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沈白没有把容华关进落雁城的地牢，而是把人带到了博望山。博望山由浩气七星之一玉衡坛坛主司空仲平驻守，山上牢房依山壁而建，收监的都是恶人谷的战俘，把容华带到这里关押显然有些格格不入。但若关在戒备森严的落雁城地牢，又不方便引蛇出洞，博望山却时常有恶人谷的人潜入劫狱，地势关卡都被恶人谷摸得差不多了，把人关在这儿，颇有正大光明地请君入瓮的意思。
当然，请是一回事，对方入不入，又是另一回事了。
容华被关押后的第九日，浩气盟战斗军团已集结完毕，准备开拔，然而，该上钩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沈白早将消息放了出去，说容华因私会恶人拒不上报而被打为阶下囚关押审讯。容华本是此次新入浩气盟的弟子中最显眼的一个，又因与沈白的绯闻，名头已传遍了大半个浩气盟，眼下却被沈白亲手关押，消息顿时闹得沸沸扬扬，猜测谣言漫天起，什么样的版本都传了出来。恶人谷一贯消息灵通，不可能没有窥到情报。而这几日浩气军团中时不时还会重要的将领被暗杀，也表明了穆绝确实还没有离开浩气盟。可是，他偏就一点动作都没有。
十来天死了十来位高阶将领，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摸不到，唯一一个可能有线索的“帮凶”却无论如何拷打都不开口。浩气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浩气高层已经直接介入了此事的调查，眼下出兵在即，迫于各方压力，沈白决定不再磨叽。当夜博望山就传出消息，说严刑拷打之下容华仍不肯吐露实情，为振出兵士气，一扫近日浩气将领接连被刺的阴霾，浩气高层决定铁腕治之，以奸细和帮凶的罪名将他处死，警示其他弟子，也祭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军令如山，沈白当然不是说来玩的。现在他就在单独关押容华的监牢里摆开了一地的好酒好菜，亲自为容华送行。
“师弟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上头已经震怒了，若明日行刑前穆绝还是不来，当着浩气盟千万大军的面，师兄也不可能收回成命。”沈白拿起酒壶，亲自给容华倒了一杯酒，色泽澄澈，是清香醇绵的汾酒。
“他就算来，也不过是不想我死在别人手里吧。”容华浑然不在意，语调淡淡。生怕穆绝不中计似的，沈白每一步都做得够狠，关押是当真关押，拷打也是当真拷打，但就算受刑又怎样，那晚的对话，说是私事也不为过，根本牵扯不到阵营纷争，招也招不出什么来。况且沈白要的也不是容华的招供，而是要引穆绝上钩，无论容华怎样，只要穆绝不出现，沈白就不会放容华出去。
“无所谓。他来就好，管他是为个什么。”沈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碰了碰容华的杯子，一饮而尽。
“那也要他能来啊。”容华也仰头喝了一杯，破天荒淡淡笑了笑。沉重的手镣碰撞出响声，在空寂的牢房里异常清晰。
沈白斟满了酒，沉默半晌，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希望他会来吧？”他抬头看他，“否则，若你不愿让他落到我手里，为何还配合我乖乖在这儿待了那么多天没闹事？”
容华淡淡道：“闹事？怎么闹？”他抬了抬手上的铁链，为了见沈白刚刚才由狱卒给他换上的干净的粗布衫滑下来一小段，露出一截伤痕交错的手臂，鞭痕烙痕，刀伤剑伤，鲜红的新伤叠着紫黑的旧伤，触目惊心。
“别说我手里没笔，便是有，给你们折腾成这样，再怎么想闹也是有心无力。”
沈白看得眉心一跳，露出几分迟疑。他当初把人关到这儿，交代的是刑讯，然后便由得那些狱卒折腾，没再关注太多。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那些常年跟随司空仲平执法的狱卒对付的都是恶人谷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用的刑罚都很残酷，而且容华被这样关进来，其实也招不出什么爱。但因为高层介入，只能假戏真做，而且为了诱捕穆绝，他也没有多管，只交代别把人弄死弄残了。如今亲眼看到容华身上交错的各种新旧伤痕，还是忍不住激起一丝死寂多年的恻隐。
——毕竟是多年的同门，毕竟是他把人弄到浩气盟来的。毕竟，他就算有错，也错不至此。
“只要穆绝在明日行刑之前出现了，我会尽我所能保你。”沈白最终还是没扛过那一丝心软，脱口而出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