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ayane77

6、第六章

　　由于早上醒的太早，以至于一上午脑子都昏昏沉沉的，都只能靠咖啡来提神当喝到第三杯咖啡的时候才想起来九点要开会，看了表发现已经八点三十多了。

　　我赶紧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找开会需要的资料。也勉强在八点五十的时候进了会议室。

　　\"这次对于安宁提出的六千本，我们部门商量后一致认为，六千太多了，最多三千本。\"发行部的部长沈建行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讨论的结果是根据该作者的前几的作品销售情况得出的，四千是最多的，但安宁这次在首印就提出来六千，实在有些……\"

　　沈建行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表格。

　　\"安宁，说下你六千的理由。\"主编若有所思的用骨节叩了两下桌面，抬头看向我。

　　\"确实，如果单从以往的销售情况来看，第一次印刷应该是三千。但是这次我在看这个作品的时候发现，这次无论从画风还有剧情，都有极大的转变和丰满，人物塑造的很有特点，所以我认为这种转变能收到广大读者的喜爱。\"我把手里的资料发给会议桌上的每个人，\"这是我在连载时做的读者调查，我知道我这越权了，但我必须对我所负责的作者及作品负责。沈部长，从销售情况着手确实万无一失，但是凡事都有点意外不是吗？\"

　　\"越权这事，先放着不说！刚刚你说的全是你的主观臆断！况且画风转变本身就具有很大的风险性！我们出的是全本，不是连载！如果六千本卖不出去你能负责吗！\"

　　\"我负责。\"

　　一桌人惊得看向了主编。

　　\"就这样吧，你们折中一下，首印五千本。\"主编淡定地抛出一个惊天雷。

　　\"高律……\"沈建行想说什么，被主编摆了下手，一句\"散会\"给打断了。

　　\"这哪是折中，高主编明明就是明着暗着偏袒你啊安宁姐。\"会议结束后，小乐挤在我身边，冲我挤眉弄眼，\"高主编还没结婚呢，安宁姐你是不是……\"

　　\"去，校对你的稿子去，小姑娘家家的还没对象呢就这么操心别人的事啊。\"我笑着打小乐的脑袋，一扭头看见主编示意我到他办公室去。

　　我刚进门，就看见主编板着脸，我知道又要被训了。

　　\"安宁，你多大的人了，还在冒险。\"

　　\"我今年23了。嘿嘿，不瞒您说，我也觉得自己这次是有点过了。不过那个作品确实好啊，我真预感能大卖呢。\"

　　\"知道过了还不收敛点，还首印六千呢？看今天那架势不给你印六千你还找沈建行打一架呢？\"

　　\"哪有，我今天这是没睡好，面部表情控制不好。\"

　　\"就你有理由。\"

　　\"都是学长教导的好。\"

　　主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无奈。

　　\"唉，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嘿嘿，学长，这你早就是应该知道啊，我就是很喜欢冒险嘛。\"我一脸陪笑，双手合并做讨好状，\"没有风险的事我也不会做是吧。学长你以前不还夸我这点嘛。\"

　　主编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笑道：\"你这妮子，就会插科打诨，赶紧做事去吧。\"

　　我笑着退出了主编的办公室。

　　主编是我的大学校友，高了我很多届的学长。认识主编也是因缘巧合。

　　大学的时候我没参加学生会团委和社团，就加进了辩论队，而主编作为毕业了很多届的前辈在有空之余来给我们做特训。

　　当时只要在辩论队说起高律这个名字，讨论者就会带着崇拜的语气。

　　他带领着那届的辩论队打完校赛打省赛，最后在全国赛都拿到了名次。

　　以他在我们这些后辈的心中是宛如天人的地位。

　　我之所以加入辩论队也是看了一场他的比赛，作为二辩的他对对方抛来的的问题予以反驳，并迅速找出对方的漏洞进行追打。那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气势征服了当时的我。

　　之后的我有意亲近高律，不知为何，高律也乐于接受我的崇拜。

　　而即使是现在回想，也觉得亲近高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

　　最近苏白找我的次数多得让我以为他把我和宜君的号码弄错了。我和宜君的号码确实只有两位的差别，但即便如此，接通的同时就该知道啊。

　　我觉得我越来越弄不懂苏白的想法了，虽然以前也不是很明白，但至少他一打电话我就知道他又是拉大没有带手纸。而现在，即使他还是没带手纸，我也无法赶过去送手纸给他啊。

　　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

　　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第三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按耐不住了。

　　\"苏白，你每天从城东跑到城西来找我吃饭你累不累啊？\"

　　\"不累啊，权当锻炼了。\"

　　\"你家开车当锻炼啊？难不成最近汽油降价了，不给油价抬上去你心里不舒服？\"

　　\"我说安宁，我找你吃个饭你怎么话这么多啊。\"

　　\"高二你请我吃顿饭，让我给你送了一个月的手纸；高三你请我吃顿饭，让我把你的卷子从老师那里偷过来；大一你请我吃顿饭，让我帮你追了六个姑娘；大二你没请，到了大三你请的那顿……反正哪次你请的饭都没那么好吃，一顿当几顿使！这周你都请我吃了三顿了，我也只剩下肾拿给你了……\"

　　苏白挑了挑眉：\"我反思了一下，发现我之前欺负你欺负的太厉害了，所以想对你好一些嘛。\"

