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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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高晋坚递来的耳塞，明珠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放置着比赛用枪的桌旁，耳边回响着一句“尽力而为”，而大哥信任的眼神也在眼前不断回放。
李浩扬双手插兜，悠闲的站在赛场外，神色温柔的望着明珠紧绷的背影。
“上官明珠，Are you ready？Go！”
蔡老板话音刚落，上官明珠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向假门，同一时间执枪的手腕一翻，利落的亮出枪口。
在她身形冲过假门的瞬间，最后一道关卡被开启，两扇纸板缓缓向中间转去。
瞬息功夫，明珠脚步顿住，已然双手持枪稳如泰山般站立于关卡正前方，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那两个即将合二为一的孔洞，一双美目眨也不眨，整个人如同一把绷紧的弓，蓄势待发！
场外的高晋坚见状，不由心花怒放，心知明珠果然还是仰慕着他这个当大哥的，如此全力以赴的模样，明摆着是站在自己这方！
这样想着，他洋洋得意的转眼望向李浩扬，只见后者正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明珠的一举一动，那全神贯注的模样，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明珠不遗余力的比赛背后所代表的寓意。
这点认知，又让高晋坚的眼中重新布满了阴霾。
自从他与师父特训结束回来后，明珠就与他这个大哥变得疏远起来了，之前他还能认作是明珠耍耍小性子，可这一段时间过去了，二人的关系并未回到之前那般亲昵，现在想来，恐怕就是有人趁他不在从中挑拨了。
而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他与明珠关系变亲近的人，眼下也仅有李浩扬一人……高晋坚恨得牙痒痒，暗自懊恼自己以前是有多博大的胸怀，居然能一直忍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每每的挑衅。
场外的情况，丝毫没有影响到场内的上官明珠。
在前后纸板重合的瞬间，她青葱般的指尖猛地扣下了扳机，毫不犹豫！
射_出的子弹笔直穿过重合的孔洞，正中靶心！
提示音响起，场外传来一阵欢呼，高晋坚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神色紧张的望向蔡老板，后者正拿着手中的秒表读时。
“高晋坚选手之前的成绩是2分56秒，扣减最后一道关卡的3秒，用时2分53秒，加上上官明珠最后一道关卡的用时9秒，此次比赛高晋坚选手的成绩是——3分2秒。”
高晋坚用力一拍手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身后观众席上的飞虎队员也纷纷站起，有为明珠欢呼鼓舞的，也有为高队长拍掌叫好的。
众所周知，高晋坚参加上一届PDSC大赛，全程下来用时3分27秒，赛道和关卡并不若此次比赛这样复杂和困难，而本次全程用时仅3分2秒，整整快了上次25秒，怎能叫人不惊叹！
而上官明珠的表现，也是让蔡老板很是欣赏，作为女性能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如此敏捷的执行力，以及如此精准的枪法，仅仅9秒就完成了最后一道关卡，且是在两扇纸板第一次交错的瞬间就完成了射击，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这位上官明珠，倒也不输于上官天的两名徒弟，面对陌生关卡临危不乱、全力以赴，正是对比赛和裁判员最好的尊重。
高晋坚的成绩出来后，观众席上的氛围又恢复热烈如初，甚至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高声吆喝着鼓动高队长请吃晚饭庆祝胜利。
李浩扬在明珠完成比赛后，就倚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此刻听见喧哗声，才慢慢张开眼帘，眼底一片平静，他摩挲着手心的茧子，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高晋坚迎向卸去比赛装备的明珠，满脸不加掩饰的喜悦，握着她微凉的小手，柔情满满的说道：“珠珠，辛苦你了。你表现的真好！不愧是我们的小师妹。”
明珠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掩去心底的失落，抽回手嫣然一笑，道：“大哥不用感谢我，我也只不过是按照你所说的，尽力而为罢了。希望没有拖大哥的后腿才好。”
“没有没有，你做的很好。”
