法，神秘人物忠心不二的帮他称霸世界，“王霸之气”一放强者争着抢着做他的小弟，跌落悬崖而不死反而得到绝世珍宝对博文来说假的不能再假——世界要真是那么好称霸的现实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国家？威名要是那么好成就的为什么现实中几十亿人只出名了几万人？这个叫安格斯的男人知道他最大的秘密，现在的他没有一点力量和势力，对这个世界更是一无所知，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博文想起了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没有恶意却冷漠到让人发寒，像是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他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不管那个男人是为了什么照顾他，一定会帮助他认识这个世界。只是思考了这么一会儿博文就困了，他也不勉强，开始睡觉，那个男人如果想杀他的话他早就死了，这里是安全的，至少目前是。
　　博文说得没错，安格斯确实会帮他认识世界，不仅如此，安格斯还会教他这里的语言，但与博文所想的不同，安格斯并没有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想要的自然有人送给他。留着博文无非是他的到来让安格斯得到了一个消息，算不上坏却也绝对说不上好，只是因为很重要所以安格斯承了这份情——即使当事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留着博文还教了他一些东西，安格斯觉得这份情他已经还清了——只要他不管博文，不说外面需要小孩生命做成的珍宝有多少，只说偶尔串门的那些人就不会让博文好好活着。安格斯打定主意，等博文会跑会跳了，认全了字，就让博文离开，省的呆这儿他看着麻烦。
　　刚才说的有事绝对不是推托之词，安格斯从不说谎。现在，他要去占言，莫斯维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