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暗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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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正气山庄并回忆起自己受伤始末的俏如来，面对燕驼龙说出让人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结论的时候。
正气山庄门口。
找不到史艳文下落，而再度来到的百武会诸位掌门也正发生一场争执。
“为什么要将俏如来送回到正气山庄？依照我看来，现在史家到底是不是有阴谋还未确定，该将人留在百武会看管才对。”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将俏如来送回正气山庄。人家被自己老爸打伤已经够难受了，你还要让他伤上加伤吗？”
“这……”
“现在最主要，还是西剑流手中那封背书。”这个声音出自长空长老：“无论如何，这件事关系到史艳文之名誉。”
“是啊，百武会总不能任人愚弄。”说话之人有些心气不平：“在我等出面对抗西剑流的时候，他史艳文却背地里做出这等出卖中原的举动！”
“话不能这样说，这背书是由神蛊温皇牵头的，当时局势……”
“但是那条件上，确实是有史艳文的签名！”
这是一件绕不过去的事实。天允山之时发展太快，西剑流说史艳文背叛中原同西剑流合作，但同时也有人替史艳文辩驳而将一切罪过推到明面上已死的神蛊温皇身上。但等一切事情过后，总会有人疑虑赤羽信之介所拿出来的证物。
“不管如何，趁现在还是在一切尚能收拾之前，先将史艳文带回来再说。”已经踏入正气山庄，何问天示意众人莫要再交谈，一抬头便见到俏如来脸色苍白被燕驼龙由房间内扶出：“俏如来你醒了，感觉怎样？”
“吾无事，诸位前辈来此，可是有事？”俏如来之伤势在于心脉，又似伤上加伤，一时之间难以治愈，但看起来精神却尚未颓靡。
百武会众位掌门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长空长老上前一步：“俏如来。”
“长老？”
“今日前来，是因为有史艳文的消息了——”
“有时候人会为了已经做过的事而后悔，只因有的时候，你不知道行动的后果，会不会比未曾行动之前更加糟糕。”
“我不喜欢优柔寡断。”史箐阳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似乎正在自言自语，看着一个人在杀鱼：“所以，这件事情过后，我会更加惜情。”
这里是一处位于山坳中的小茅屋，茅屋后面种植两排柳树，还有一大片被人力开凿出的池塘，养着各种各样的鱼儿，其中不乏有虎齿品种，真不知这么多的鱼究竟是怎样才能和平地生活在一起的。
而茅屋的主人，正在认认真真地杀鱼。
“你所谓惜情，便是让你的手下趁乱将你的兄长打成重伤吗？”
一道如同和风细雨般温柔缓慢的声音，出自杀鱼之青年的口中，那青年发色黑中夹着几丝银白，垂眸淡雅，而一身宽大白袍被挽起了袖子，此时手持一枚银色小刀，正一片一片地剜着鱼鳞。
屋子里炉灶已有火，水正烧热，静待鱼儿落锅。
“枫山君使不动你。”
史箐阳语气顿了顿：“我却也懒得来做说客。”
“有没有人说过你做事喜欢做得太过？”慢慢地剔除完鱼鳞，白袍青年欣赏了下手中杰作一条光溜溜的鱼儿，比划着银色小刀似在思考该从何处解剖：“天允山之事本已完备，你不动作，史艳文只有落入西剑流之圈套，当藏镜人与他之关系暴露，他将再不容于中原……”
“只要史艳文清醒着，便会想到同史家断绝关系，让兄长代替他为中原掌舵，或者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为代价。”史箐阳如此道。
“多美的结局。”
白袍青年赞叹，不知是在说这种可能，或是指砧板上的鱼：“任何事物，总得配上绝美结局，才会人不忘。”
“但是我总爱将这样美的事切割成支离破碎，让人厌憎想弃之？”
史箐阳微微冷笑，嗤之以鼻。
“哈。”
银刀倏忽，砧板上鱼骨已剔，只剩一堆极薄半透明的鱼片。
“……确实很是让人厌憎，所以今日没有鱼汤喝了，这份鱼脍吾独享了。”
白袍青年收起银色小刀，“你一动，会有很多人跟着想动，枫山君不过是其中之一。今次机会你若不动，苗疆的那位却会以为你不再惜情，日后便连动的机会也没有了。”
“没有那么夸张。”史箐阳摇了摇头：“只不过，总得给人留下一些弱点。”
“天允山上，枫山君的举动，别说也是你故意。”白袍青年抬起头：“他有来找过我，只是这种毫无美感简单偷袭的事，被我拒绝了。”
“一个聪明的人，为何总是会败在细枝末节之上？”说起这件事，史箐阳也显得略微烦恼：“这个破绽我有说给他听，所以现在已经在补救了。”
“你说什么？！父亲遭遇多人围杀，重伤后再度下落不明？”
俏如来踉跄一步，抬手扶住一旁座椅。
何问天轻叹一口气：“也未必是下落不明，或许是史艳文察觉有人跟踪，故而隐去行迹。但问题在于，百武会尚且还能按捺得住，但江湖中其余和藏镜人有仇之辈，或许会出于激愤而对史艳文出手，若是再有伤亡……”
