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读者记》萧萧落秋

17、监视

　　不是“好像”，程孜用他十多年魔鬼训练的成果发誓，他确实被人盯上了。

　　离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在陈平的辅助下，程孜觉得自己应该能勉强过及格线。

　　从教室出来开始，程孜就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程孜看了眼陈平，陈平回视，带着轻微的疑问。去探探来人的虚实？程孜摇摇头，决定忽视这股视线。

　　不如专心新文。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开新文，不，不如说，程孜不允许任何事情干扰他尽情体验开新坑的乐趣。

　　期中考试顺利渡过，程孜跟着江林又到了拍摄现场。这次是江林的主意，“剧组需要一些学生当群众演员，正好我带你见见岳林，还有越天文。”

　　“你不是不认识他们吗？”程孜问。

　　“原来当然不认识啊，他们就算在大家族里也都是上层人士，不是我这种程度可以接触的。”江林理所因当地说：“但现在已经差不多混熟了。”

　　程孜思考了两秒钟才搞懂里面的逻辑关系。

　　原本不认识，但剧组在学校待的时间够长，江林是学校的高层人士，混熟。

　　普通人真的能运行上面这段程序吗？程孜再度反思自己对江林交友能力的定位，好像，还是低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能和自己这种人混熟，甚至成为朋友，江林的交友能力本来就是神级。

　　程孜释然。

　　当群众演员也不是容易的事，程孜心不在焉听着江林给他科普群众演员的注意事项，目光在剧组巡视。

　　自从进入拍摄现场，程孜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视线。

　　那个盯着他的人，就在这儿。

　　程孜不喜欢被暗中窥视的感觉，他得把人揪出来，然后揍一顿？

　　“你听清楚了吗？”江林无奈地问，“时间来不及，我没办法再给你说一遍，一会儿随机应变吧。”江林给程孜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赶紧跑到自己的站位点待命。

　　程孜虽然没听仔细，但有个大概的印象。也就是主角艾叶（越天文饰）要从教学楼跑到宿舍，他的任务就是做个路人背景板。

　　好像……还需要做什么动作？糟糕，完全记不起来。

　　“CUT！”导演平稳地吼着。程孜眨眨眼，一定不是他的错。

　　事实证明，还真不是程孜的错。虽然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导演的强迫症，但亲身经历后程孜对“强迫症”这三个字有了全新的领悟。

　　一个镜头居然真拍了99条？！同样的动作用不同的方式演绎99遍？！10条过后程孜看着越天文的眼神里就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越天文对这样的视线有点不太适应，他看向介绍人江林，江林只是笑了笑。好在程孜在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之前开了口：“这回我必须得做个记者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忍受在那个导演，那个导演的导演下表演的？”程孜加重语气。

　　越天文好脾气地笑笑，回答带了点官方意味：“在岳导手里多过上几条对我的演艺生涯能产生巨大的帮助，而且习惯之后还挺喜欢的，可以尽情尝试用自己想要的所有方式来表演。”

　　“那……”程孜顿了顿整理情绪，“那绝对不是，几条。”近乎百条了好吗！就算一顿饭再好吃连着一百顿也会腻味，哪怕每一次的味道都有微妙的不同！

　　越天文对此没有持肯定态度。程孜有点意外，这演员看着还真好脾气。

　　“当然，这可是未来天王巨星的风度，别指望越天文会在你这么拙劣的挑拨下露出马脚。”等两人和越天文握手告别，江林立马拉着程孜开八卦科普小会，“这种事人家都是经历过成百上千遍的。”

　　程孜回头，越天文已经重新投入工作，在听导演讲戏，表情异常认真。回忆着刚才拍戏的情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机械性表演却能每次都表演出不同的意味，同时还能维持高强度的耐心。

　　或许不一定是为了公众形象或者天王巨星风度之类的，程孜记得资料上写越天文年少成名，只是因为爱好表演。

　　爱好。不管是真是假，只有身处中心的人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这次收获不错。”程孜说。江林挑挑眉：“怎么样，设定得差不多了吧。”

　　“恩。”程孜含糊地说着，其实他已经写完了开头。“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真稀奇，说吧，是什么，我能帮上的一定帮。”江林拍着胸脯。

