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即兴曲 ...
-
即兴曲
——嘘，有些话绝对不可以点破。
——[当你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可否想过这句话可能会占据我的余生？]
绪子不是没有尝试过推开Reborn，巨大的臂力和不容抗拒的气势从身心上都将她击溃，就连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好像是有意识一般，禁锢住了她的动作。
只有唇齿相依的触感让她从混沌中捕捉到一丝真实，攀附着对方，跟随着对方，渴求着对方……然后思维瞬间被恐惧侵占。
没由来的恐惧，一寸寸侵蚀着她。
“你……到底在怕什么？”
带着湿润喘息的耳语有着致命的杀伤力，绪子受惊的一缩脖子，随即向后一步背脊靠在了旅馆冰冷的墙面上。
Reborn的表情带着一丝情|色，嘴角是高深莫测的笑意，如同在审视被自己困于股掌间的宠物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绪子。
冷清又浑浊的黑眸深不可测，让绪子根本无法揣测对方的用意。亲吻也好，笑意也罢……她总觉得一直都在被嘲笑着，懊恼的双手握紧成拳她刚想说什么，却只要一对上那双黑夜一般的双眼就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究竟在怕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嘲弄加深，绪子想要抬手捂住自己嗡嗡作响的双耳，脑中却无意识的不断地重复着Reborn的这句话，心跳不断地加速，记忆里好多张脸不断地重叠。
几近崩溃的低头，撞进眼中的却是裙摆下空荡荡的场景。
很快，她就要像是美人鱼一般消失了，当然美人鱼还可以留下一片泡沫，而她什么都没有。
“害怕承认自己也同样渴求着我，因为你所认为的爱情早就给予了另外一个名叫HAYATO的家伙？”
Reborn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绪子，步步逼近用手钳住绪子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不……不是的。”
绪子惊慌的摇头，她并没有哭只是说不出的惶恐，为了拯救几近被逼到极致的自己她不断地摇着头，想着一切可以从Reborn的手下逃脱的方法。
而她确实也这么尝试了。
刚想抬脚踢却发现自己的脚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而她的双手Reborn仅用一只手就轻易地控制了她。
无力，铺天盖地的无力让绪子无处遁形。
是她变心了？
“罪恶感侵蚀着意识很痛苦不是吗？那就更加痛一点，痛到撕裂身心，痛到全部毁灭，然后和我一起堕落进无尽的黑暗好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一旦触及黑暗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Reborn弯腰将下巴搁在绪子的肩膀上，感受着她传来的颤抖一字一句如同诅咒一般说道。
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一切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或许真的有宿命这么一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想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哪怕玉石俱焚也不想交出去。
——占有欲。
——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必定付出极大的代价。
——或者说，他的‘爱’并非以普通的形式存在。
“Reborn先生……我马上就要走了。”
绪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后说道，其实她是不相信Reborn会对她产生所谓的‘感情’的，毕竟对她来说认识眼前这个披着绅士皮囊的恶魔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同时她又很清楚Reborn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因为以Reborn的性格是不屑这种玩笑的，并且这个玩笑他得不到任何利益。
“啊，我知道，马上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Reborn应了一句，张开双手将绪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感受着透过层层面料传来的温度，绪子迷蒙的睁着眼，之前的惊慌渐渐平静下来，她完全放弃了抵抗的依偎在Reborn的怀里，良久以后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为什么……”
“闭嘴，有些事情都问清楚也没有意义。”
话还未完就被Reborn无情打断。绪子发现自己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透过对方的臂弯她看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越来越透明。
这短短的日子就像是上帝的一个玩笑，而最大的玩笑是现在相拥的他们。
没错，绪子无法否认的动摇了，她所坚持的只是一首曲子，一个弹奏这首曲子的人。一直以来的执着和无视的付出……究竟算是什么？
但，动摇了那又怎么样？
消失之后回到属于她的时空，Reborn也不再是眼前的Reborn。
三十年的距离，心境的变化难以捉摸。不如就放纵这么一次……