“俏如来，我们此次前来，是希望你能去劝说史艳文束手就擒，不可再造杀孽。”长空长老口念佛号：“无论如何总归是中原一脉，只要史艳文答应不再帮助藏镜人，百武会依然愿意听他之解释，关于西剑流背书一事。”
“这……”俏如来并未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正气山庄外忽然再度传来嘈杂，接着一名满是是血的侠士匆匆奔入，表情悲愤含泪：“掌门，西剑流违背约定，已然发动攻击了！弟子抵抗不能，除我之外……已，已全数牺牲。”
“什么？！”
跟随长空长老所来诸人之一，一声悲呼，踉跄欲倒：“西剑流，西剑流——啊！”
“你要怎样做？”白袍青年抬眸看了过来：“弥补？”
史箐阳摇头：“无此必要。你不觉西剑流等待一个机会，已是等得太久了吗？”
“嗯……怎样说。”
“犯的错不够，史艳文还未到让百武会出手的地步。江湖不乱，西剑流等不到合适的时机撕毁契约。”
“你想给这个契机？”白袍青年微微沉思：“转移俏如来的注意，使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能想得太多，确实是个办法。但，武林该怎样乱起？”
“杀人。”史箐阳表情不动：“以史艳文之名，杀更多的人！”
他说得轻松，却让气氛微微一窒。
良久白袍青年一叹：“这样做，若是被史艳文知晓，主上可就再无退路了啊……”
“败笔。”而在苗疆，北竞王府，今日来了一名客人。
北竞王因身体缘故，困于王府不得随意出门，因此府上喜好招待四海游客，其中也不乏一些奇人异士，但寥寥数位也构不成怎样威胁，也就被苗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其中一位据说来自天高莫测之地，正是今日的客人。正堂上，受北竞王招待的，赫然是一名黑发劲装的黑衣男子，年轻的面容，配上沧桑之气质，略微让人感觉错愕和古怪。
“确实是败笔。”黑衣男子点头同意：“那一掌，本是多余。”
“枫山君太过小看俏如来。”正位上，北竞王抬手饮酒，用以招待客人的当是好酒：“俏如来纵然不及史艳文，却依然曾是一手掌握天部之人，若只是为了彰显史艳文之劣迹，却不该寻上俏如来。”
“原本计划是针对雪山银燕。”黑衣男子解释道：“但是雪山银燕并未到场。而且我与另外一位拒绝出手，仓促之间枫山君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执行偷袭的人。”
“虽然俏如来并不一定会看破其中关键。”北竞王似是在思考那人的行为模式，蓦然一声感慨：“今后中原，大概是会乱上一阵子了。”
“这与我等无关。”黑衣男子摊了摊手：“看在我带来的这些消息的份上，王爷可有教我？”
“关于那人行踪，小王也甚为好奇。”北竞王不紧不慢道：“不知那本羽国志异，阁下怎样看待？”
“哈。”黑衣男子站起道：“如果不是蒙主上所救，又认识了王爷，在下恐怕早已离开此域。”
“这便是缘啊。”北竞王起身相送：“中原方面，日后还需费心了。”
“互利而已。”
黑衣男子正准备走，忽然又道：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王爷如何看待藏镜人？”
“小王想知道，这句话你因谁而问。”
“就当是我的好奇心。”
黑衣男子如此道：“莫非王爷不担心若是藏镜人被说动而归隐，此后计划将缺少关键一人？”
“藏镜人非是那样简单便被说服，他同中原也非是仅仅相隔一个史艳文。”北竞王慢慢走下台阶，目光闪了一闪：“小王，只是信任大祭司的预言呀！”
中原，某处。
一片狼藉，像是刚刚遭遇一场血拼厮杀。
地上倒着几具人体，看身上衣着皆是中原武林人，散落的刀剑伴随血泊，被风吹散落叶，一地凄凉。
忽然有人影动了动，最后爬了起来。
“晦气，竟然被掌风打晕了，没来得及吃药假死。”那个人满身满头是血，看起来很是恐怖，其实并未受到怎样的伤：“史艳文还真是厉害，这样都阻止不了他离开，哎希望这次计划能够成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查看过现场？”
自言自语，满身是血的人左右望了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继续倒下装死，不过看起来太阳初升，说不定已是一天过后了。
“药效应该快过了吧。”这人上前粗鲁地踢着地下的同伴：“喂，别装了，咱们所在的地方太偏僻，没人过来收尸啦。快起来，是要躺着去死么——呃！”
一踢之下，嗡地一群苍蝇炸了起来。
这个人惊骇至极，踉跄倒退三步，定了定神这才继续向前，微微慌乱地翻动地上同伴，查看鼻息以及心口余温之后，更是注意到已起尸斑的皮肤……
都是江湖喋血之人，怎会辨别不出人死多日之后的特征？晴天白日，却如乍然起了寒风，让人寒毛直竖。
“这，这这，怎么都……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暗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