　　我觉得背后一阵发寒，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苏爷，你有事就说吧，小的万死不辞！这一招笑里藏刀小的招架不住啊！！！\"

　　苏白可疑的没有跟我对掐，只是盯着他的手，抬头看看我，然后又低头盯着他的手，半响也没说话。

　　我的心在这一刻冰了，冻了，摔了，碎了。能让苏白这种不要脸之人说不出口的事能是什么好事么！

　　\"苏白，你说吧，我能扛得住。\"

　　苏白抬头看看我，眉眼中全是抹不开的忧郁，继而又低头看着他的手。

　　\"安宁……\"

　　\"……\"我屏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之间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静静的……谁也没说一句话。

　　可是当我憋的脸通红，喘不过气了，苏白还在盯着他那只手，我一句\"你的手就这么好看么好看你能回家再看吗？\"都快破嘴而出的时候，苏白说话了：

　　\"你看着我干吗？吃饭啊。\"

　　我愣住了，大脑在一秒的急速运转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之前都错了，我不该问出那句话，我的心不该碎的那么早！苏白请我吃饭是有事要让我帮忙，但更多时候只是为了逗我玩啊！

　　我气愤地摔下筷子，准备拿起包包起身就走。

　　苏白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手腕，按在桌子上，一脸赔笑：\"生气啦，乖，哥哥最近太无聊了，刚才妹妹的反应深得哥哥心啊，来，这顿饭算我赔礼，吃完我送你回去。\"

　　\"合着资产阶级无聊了就拿我这无产阶级开涮玩呢啊？还妹妹哥哥这顿是赔礼呢，你这句话是道歉还是嘲讽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还有这顿本来就是你请我的，现在又成赔礼了。你是不是还说这是响应dang的号召贯彻可持续发展节约粮食呢？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啊？无聊了帮你爸整公司去，全公司上下的女员工巴不得让你溜着玩还不要你这桌子赔礼了！你逗我一个不沾边的人你有快感是吗？啊是吗？\"

　　\"我说有的话你会骂我是变态吗？\"苏白笑嘻嘻地看着我。

　　\"死变态！\"苏白的手劲很大，我挣脱不了就干脆不挣脱了，两眼死死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吃饭吃饭。\"苏白叫来服务生，又拿了一双筷子，硬塞在我手里。

　　\"吃什么吃，都气饱了。\"我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搭理苏白，虽然我知道从高中开始自己做了很多次这种决定，从来没有一次坚持下来，但最起码说明从高中到现在，在无数次的压榨下，我还具有反抗精神，这是多么的不易啊。

　　\"其实，我还真有事找你。\"苏白笑着，脸颊露出两个很可爱的酒窝。

　　\"什么事。\"刚才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干。我端起茶杯往嘴里送水。

　　\"我妈想见你。\"

　　\"噗--\"一时没控制住，嘴里的茶水都喷到了苏白脸上。

　　苏白倒没发火，只是瞪了我一眼，掏出纸巾开始擦脸。

　　虽然我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重点，但在愧疚之余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咦，你怎么带纸了？\"

　　\"我不能带纸吗？\"苏白脸色又冷了一度。

　　\"嘿嘿嘿嘿。\"一时间，我和苏白的立场立马调换，本来我是有理的大爷，现在一口水喷的变成了赔笑讨好的狗腿子，\"你妈见我干嘛啊，要是非给我四百万让我离开你我铁定要……不要啊？\"

　　在苏白的怒视下，我的肯定句一下子转变成了疑问句。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的反应速度和狗腿子功力。

　　\"我哪知道，从高三毕业那年我妈就一直吵着要见见你，我一直给压着呢。怎么，对你好吧。\"

　　\"你妈这么早就知道我了？\"我惊恐，\"你不会在你妈面前说了什么我的坏话吧。\"

　　苏白没说话，只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咱俩也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你妈这一要见我，这怎么这么别扭啊。\"我有些紧张。

　　\"你也别紧张，估计我妈是想看看大学毕业到现在唯一还有联系的朋友是什么样的。\"苏白随意的说了一句。

　　\"唯一？\"我抓住了一个十分不可能的词，\"你不是人缘超好吗？怎么只和我联系了？\"

　　苏白没说话，半张脸在柔光下，半张脸在阴影里，显得十分的不真实。

　　在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个梦的时候，苏白抬头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啊，那群人啊，不联系也罢。\"

　　桌上的菜渐渐冷掉了，我还停留在苏白的那句\"不联系也罢\"上。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就像是苏白是因为我而不去联系的。我摇摇头，甩开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实际上，一直到苏白把我送到家，我还是处于神游状态。

　　\"都到家了还不回魂啊。\"苏白一巴掌拍到我的后脑勺。

　　\"啊？\"我看了下四周才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快下车，我还要赶回去洗澡呢。\"苏白用两根手指有些嫌弃地掂着领口，上面的茶渍很是显眼。

　　\"你不上楼看看宜君？\"我打开车门，听到苏白的话有些诧异。

　　\"啊，我忘跟你说了，我俩分手了啊。宜君没跟你说？\"

　　瞬间觉得，今晚得到的\"惊喜\"实在有点多，已经超过我的脑容量了，看起来我需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才能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