就一次……顺从心意，就当作最后的道别。
这么想着绪子缓缓抬起自己已经半透明的手放到了Reborn的后背，轻轻回抱住了他。
“三十年后的我和现在一模一样是吗？”
“哎？”
绪子可是只字未谈关于诅咒之子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没有丝毫的惊讶并且马上就认识来了，也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我变年轻的话，很明显你会一开始没意识到时间错乱的原因就是我。因为我和三十年后一模一样。”
“确实如此……”
Reborn的洞察力不容置疑，绪子连辩解都不打算做，直接顺从的承认，闭上双眼她感到了淡淡的疲惫。
“或许是我不打算放过你。”
“嗯，太可惜了，是真的就好了，但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三十年后的Reborn先生把我忘得很彻底呢。”
“哼，我可不是那种记忆力糟糕的男人。”
“大概是三十年太长了。”
绪子说完嘴唇微微动了动迟迟没有合上，睁开眼眼眸微转却也只能依稀看到Reborn弯曲的鬓角，淡淡的咖啡香从黑色的西装面料上传来，这味道异常的安稳人心。
“才三十年而已。”
“嗯？”
“就算是三万年我也不认为会忘掉有些事情。”
“……”
“回去吧，谜题就要揭晓了，而你……准备好承受我的怒气了吗？”
“诶？Reborn先生？”
直到最后一秒绪子还是被Reborn绕的莫名其妙的，一瞬间再次被黑暗淹没，不断地下沉下沉……
直到背脊猛地落到一块木板上，浑身疼得发麻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看到的确是熟悉的彭格列基地配备的病房。
没错，之所以熟悉是因为第一次绪子被阿纲和Reborn救回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病房醒过来的。
历史再次惊人的相似。
“只是梦吗……开玩笑吧……”
右手缠满了绷带，绪子左手扶额皱起眉。
就这么回来了，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床旁放了一把椅子，床头柜上也有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应该是有人守着没多久之前又走开了。
起身穿上拖鞋，绪子想要稍微走动一下，而且她确实很担心和她一架飞机的山本怎么样了……
而且如果回来了……就又可以见到狱寺了。
那么刚才守在她床旁的是狱寺呢还是……Reborn？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绪子自嘲的笑了。
不，多半是小春吧，小春一直和她交好，一开始绪子不愿意和人多有瓜葛，也不知道该说小春粗神经还是太好心了，一直拉着绪子到处跑，时间一长两人之间感情便沉淀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当年的琴声再次出现，又是从病房醒来半夜琴声。
这一次绪子整个人都随着琴声紧张起来，胸口高鸣一阵不真实的恍惚，随即她拼了命一般奔跑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刚从病床上下来的身体，拖鞋在奔跑中掉落，她赤着脚在铺满了地毯的走廊上奔跑着。
彭格列的医务室通常离开本楼较远的地方，毕竟一旦发生紧急情况病人需要第一时间撤离，所以到了夜里更是基本上没有人会在那里。
“绪子？啊拉！你醒过来了？”
夏马尔顶着一脸的胡渣走过来看到了从病房里奔出来的绪子，他说完想要伸手拉住不知为何神情诡异的绪子，却落了个空。
“诶诶？”
夏马尔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绪子一路向着西侧走廊蹦去，西侧走廊的第一间……就是钢琴室。
“找他吗……？”
夏马尔缓缓明白了些什么，表情高深莫测起来，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管了。
而且要快点把绪子醒来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一个个都很担心呢，要不是他把小春给哄走了，绪子一定刚醒过来就被吵死了。
绪子已经选择性无视了夏马尔，冲到钢琴室的门口停下的时候才感觉到双腿发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目光却紧紧的锁在金属的门把手上。
上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耳边《野花》的旋律还在继续，她却像是随着乐曲一同流失了自己的勇气。
——门的背后，有真实。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绪子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攀着墙壁想要站起来，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笔挺的西装裤脚……
映入眼中的双脚已经阐明了开门的是谁，绪子只觉得自己一直以为的一幕幕都被人大力的撕开，表现被撕开后展露出来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Reborn。
无声的沉默晕开，Reborn始终没有蹲下身也没有任何要去扶绪子的动作，绪子机械的抬头对上望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摩挲着双唇拼不出一个音节。
“三十年而已，我说过我没有那么健忘，什么都不记得的不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即兴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