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ayane77

4、第四章

　　我和梁非凡分手是在高三的毕业。

　　分手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直好到最后。可是一句话就打碎了我所有关于未来的美梦。

　　高考考完的那天大家很兴奋，相约一起去唱歌吃饭。

　　想到摆脱了高中的压抑，很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最后散场是梁非凡送我回家。我靠在他身上，觉得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在哪里闻到过。

　　梁非凡把我送到楼下，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

　　明明是盛夏，我却冷的发抖。

　　我想所有被甩的人一样，明明知道没用，但还是问出了\\\"为什么\\\"。

　　\\\"我们填报的志愿不同，而且我不想异地恋。\\\"

　　\\\"只是这个？\\\"

　　\\\"只是这个。\\\"

　　我沉默了一下，说了声\\\"好\\\"。

　　转身上楼时才想起来，他那句只是通知，即使我哭着说不好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我的那句\\\"好\\\"就像把我的愚蠢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法让人忽视。

　　回家后，我没有哭。但像所有分了手的女生一样每天查看着他空间、微博的每个动向。

　　于是，所有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浮现在显示器上，我的心也一点点的碎在胸腔里。

　　在两个月之前，就有一个女生在空间微博和梁非凡频繁的进行着暧昧的互动。

　　那个女生，在我的备注里，显示着\\\"江晓莹\\\"。

　　我想起来有一天，我发现梁非凡手上的戒指不见了--那是我在他生日那天买给他的情侣对戒。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喝酒喝醉了醒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拿起手机想接通梁非凡的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整个手却抖得不能控制。

　　手机摔在地上，我跪在地上哆嗦地捡起来，却怎么按不动接听键。

　　我就这么地跪了半个小时，整条腿都没了知觉。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冷静下来，坐在地上揉着没有知觉的腿。手机在旁边，我却不敢去碰它。

　　等腿恢复了知觉，我深呼一口气，接通了梁非凡。

　　\\\"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跟江晓莹……\\\"

　　我想听梁非凡反驳，却听到梁非凡说\\\"对不起\\\"。

　　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嘴里骂着梁非凡混蛋，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通电话通了一个小时，我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梁非凡你这个王八蛋\\\"，而那边，是无尽的沉默。

　　果然就如同我所想的那样，来还是稀里糊涂的分了手，被一个毫无信服力的借口打发，到最后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我又打电话给了江晓莹，江晓莹\\\"咯咯\\\"地笑得很开心，然后开口：\\\"你抢了我的苏白，我抢你的梁非凡，这点咱俩扯平了啊。但是你抢我的保送名额，抢了我的出国名额，你还跟苏白上床！这些统统都没有扯平！\\\"

　　尖锐的声音像是被巨大的音响放大，不管我怎么捂耳朵都没用。

　　我蓦地坐起来，才发现满头的汗，而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或者是，我的曾经。

　　我起身下bed，拉开窗帘发现已经是傍晚了，路上的夜灯也一个个亮了起来。

　　看着玻璃倒影的自己，回忆起了那个惊醒的梦。

　　如果没有醒，下面是不是要继续那件事？

　　我不知道。

　　我把那件事深深藏在心里，不愿跟任何人吐露。

　　会梦到这些，是因为苏白今天的话吧。真是的，美好的假期就这样糟蹋了。

　　******

　　\\\"安宁，微微的画稿交上来没？\\\"高律看着我，目光灼灼。

　　\\\"还没有，微微刚打电话过来，说她的身体不舒服，想要延迟交稿日期。\\\"我低头，支吾道。

　　\\\"印刷厂那边都已经商量好日期了,后天早上就要进行印刷，她现在给我说要延迟交稿时间？！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一块不懂事？！我不管你威逼利诱用尽什么手段，都要在明天下午之前把最后一章给我要过来！\\\"

　　我无奈，只能点头，在同情微微的同时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安宁姐，有这么急吗？\\\"刚毕业实习的小乐好奇问了一下。

　　\\\"当然，如果要在早上顺利进行印刷，必须要在印刷的前一天送过去。印刷厂是六点左右下班，所以最晚来说也要在印刷前一天的下午六点送过去，不然……\\\"我撇了一下嘴，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看小乐有些不太明白地点点头，我也没有再细说，拨通了微微的电话。

　　\\\"请问是微微吗，我是安宁。\\\"

　　\\\"嗯……是的，咳咳咳。\\\"

　　\\\"不好意思啊，微微，在你生病的时候通知你这件事，印刷厂那边已经商量好日期了，需要你在明天下午六点之前把稿交过来。\\\"

　　\\\"可是，咳咳，我的助手也重感冒请假了，咳咳……\\\"电话那头的鼻音很重，是不是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微微老师，如果延迟日期的话，出版商会很麻烦的。\\\"

　　\\\"咳咳……\\\"

　　\\\"这样吧，微微老师，你先画着，我迟些时候过去帮你，麻烦了！\\\"