明珠微微颔首，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浩扬，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既隐含内疚又满怀期待。
“浩扬……应该能顺利完成比赛吧。”高晋坚顺着明珠的视线望去，低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
“二哥当然可以顺利通过。”明珠理所当然的说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随即移步向着李浩扬的方向走去，满眼只有一个二哥的明珠，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离开后，身后的男人突然紧握的双拳，和紧紧相随的阴郁眼神。
“二哥。”明珠唤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裁判员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请李浩扬选手准备入场。”
李浩扬闻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明珠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由的柔和一笑，随即站起身来，向着明珠走去。
“珠珠刚才表现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简直让我惊喜。”
走近上官明珠，李浩扬轻声说道，随即驾轻就熟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去，坐着给你二哥我加油。声音不够响亮的话，小心我晚上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明珠闻言双眼一亮，娇俏的脸蛋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赶忙连声应下。
李浩扬来到赛场入口处，扭了扭脖子，掰了掰手腕，晃了晃脚踝，算是做了赛前热身活动。
“二哥加油！我相信你的实力足以让我全力以赴！”明珠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浩扬勾了勾唇，然后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蔡老板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见他停下手中动作，这才开口说道：“射击手，你可以装弹匣和预备。”
李浩扬一一照做，动作轻车熟路。
蔡老板暗自点头，随即朗声道：“Are you ready？Go！”
李浩扬右手食指一颤，随即快速拔枪，风驰电掣般冲入了场内，衣袂纷飞间只见那一道矫捷的身影在道具间忽隐忽现，势如破竹般攻破每一道关卡，拔枪的动作果断而又凌厉，射出的弹道稳定而又精准，子弹在纸板上留下的弹孔均在A区，赛道上奔跑的路线与高晋坚截然不同，行动自如而又身姿流畅，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进入诸多场外人士的眼帘。
连高晋坚都忍不住用目光紧紧追随那一道身影，生怕在眨眼的功夫过了任何的精彩一幕。
“浩扬比赛路线的走位与他人不同，还好这并不阻碍他在最短的时间□□中目标。你们看，他并不是按照常规路线在跑动，不像其他选手那样，顺着上一道关卡的方向向下一道关卡跑。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在两点之间移动时，想要保持直线前进，需要很集中的注意力才行。这并不是每一个参赛选手都能做到，不过浩扬做到了。”蔡老板一手攥着秒表，一手摸着下巴说道。
坐在一旁的明珠闻言，也将注意力从李浩扬行云流水的动作上，转移到他的走位上，发现确实如蔡老板所说，二哥每每转移一道关卡，就更正一下前进方向，就像是在十字路口拿着指南针一般，每换一个方向前进，指南针就会在盘面上重新校正。
高晋坚微微拧起眉头，心里暗想道：虽然节省了行动距离，却也将时间浪费在了校正方向上，有得有失。
很快，李浩扬也到了最后关卡。
因为并不像明珠那样，站在门外候命，号令声响起时才行动，具有了一定的延迟性误差，所以最后一道关卡，注定了李浩扬用时会比高晋坚的少。
当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李浩扬利落的收枪，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观众席上一阵静默，虽然大多数观众都是来为高晋坚加油助威的，但是旁观了李浩扬的整个比赛过程，心底也止不住地感到震撼，毕竟PDSC大赛非同儿戏，并不能只靠个人枪法和身法取胜，面对无固定靶位和有选择性的射击对象，更多的还是要看射手的个人反应和敏锐的判断力、执行力，开枪时一瞬间的犹豫和瞄准射击对象时的一念之差，都可能带来数秒的落后，在赛场上，每一秒都格外重要。
不管李浩扬整场比赛下来，用时多少分、多少秒，在目前看来已不再重要，因为他在众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让飞虎队员们见识到了另一番模样的高队长。
