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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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抬头看他，轻轻笑了笑。
“多谢师兄了。”
虽然，如果真要走到一命换一命的结局，他唯愿他不要来。
沈白刚才问的那句话，话里的意思其实容华也明白。沈白在浩气盟五年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不免会遭人嫉恨。他这次先斩后奏私自擒下容华的事已经被人留了心眼，如果容华愿意，这几日的审讯中，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抓住那些人暗中伸出的援手，借助他们的力量为自己开脱，还能反咬沈白一口；或者极端一点，选择自尽什么的，沈白的计划照样还是要落空。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不管沈白待他如何，那毕竟是他同门同脉的师兄。而且，本也是想着，若穆绝真的能就此死了这颗心，不再自投罗网，那他也就能安心地继续苟且活下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穆绝勘不透生的意义，而他虽淡泊于世外，又何曾有过死的觉悟？
是，他不想死。纵然一生不知目标没有追求，碌碌无为，但是，生，毕竟就有生的意义。能好好活着，当然比死了好。可是还是会有那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中，把他的一切都打乱，让他有了期望，有了依赖，有了牵挂，有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想法。会一再拉伸自己的底线，一再迁就和包容，会愿意放弃以前坚持的一切，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只是他，而已。
所谓束缚。
夜已深。
沈白陪着容华闷闷地喝了会儿酒，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洞外的夜色，沉沉一叹：“我该了走。”
他站起身。容华看着他，突然开口道：“我有句话想问师兄。既然我是将死之人，还望师兄据实以告。”
沈白回头，“你说。”
“师兄千方百计把我拉进浩气盟，为的仅仅是利用我抓穆绝？”容华平静地说。
沈白顿了顿，道：“我一直知道你修为造诣不低，起初是真心想把你当做助力的。你若一开始就愿意配合我抓人，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也就是说，还是把他当做棋子，好用则榨尽最后一点用处，不好用则弃。
容华低低一笑：“那，谷主和师尊知道吗？”知道逼他入浩气盟，宛如把他作为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扔进阵营这潭浑水中，浮沉不由自主。
沈白略一犹豫，道：“他们只知，我极力要求你加入浩气盟，与穆绝有关。”
“明白了。”容华点了点头。
“万花谷虽与世无争，但，师兄一直是万花的骄傲。”他轻声说，“容华胸无大志，帮不上师兄什么，只能祝师兄更上一层楼，继续为万花争光。也愿，容华是师兄的最后一枚棋子，以后，师兄能真心照顾好其他同门。”
沈白皱眉。语气中倒是没有丝毫的讥讽挖苦，听起来确实是肺腑之言，但这话说的，是在撇清关系，还是交代后事？
但他无法从容华平静的面容和目光中看出丝毫端倪。
“……你好好休息。”最终，他只匆匆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牢房。
关押容华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只有一间独立的牢房，四周山壁被铁水灌死，外面洞口有人守卫，洞外还随时有队伍巡逻，本是专门留给恶人谷的重要人犯的。然而沈白一走，洞口就再也没有动静，没有守卫出声，也没有巡逻的队伍路过。
就这样直接把表面上的守卫都撤了，就怕穆绝不来吗？
容华不由得想笑。摆着这样明显的陷阱，穆绝就算真的来了，也必然是早有准备，根本不可能脱不了身。落雁城自那晚出事后，防卫便严密得如铁桶一般，一只陌生的鸟都飞不进去，还不是照样给穆绝轻松容易地出入杀人、来去自如？
可是他真的没有来。
容华就着沈白留下的半壶冷酒，一口一口抿着捱到了天亮。没有任何人来过。
——其实，心里确实还是隐约希望他会出现的是不是？不管这份期盼有多微薄，不管自己愿不愿承认。
他不会中沈白的计了啊……
能好好活下去了。
也就看不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免得丢脸。
浑身血污，有的伤口已经化脓，身上穿的虽粗陋，好歹也算新衣裳，只是，透着牢房的阴霉之气，哪里还有半分万花弟子的俊逸潇洒。
已经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