　　挂下电话，我叹了口气，到主编办公室请一天假，买了等待时间最短的机次，赶到微微家。

　　开门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带着口罩的大眼睛女孩，看起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初中生，完全不像资料中显示的年龄快三十的女人。

　　\\\"安宁吗？第一次见到本人耶，咳咳，以前都只是通电话。咳咳，进来吧。\\\"

　　\\\"微微老师，我之前也负责过一些画手，可能帮不上很大的忙，不过追加什么的可以交给我。\\\"我进屋换上了微微准备的拖鞋。

　　\\\"还有三十多页……\\\"

　　\\\"估计不睡觉的话一晚上才能弄完。\\\"我抱歉地笑了一下，\\\"所以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微微看起来很沮丧，但还是动手开始画起来，我也开始用黑钢笔对铅笔稿进行追加。

　　经过一夜的不眠，最后一章终于完成，微微看起来随时就会晕倒。

　　\\\"真是辛苦您了，快去休息吧。\\\"

　　\\\"安宁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还要赶航班回去进行拼版，微微你好好休息啊。\\\"

　　******

　　当我跌坐在编辑室的座位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这次又是一次的重生。

　　\\\"安宁姐你又在冒险了，要是拿不回稿怎么办啊！\\\"旁边的小乐担心地看着我。

　　\\\"哪有这么多要是，已经拿到了啊。\\\"我扬扬手上的画稿，\\\"啵\\\"地亲了一大口。

　　\\\"也只有你敢这么做了。你这也太拼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要赚钱养家啊。我进去送稿了，不然等会主编要骂死我。你也别闲着，等会还要更忙呢。\\\"

　　\\\"你又开玩笑了，真是。\\\"

　　我笑笑，推开主编的门的瞬间，上弯的嘴角向下搭着。

　　如果一年前，我听到的是这句话，现在就不是这样了吧。

　　******

　　距上次见面一个月后，苏白打电话找我，说是有事要谈。

　　他的语气实在是少见的严肃，以至于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便一大早就赶去约定的地点。

　　但当见了面我才知道他只是想找我出来叙叙旧。

　　我气得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刚转身就听到苏白说话。

　　\\\"安宁，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很好吗？\\\"

　　我扭头，有些不解这种言情剧里的狗血台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回去，我还是没忍住查了一下。如果当时没那件事，你现在应该在国外深造吧，怎么说过得也比现在强吧。\\\"

　　我顿住，一时间想不出怎么接话。此时的苏白就像被言情小说里深情的男二附体一般让我不知道怎么说出正确的台词。

　　幸好苏白也没打算让我接话，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当初你跟梁非凡分手的真正原因你不跟我说，那件事你也不说。现在也是，过得怎么样从来都不会跟我说，甚至这么多年也不和我联系。安宁……在你心中我这个朋友就是一点也不可靠吗？！\\\"

　　\\\"呃……你想多了，我觉得吧，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怎么能把你扯进来呢，对不对？\\\"我想安抚一下略显激动的苏白，但不想弄巧成拙。

　　\\\"对！都是你自己的事！所以你被梁非凡劈腿我是事后两年才知道！你被处分我也是从别人口中才知道的！如果那天我们没有见面，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联系？如果我没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也不准备联系我？！\\\"

　　我准备反驳一下苏白的观点并且重申自己的立场，毕竟上次同学聚会是他自己不去的，不然我们早就见面了，但话还没说出口，苏白那边已经炸毛了。

　　\\\"我受够了你的独立！受够了你的主见！受够了你的任性！\\\"

　　\\\"你什么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呢？稍微依靠一下别人会死吗！\\\"

　　听到苏白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瞬间平降了下来。与苏白的激动相反，我的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如果面前有镜子，我想我能看到眉眼之前也是带着些不耐。

　　\\\"苏白，你说这么多，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呢？离别多年的同学？还是上过床的好友？\\\"

　　苏白哑然。

　　我看着苏白，语气软了一些，继续说下去：\\\"苏白，自以为是那点你跟高中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你以为你是世界的中心？我必须什么都要跟你报告？还是觉得你是救世主？我的一番哭诉你就可以帮我脱离苦海？再者，当初我们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再跟你说啊。现在，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我怎么可以再向你开口。苏白，就像你说的，我独立有主见太过任性，可是，从开始就没人告诉过我依靠可以解决问题。而且，打算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我，怎么可能再去主动联系你们。\\\"

　　\\\"苏白，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和你有过一段孽缘的旧友，你啊，还是珍惜眼前人吧。活在过去的人，是看不到未来得到。\\\"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想起来，一年前也是这样。我打着哈哈说没关系不就上了次床，让苏白心里不要有什么芥蒂，然后说还有要准备的考试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兜兜转转，不过是绕成了一个圈，不停地相遇分离。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历史具有的重复性。

　　高中历史老师诚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