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春心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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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栋雕檐，朱栏玉砌，只见大门顶端，由外至里侧，雕刻着着一双凤凰，凤凰于飞、凤冠顶着“薇雨兰阁”四字。
以凤作门楣，大概是因为历代阁主都是女子，虽说这薇雨兰阁也收男性门徒，但这灵性之修属阴、男子可练却不能大成。
从大门直入便是薇雨兰阁的大厅，阁内凡有重大会议必召集各堂堂主、香主于此共议。大厅向外是外院，是薇雨兰阁阁众习武之地，理所当然，向内则为内院，阁内众人所居之卧房均在内院。大厅与内院只有一座屏风，精致的花鸟彩绘屏风，又是一双凤凰，看来这薇雨兰阁的祖先们必是极爱凤凰之人了。由大厅穿过屏风，进入内院，便可见两侧的抄手走廊，游廊上挂着各色鸟类画作，鹦鹉、杜鹃、画眉、孔雀等等。穿过中堂便是后院，中堂两侧厢房是一般阁众所住，潇月住在后院的阁楼上。离阁楼一里左右，是阁众之禁地——忘世塔，唯独阁主能进入其中，闭关修炼。
潇月将百合，泪尘两人安排在了后院的厢房里，小灵儿则住在了潇月房间的隔壁，分派了好些个丫鬟看护。
傍晚，潇月邀百合、泪尘治酒于望江楼，当然还有小灵儿，美其名曰：共话五月十七日的武林英雄大会……
潇月举杯同泪尘道：“墨羽兄，今日种种，误会重叠，望请海涵。”
刚要一饮而下，却听一旁的小灵儿道：“姑姑不是该唤姑爹为夫君么？怎生如此客气？”说着，扬起粉嘟嘟的小脸庞对着潇月。
泪尘但笑不语，伸手将一缕贴于脸侧的秀发拂去，眉眼之间，笑意渐显。
潇月捏了捏小灵儿那粉嫩的脸颊，正色道：“我与他的关系甚是复杂，灵儿还不懂的。”见灵儿似懂非懂地转了转眼珠子，复又道：“灵儿，我同你商量个事如何？”
灵儿嘟着小嘴儿点了点头。
潇月献殷勤般笑了笑，“灵儿以后莫要再叫我们姑姑姑爹了，可好？”灵儿的小嘴儿嘟得更高了，潇月又降低要求，“那要是叫我姑姑，就不要叫他姑爹；叫他姑爹就不要唤我姑姑，可好？”
只见小灵儿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低声道：“呜呜，这是我娘亲的遗言，灵儿不能不听。”说着便呜咽起来。
遗言！小妹妹，你能说点吉利的么？潇月不禁在心中暗叹！“灵儿，你娘亲好好的，别说晦气话儿~~什么遗言不遗言的~”
“娘亲要是好好的，就不会不要灵儿了，灵儿知道，娘亲是去陪爹爹了……娘亲和爹爹都不要灵儿了……”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泪尘伸手将灵儿揽于自己怀中，埋怨道：“你看你好好地，把她弄哭作甚？”言罢，便轻轻拭去小灵儿脸颊上的泪珠儿，温和道：“灵儿莫要再哭了，就叫姑姑姑爹可好？”
那小灵儿总算是止住了呜咽，破涕为笑，“那姑姑唤姑爹夫君可好？”
“不好！”潇月气得脸都发紫了。
小灵儿低下头默默道：“好吧。”
既然小灵儿赖在泪尘怀里，潇月便乐得清闲，转而同百合聊起道法仙术，美容养颜，各色不等。
是夜，灵儿仍旧赖着泪尘，要同泪尘一道睡……
“厢房里的可都安排妥当？”潇月一边梳妆一边问刚推门进来的雨汐。
雨汐边收拾边回道：“早妥当了……”
潇月取下束发的丝带，又问：“都睡下了？”
雨汐笑着转身，“百合小姐早早便熄了灯。”
“还有呢？”
“小姐问谁？”说话间，雨汐已飘到潇月身后，意味深长地问。
“当然是灵儿啦……我可是关心我侄女！”潇月义正言辞地道，转而又吩咐道：“雨汐，你把那灯花剪剪，越发的暗了。”
只听雨汐一边剪着灯花，一边念念有词：“一剪成梅雨沥沥，二剪成蝶风凄凄，三剪海棠向晚啼，剪乱红尘梦如昔。”
潇月斜睨了雨汐一眼，“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这晚，潇月又想起卫清宁的那杯桂花酿……
这晚，潇月做了一个梦。