　　程孜对他这种自揽活的技能见怪不怪，指向岳林旁边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越天逸？”

　　江林顺着看过去，点头，“对，那天新闻发布会上发言的人，越天文的弟弟，岳林的导演助理，好像听说最近他终于找到想拍的剧本的原作者了。”

　　……

　　程孜收回手，“哦。”

　　江林好奇：“你怎么突然对越天逸感兴趣？”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跟踪了我三个星期，并且在刚才拍戏的时候盯着我看了三个小时。”程孜无所谓地答。

　　江林一脸状况外：“哈？”

　　“越天逸跟踪你？为什么？”江林快步跟上自顾自回寝室的程孜，“你又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了？不可能啊，最近我一直监视着你呢，就算出事了我也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程孜忍不住看了江林一眼。哪有这么轻松就把监视这两个词对当事人说出口的。

　　“让我想想，你和越天逸的连接点……”江林的碎碎念并没有停止，从私生子到基因改造人，眼看想象越来越可怕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等、等等。”

　　“恩？”

　　“橙子，难道，你就是那个，剧本的，作者？”不可思议的江林。

　　程孜顿住脚步，回头正视江林，“所以，为什么要监视我？”语调还是懒洋洋的，只是江林能注意到对面的人完全进入到了警戒状态，或许一不小心就会搞出点什么事情——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家族原因。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江林举起双手投降状，给人一个惯常的笑脸，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而且上次我和你说过，我们家人对你挺感兴趣的。”

　　程孜记的是那个教官，“你表哥？”

　　“对，他还惦记着把你收入军队的事。”

　　“不可能。”程孜断然道，随后收敛了气势，江林看起来也松了口气。程孜好奇：“断了和家族的联系后还都能有这么亲密的联系吗？”

　　江林摇头：“一般情况下是老死不相往来，退出家族的人都和家族有过一定的口角或者怨恨。不过我比较特殊。”他笑着：“我一直都是特殊的那个。”

　　这小子还挺自恋。

　　“所以刚才说的，橙子，你是不是那个剧本的作者？”好奇心又回来的江林。

　　程孜勾动唇角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继续问，给我两天时间我就把你所有监视的东西都人道毁灭。”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江林正色。

　　“对。”程孜速答。

　　江林严肃地思考了半响，突然仰天长叹，“啊啊啊啊啊，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武力派，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来吗！”

　　脱离家族还名正言顺用着家族的资源给自己谋各种福利以及各种游离体制外的人真的有资格谈规矩吗？程孜没理他。

　　不能告诉江林他是挖坑疯孜的事，否则说不准转眼全世界都能知道这事。对于江林传播消息的能力，程孜有着绝对的自信。同样，对于江林保密的能力，程孜有着一百万的不放心。

　　毕竟，江林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人。

　　所以说，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有遇到过什么正经人吗？程孜自己回忆着，似乎连当初的快递小哥都透着满满的故事。

　　不过用武力，或者说用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可以轻松对付江林，但越天逸的事还是要处理的。

　　程孜搜了一下，越天逸确实有提到要拍某个短篇剧，是悬疑题材。为保持隐私没有透露小说名字与作者，但根据形容，应该就是《笔筒》，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篇发泄式的黑历史文。

　　早几百年前完成的作品啊，完全没兴趣。

　　程孜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这事抛到一遍，继续着手写起新文。经过今天的片场游，他需要把新文进行一定的改动。

　　当陈平敲门的时候，程孜正改文改得热火朝天，一点反应都没。直到陈平惯例遮住电脑屏幕，才抬起头一脸的烦闷。

　　“有人找你。”陈平咽了口口水，平静地说。被打扰的程孜十分具有攻击性。

　　程孜看向门口，是越天逸。

　　和新闻发布会时留给程孜的印象差不多，越天逸是个很有礼貌的，正常的，商人。

　　所以在越天逸刚刚提出请求，甚至还没来得及条件的时候，程孜便给出了坚定的拒绝回答。

　　“您再考虑一下，我真的很喜欢这篇文，希望……”剩下的话被哐当关上的门堵了回去。

　　“以后不用理那家伙，看到也绕远点。”程孜阖上门教育陈平。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哪有新产的粮食重要。

　　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