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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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相模糊不清，不知这肉球是什么样的女子。我很是着急，这可是头一遭看真人版的人间爱恨情仇录。
我拽着陆判的袖子道：“陆判，这影相模糊不清，你快施法让我瞧瞧它的前尘往事。”
陆判摆出一脸高深莫测很是欠揍的表情，“君上若是舍得一滴血这镜子自然清晰无比！”
我甚怀疑，我这半吊子法术连逮肩膀上的胖乌鸦T^T都颇费功夫，不觉有些惊讶“当真？”
陆判即掏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尖刀，寒光闪闪。如若此陆判君写了那么多爱恨情仇录不知放了多少血，竟然将随身带的兵器都换了。
“君上一试便知。”说罢便将尖刀奉上。
我抱着黑猫摇摇头，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退。凶器伤人伤己，需要小心谨慎。
我冲陆判摇头道：“一滴血罢了，这凶器还是收起来吧！”扎一刀还能是一滴血嘛？
将食指伸到黑猫面前嘱咐道，“暗夜，你咬一口吧。”这猫性子泼辣，生气时就噬主，咬一口我都习惯了。
孟婆在旁边语气颇凉：“听闻人世有什么被狗啊猫啊的咬了得了疯犬病的，君上可是要小心呀！”
怀里的暗夜顿时炸毛了，一身黑色的皮毛乍起，我晓得孟婆这番话伤害了他做猫的尊严。这猫又记仇，几万年过去还记着孟婆见死不救的事。此番一个女子，一个小人，凡间有个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猫是我养的，猫性如此。这女子却是陆判养的，委实难养。我顿时同情的瞅了陆判一眼。陆判君同我果然相知，也淡淡回了我一眼。
我安抚怀里的黑猫，顺着毛摸着，在他耳边道，“听话，届时把乌鸦送你玩几天可好？”
暗夜收起乍开的皮毛，安分下来，脖子扬的老高，高傲的仰着鼻子。我把手指伸到它嘴边，想来这猫生气了，指不定我也被迁怒了。
“轻点咬！”
黑猫半眯着上挑的琥珀色猫眼，不急不躁慢慢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我的手指，舌头上尖刺刺得手指痒痒的。
“暗夜，你要作甚？”
它不以为意将手指含入口中，用尖尖的牙齿轻轻的舔咬着，酥酥麻麻的很舒服，我不由轻笑，他却在这空挡猛的一咬，手指略有些刺痛。它舔舔我的手指，上面涌出一滴暗红色血珠，我将血珠滴入镜子。
红球的前尘往事
血滴滴入，刹那间那镜子陡然变得清晰无比，犹如忘川水一般清澈见底。镜子骤然发出白亮的光芒，刺眼的白光一闪。镜子里的记忆碎片重新拼合一一犹如浮影。
陈氏阿婉，陈县县太爷长女，幼时其母因病去世。母亲本也是豪门世家女，琴棋书画，美貌学识皆是一流。婉娘因母早殇，父亲却早早续了弦，很是恨极了父亲。
婉娘年纪虽小，却也甚是乖巧懂事。后母自然是不喜欢她的，对她面上慈母手中线，暗地里却是银针身上扎。
后母本是父亲青梅竹马的外室，婉娘才知道母亲同父亲多年来不管是琴瑟合鸣伉俪情深，还是举案齐眉都不过是假象罢了。自己这个女儿他也是不甚喜欢。
阿婉在后母的百般算计里长大，婉娘容貌才情也是上乘，上门求亲者委实不少。可她听闻父亲为自己寻得那所谓的良人，姬妾已有数十房，年纪几乎同父亲一般大，婉娘心想：父亲同后母的孩子是宝，她便是他升官发财的草不成，她恨！
婉娘不愿成为父亲作为政治联姻的棋子，本想报复那对如此心狠的父母，却在最后仓惶逃走了，究其原因不过是不愿重蹈母亲的覆辙。
母亲出身高贵，父亲乃一介寒士。父亲被母亲在外祖的门生中看中，得祖父提携，后来外祖逝世，父亲陆续添了几房姬妾，母亲郁郁寡欢，后来因病故去，终其一生不得其爱！
婉娘虽说识得在内墙后院的尔虞我诈，闺阁少女却不识人心叵测，在外亦是生计艰难。
一个闺阁少女，孤苦无依。逃离家门，本已无处可去，想起自己曾去拜佛进香的尼姑庵，便奔波至山上的尼姑庵求主事师太收留。
婉娘跪在师太面前苦苦哀求：自己到陈县寻亲，不料遇到歹人将自己的财物抢去，如今已没了去处，还求师太收留。
倒好，佛法度人，不论在哪里都是慈悲的。