一片紫气腾腾的林子，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烟光凝而暮竹紫，她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忽然，前方喷出粉红色的光芒，她寻着光走去——这里很美——花瓣在空中飘起，又落下，像是有位花仙子在那中央飞舞，托起瓣儿，又轻轻洒向四周，她想再近些，去触摸那份美丽，可她才发现，越近，眼前这一切就越模糊，宛如秋天里的黄昏，被笼着一层薄薄的纱，隔着这层纱，她听见一个声音——花开在这里，人亦淡然，心亦淡然。哪传来的声音，疑惑着，她注意到了远处大榆树下的男子——眺望着远处，眼神中充溢着迷茫，他在等待，等待什么，她不知道，只见他转身，不知用什么东西在树上刻下了几行字，什么字，她也看不清楚。她很想问他是谁，而又在等谁，可她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一袭玄青色的长袍，她蓦然想起了墨羽，这个身影，也很像，“夫君”她脱口而出，可他却依旧在树下等待，时而低头，时而又仰头，丝毫没有理会她。那像是个真空了的玻璃笼，隔绝了她和他。
“花开在这里，人亦淡然，心亦淡然”她又听到了这个声音，然后，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清了。
她猛地惊醒，才发现这是一场梦，“花开在这里，人亦淡然，心亦淡然”潇月回味着，穿起衣裳，拉开罗帐，还很早，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
怎么会梦到他，难道？我？等等，我怎么记得好像叫了他一声“夫君”！~~不对不对，肯定是卫清月叫的！卫清月叫的？
那又是什么地方？紫气东升，是紫竹林吗？据说紫竹林在听雨榭周围，也许可以去百合姐那了解了解。
她踩着明月的余光，去了百合的房间。
“百合姐姐，好早啊！”潇月看到，百合竟已起来了，便迎了上去。
“潇月妹妹，也很早啊。”百合答道，“我清晨就要走了，这里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说着，拿出了两个小瓶子，秀气。“这是百花露，能解百毒，希望对你有帮助。这一瓶清心圣水，它能在你危险的时候救你一命。”话音刚落，她便一挥手，衣袂飘飘，宛如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出了潇月的视线。“我还有话要说哩，飞得好快呀！”潇月暗下嘀咕。
刚踏出百合的房门，便见泪尘推门而出，清晨的阳光清新温暖，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画出一道柔和的光边。
伸了个懒腰，转身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潇月身着一袭烟云蝴蝶裙，腰间系了条流彩金丝带，随风微摆，一支杏色的玛瑙步摇发钗挽起一个朝月髻。
泪尘俨然一愣，果然是残月的相思，墨羽的卫清月，宛如天仙。不过这只局限于一个无声世界……因为残月的相思体贴入微，墨羽的清月温柔如水……
“喂，我有个事要问你？”潇月转眼便到了他的跟前，裙裾仍在微微摆动。
他温润出声，“何事？”
“你成亲没有？”问完潇月方觉这样问好像稍欠妥当，但仍未十分在意。
泪尘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不过旋即便清澈如月光，“未曾。”
潇月仿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泪尘眼角一弯，笑容如同水中荡漾开的波纹，澄澈中带着一份戏谑，清秀里藏着一丝狡黠，“怎么，潇月阁主对在下有意思？”
