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手天下》兰陵妖月

137、第四十八章渊源

　　苏靖定定的看着她“你倒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我是谁吗？”

　　锦惜的脸瞬间就苍白了，紧紧的盯着他道“你知道什么？”

　　苏靖背过身子去，娓娓道来“我的曾祖父和你的曾祖父曾经是一对堂兄弟，他们二人曾经为当年的太祖皇帝殷皇琨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我的曾祖父苏珩善谋略，故为军师，你的曾祖父叫苏寰善打仗，但他却不是殷皇琨挥下任何一支军队的将军，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锦惜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她知道她即将听到的是她追寻多年的答案，但当一切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居然有些害怕了。

　　苏靖却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他继续问道“你可知关于鬼兵的传说？”

　　“鬼兵？”锦惜愣了愣，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她脑中冒出来，吓的她脸色发白。

　　“鬼兵真的存在？”

　　苏靖笑了笑“何止存在，你的曾爷爷还就是那支队伍的首领。”

　　“荒谬！”锦惜冷着脸转过身去“活人怎么当鬼的统领？”

　　苏靖伸手拿过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动作敏捷的翻身转到她的前面，将脸凑近她。

　　“啊！”锦惜没有预料面前会猛的放大一张狰狞的脸，她吓的尖叫着后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看清楚是苏靖后，从未这么失态的她有些气恼。

　　苏靖怕再吓到她，取下面具笑道“活人怎么就不能当鬼的头领了？”

　　锦惜看了头顶成百上千的面具一眼，猜测道“难道那些鬼是活人戴上这些面具假扮的？”

　　苏靖摇了摇头“上过战场的士兵都是杀过人舔过血的，区区一张面具就能让他们害怕到以为见到鬼，以至于不战而退束手就擒了吗？”

　　“那这些面具是？”

　　“这些…”苏靖看了头顶一眼，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坐下道“这些只能吓吓你们这些女人，鬼兵带这些面具恰恰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脸，不要自己人吓到自己人，只有在战场上，他们才会把自己的真正的脸露出来。”

　　锦惜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问道“那么我曾爷爷凭什么让那些‘鬼’听命于他了？”

　　苏靖倒茶的动作顿住了，转头望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锦惜被他看的心头发毛，平日表现的再强大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听到这些东西也会害怕。她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又将凳子往苏靖那边挪了挪“怎么了？”

　　苏靖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我，而是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锦惜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我的家族还有这些渊源。”

　　苏靖叹口气，看她的目光有些悠长“恩师将你保护的太好了。”话毕他眼中又透出恨意来“他也太相信那个人了。”

　　直觉告诉了锦惜，苏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她心里慌了慌，却不知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你可知道夺魂哨的事？”

　　锦惜想了想，然后念了一首童谣“乌鸦叫，不祥兆。黑云压城鬼哭闹，阴兵开路无人挡，谁主江山谁主哨。”

　　“正是这首童谣中的哨子。”

　　“你是说当时执掌这枚可以号令鬼兵的哨子的人是苏寰？”锦惜猜测道。

　　苏靖点点头“没错，怀璧其罪！你现在明白你父亲为什么会战死，你苏家为何会惨遭灭门了吧。”

　　“不！你胡说！”锦惜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他道“我们苏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哨子，三…先皇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哨子就这样灭了苏家三十多口人命。”

　　“三十多口人命？”苏靖冷笑了一声“何止啊，你们家的，加上我们家的，还有历代为此搭上性命的无辜人士，为此丧生的至少都有上万人。”

　　“就为了一个哨子…”她便在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锦惜有些失神，因为她明白苏靖绝对没有做任何夸张。

　　“那不仅仅是一个哨子，‘谁主江山谁主哨’，单单是这句话便可害死一堆人。”

　　锦惜猛地抬头看他，一瞬间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那个哨子，你要的是殷家的江山！”

　　不是疑问句，锦惜说地肯定。

　　苏靖却有些怅然“一切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开始了，生为苏家是子孙我们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

　　锦惜摇摇头“我不懂。”

　　苏靖继续道“我的曾祖父是位有大智慧的人，他深谙‘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定谋臣亡’的道理。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论功行赏时，他拒绝了太祖给予他的位高权重的职位，但他也明白即使是如此，太祖也不会因此就肯放他离开，脱离他的控制，因此他主动请旨承担了皇宫及帝陵的修建工作，余生只和石头打交道。”

　　锦惜心里一动，终于明白苏靖为何能在皇宫出入自由，帝陵为何能为他所用，这一切靠的并不全是武功。

　　苏靖继续道“但是苏寰不一样，他好大喜功，认为打江山的功劳他最大，因而必须有最高的封位。但他没想到的是，殷皇琨虽然的确是靠他手下的鬼兵得的江山，但‘鬼’毕竟是让人们忌讳的东西，这样得来的江山只会让人诟病，所以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事情。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再封苏寰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最后殷皇琨只封了他一个有名无权的小官，因此苏寰很不满，加之苏珩的隐退，他认为他们兄弟二人没有得到应有的东西，所以经常喝醉了借着酒劲对朋友说皇帝忘恩负义。结局自不必说，殷皇琨找了一个由头灭了苏寰家的满门。”

　　“那么…”

　　苏靖知道她想问什么，接着道“你爷爷是苏寰的私生子，所以逃过了一劫，也不知后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再次让你父亲入朝为了官，还成了一名将军。但从你的反应来看。你爹爹应该是再也不想提起这段往事，所以你也就不知道祖上的这些是是非非。”

　　“那么后来苏珩……”比起自家的那位曾祖父，锦惜其实更喜欢苏珩一些，所以想知道这位智者后来的结局。

　　苏靖却苦笑一声“虽然做人的方式不一样，但在这个权势决定一切的世界，曾祖父他的结局其实和苏寰差不了多少。”苏靖环顾了四周一圈，自嘲道“曾祖父倾尽了半生的心血打造了这个地宫，却没想到最后成为了埋葬自己的地方。”

　　锦惜很容易就想到“太祖让他陪葬了？”

　　苏靖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却又摇了摇头道“他太祖确实让曾祖父陪葬，但像曾祖父这种有远见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修建陵寝时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就算当初太祖让人将他当做陪葬品关在了地宫里，曾祖父也是有办法出来的。”

　　“那么……”

　　“当时陪葬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位是太祖早年的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很少人知道她和曾祖父曾经是同乡，有过一段情谊。那时曾祖父要带那个妃子离开，可是那个女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太祖救过她全家的命，她愿意为他殉葬。而曾祖父也是一个痴情种子，便决定告诉其他人出去的方法，拜托他们出去后照顾他的妻儿，而他自己选择了和那位妃子一起殉葬了。可惜了，那群人虽知道路径，却不懂奇门遁甲，大部分人都死在机关之下，最后只有一个小太监逃了出来。”

　　“后来了？”锦惜听的有些入迷了。

　　“小太监是个重诺言的人，加之自己也无路可去，于是就找到了我曾祖母和我爷爷，告诉了他们一切，并和曾祖父一起将爷爷抚养长大。”

　　“你爷爷后来去过地宫对不对？”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如若不是这样，应该也没有苏珩这一支后来什么事了，苏靖此时也不会站在锦惜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