自此开始山上平静的生活。每日早课念经敲钟，弥漫着檀香的佛寺，轻烟袅袅。红衣少女安静的跪在菩萨面前诚心祈祷。
那一日，婉娘遇到了商洛。
陈县富商家公子商洛陪妻子上山进香求子，见庵内有一窈窕女子，着一身红衣在风中翩翩起舞，海棠花被风吹起漂浮在空中，水袖轻甩亦在空中挽了朵红色的花。
商洛虽是生意人却颇有才气，附庸风雅随身总是携着一支玉萧。这厢看到婉娘在风中独舞，其身姿绰约，顾盼生辉宛若仙人，那舞，翩跹宛若惊鸿，窈窕又似游龙，足尖轻点地面旋转，公子隔着飞舞着的血红水袖窥其容貌，却是，呵！色如春花。
商洛一时心为之驰神为之荡，恨不能与这女子朝夕相对，举案齐眉便可共度一生。
可当时精于算计商人清楚啊，他想朝夕相对的是那如花笑靥，自古美人结局大致如此，红颜易老，色衰爱弛。
绝色女子，该是如何才不辜负那绝美红颜？
思及此，商洛手执玉萧为婉娘伴奏，萧声呜呜切切，泣诉怨慕尽在其中。闻其声，少了份温柔缠绵的情思，却多了份苍凉广阔的意境。婉娘的舞步亦随着乐曲而缓缓慢下来，箫声却随商洛灵活的手指陡然节奏加快，其声虽依旧苍凉却透着一股明快清新的欢喜，婉娘快速旋转起来，长长的水袖随着旋转的舞步画出红色的环，耀人眼目。
商洛收起玉萧，冲婉娘作揖道“姑娘舞姿精湛，宛若仙人”
婉娘整理好衣衫，见对方一袭普通白衣玉树临风立于梨树下，手里把玩着扇子。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却有一双薄情的唇，笑起来温文尔雅，能融化彻骨寒冰。
婉娘屈神回礼道“公子过誉了。”
商洛虚扶一把，婉娘顺势起身，拂袖打算离去，却在起步间蓦地被人轻勾了衣袖。
回眸，雪白的梨花飘落一地，那庵前的红衣女子，明眸皓齿羞涩一笑，自此勾魂。
婉娘知道，自离开陈府以后，她便失去了依仗，不再是陈府县太爷的千金女。可少女之心所思所想依旧天真，婉娘想：此生良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离分。
然而，眼前人芝兰玉树，这般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婉娘再如何心机到底还是个女娃，见到这男子竟是能看懂自己舞中的悲切，如何能不动心？
“姑娘可是本地人氏？在此可是清修祈福的？”商洛见婉娘羞涩的模样，便知这女郎心下对自己很是中意。
想来这女郎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被打发出来为府祈福。
婉娘垂下眼睑，面色戚戚然：“小女子原是来此地寻亲，不料故人早已移居。”莹白圆润的手指捏着帕子偷偷拭泪，柔柔弱弱让人垂怜：“路途中不幸又遇了盗贼，如今有幸遇师太慈悲，在天地间暂且有了容身之所。”
后母便是这样整日在父亲面前谎话连篇假意柔弱，父亲便心肝肉叫得安抚后母。那女人连眼泪都没有，挑衅地对婉娘浅笑。
商洛听婉娘一番哭诉，一个绝色美人，孤苦无依，胸口疼惜之情呼之欲出，只恨与这佳人相逢太晚。
此二人的心思竟然殊途同归的一致。商洛想要这美人，陈氏婉娘将商洛视为知己，郎有情妾有意，这如花似月般的姻缘只差一根红线相牵。
我肩头的乌鸦如墨看到此处，突然老神在在地慨叹道，“因因果果，前世因今世果，善有善因，恶有恶果。天地有常，善恶功过终有报。”
我一把揪住乌鸦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这乌鸦可是又去地狱听地藏王菩萨讲经了？这么扭口难懂的话除了他我幽冥司没有人能说出来！你去找小狮玩怎还听了佛法？难不成你还想成佛？”
如墨被掐得哇哇乱叫，我使了个法术捆了它的乌鸦嘴，嫌弃地将它抛到一边。
幻镜里的故事仍在继续上演着，我倒是十分纳罕，这红色球体究竟是怎生落得这个地步。
此番一来二去，经过有心人推波助澜自然水到渠成。婉娘本是寄居尼姑庵，师太本也是玲珑剔透之人，怜她孤苦无依，如今见她同商洛交好，便知其意。
商洛是陈县富商，却不同其他商人那般粗野，颇具些许文人气节，婉娘无意中说了句愿求一人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商家当家商洛便心生恻隐，亦道出自己妻子病逝，因痛思亡妻暂且不愿续弦的缘由，但过了孝期必定明媒正娶，此后只有婉娘做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