潇月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鬼才对你有意思……”顿了顿，试图解释：“我是想知道你同卫清月有没有成过亲……没成亲那便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泪尘携过一缕长发，轻叹了一口气，“我又不同你分财产，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倒觉得要是成过了亲，那才省了事……”反正、我还是得娶你……
潇月未及思其话中深意，便听屋内传来孩童稚嫩的埋怨声：“姑姑姑爹，你们吵死了……”话音刚落，便见那小灵儿顶着已然“东倒西歪”的羊角辫走了出来，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
潇月怔怔地盯着她的辫子，噗哧笑出声来，泪尘亦是目瞪口呆，不过旋即便似笑非笑地冲灵儿道：“灵儿，快让你姑姑替你重扎一个小辫儿……”
小灵儿眨巴着刚才还惺忪的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潇月，潇月咬牙瞥向出这鬼主意的泪尘，“我……不会帮小孩扎辫子……”
泪尘没理会她的一脸迷茫，得意的眉眼在他好看的脸上飞舞，自顾自地拉起小灵儿的手，“始终是要学的……走，灵儿，我们到姑姑屋里扎美丽的辫儿去。”
小灵儿拉起潇月的手道：“姑姑，我要扎十六个麻花辫……”
姑姑，我要扎十六个麻花辫……
姐姐，我要扎十六个麻花辫……
——为什么是十六个？
——十六是双八，多吉祥呀。
潇月仿佛听到有人在她的耳畔轻声谈道，那声音极远极远、又仿似就在耳边。
“灵儿，为什么要扎十六个呢？”潇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问，但确实是问出了口。
“十六是双八，多吉祥呀。”几乎是毫不犹豫，灵儿这样答到。
潇月将小灵儿带进了阁楼，却将泪尘拒之门外。泪尘也有自知之明，便在薇雨兰阁后院四处逛逛，顺便研究一下为何薇雨兰阁会同笑尘轩结下仇怨？在笑尘轩似乎从来没有听人提过曾与薇雨兰阁的不和有如此之深！
远远便望见了那座被江湖人传为练功圣地的忘世塔，正想走近，便觉手中的晓风残月抖动得厉害。
剑出鞘，划破长空，直直落在一片荒地。
那荒地约莫占地百平方米，寸草不生，唯独枯叶遍地……
说来奇怪，这薇雨兰阁四处绿树清溪，珠帘绣幕，鲜花馥郁，香草苍苍，为何会有这样一块荒地？
刚要前去一探究竟，却听后头传来潇月的声音：“前方是禁地，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泪尘一转笑脸，指了指前方那片荒地，“我的剑落在那了……”
“你的剑怎会无缘无故落在那？”潇月秀美的面容上略显凝重。
泪尘耸了耸肩，使力眨了一下眼，“我怎知道？”
言罢便飞身往那片荒地去，“你们薇雨兰阁怎会有这样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泪尘试探性地问出口。心下想着：晓风残月无缘无故自行出鞘，正正好落在这片荒地的中央，这荒地定与笑尘轩同薇雨兰阁之间的仇怨有几分关联！
潇月脚尖轻点，落在那荒地旁的一株龙须草上，轻叹了一声，“听师傅说，那是十年前，与贼人大战时留下的，那场大战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师傅用的是我们薇雨兰阁五行术中的地狱火，地狱火不仅伤了贼人，同时也毁了这一片花地，这原本种的是一片紫蔷薇，之后，这片地便再也种不得花草了。”
紫蔷薇：禁锢的幸福……美丽而执着……悲怆……
“然后呢？”泪尘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贼人终于被师傅打败，关进忘世塔的最顶层……再也没有出来过……”
再也没有出来过……
十年前，将泪尘视为亲子的叶木风，出行后、再也没有回来……
注释：“一剪成梅雨沥沥，二剪成蝶风凄凄，三剪海棠向晚啼，剪乱红尘梦如昔。”是网络歌曲《小说没有边/剪蝶》的创作灵感，作词者：腾云驾雾琉璃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春心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