“射击手，如果你已完成射击，请退出弹匣并展示已退弹的空枪膛。枪膛已退弹，放下撞锤，把枪放回枪袋。”见李浩扬出现在赛场终点，蔡老板摁掉手中的秒表，笑眯眯的说道。
李浩扬中规中矩的一一做完。
“二哥，辛苦了！”
明珠欢喜雀跃的迎了上去，贴心的递去一张柔软清香的纸巾，见李浩扬在卸去身上的装备，就主动伸手帮他擦拭额上的薄汗。
高晋坚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看着，心底酸溜溜的，却并未表现出怒意，倒有几分落寞油然而生。
蔡老板看着秒表屏幕，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很快又被兴味所取代。
“现在宣布李浩扬选手的比赛成绩——3分，整！所以我宣布，此次比赛的获胜者，是——李浩扬！”
“吓！”
离得最近的明珠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掩住唇瓣，又惊又喜的望向李浩扬，结结巴巴道：“二哥、二哥比大哥快了两秒呀！”
观众席上一阵倒吸冷气的惊叹声接连不断响起。
而明珠身后，已经预先挂上胜利笑容的高晋坚，在听见裁判员宣布成绩后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出现了裂痕，紧接着转变为震惊和难以置信，最后沦落成了扶额苦笑。
然后在明珠小心翼翼的回头望向大哥的时候，高晋坚面上的神情，又变回了一派温和之色，大大方方的对着李浩扬伸出手掌，笑道：“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了，浩扬，恭喜你获得胜利。”
一如既往的话语，勾起了明珠心底的回忆。
似乎……以前不论哪一次，二哥向大哥挑战，二哥获胜后，大哥都会这样舒展眉头，笑着说——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了，浩扬，恭喜你获得胜利。
可那眉心，依旧残留着片刻之前他将其紧皱时，留下的褶皱痕迹。
明珠心底的激动和喜悦，突然就褪去了大半。
观众席上，也隐约传来一阵嘘声。
蔡老板见到此景，面上的笑容更深，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中，酝酿着莫名的情绪。
李浩扬却浑不在意，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并未伸手回握高晋坚横在空中的手掌。
“明珠，你这丫头又拖大哥后腿。”李浩扬故作生气的用指尖戳了一下怔忪着的明珠那柔软的脸颊，见她回过神来，这才抬头对着高晋坚说道：“这次侥幸获胜，希望大哥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兄妹三人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如我做东，今晚一起吃个晚饭如何？”
高晋坚半空中的手臂一顿，随即慢慢地收了回去，他敛去脸上的假笑，又恢复了一张严肃的扑克脸，双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凝望着李浩扬，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戒备而又疏离，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浩扬吗？我是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你跟我这么客气的说话了。”
明珠挽着李浩扬胳膊的手一紧，随即上前一步，挡在了二哥身前，抿唇笑道：“大哥你说什么呢？难道二哥赢你一场你就不认他这个弟弟了吗？”
高晋坚紧抿唇瓣，鼻翼旁的法令纹刻画出冷厉的味道，他沉默了半晌，才启唇说道：“好，那么晚上一起吃饭吧。叫上师父一起。”
明珠展颜一笑，脆声道：“那是自然。”
李浩扬心底一沉，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前世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似乎……是在上官家用餐的时候——高晋坚当着师父、明珠的面，气势汹汹地质问了许多他避之不及的问题。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回忆呐……李浩扬轻轻摇了摇头，晃去脑海中的思绪。
蔡老板却突然踱步到他身旁，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浩扬，介不介意跟我聊两句？”
“啊，当然。”李浩扬向明珠打了个招呼，随即跟着蔡老板走到一旁。
“呵呵，大家都那么熟了，我也不跟浩扬你绕弯子了。”蔡老板整了整衣领，随即目光如炬的望着李浩扬坦然的双眼，道：“你之前在我面前展现那个技巧，是故意做戏给高晋坚看的吧？”
李浩扬愣了一下，没想到Joe问的这样直白。
也不等他回答，蔡老板继续道：“比赛嘛，你也是故意只比他快个几秒钟的吧？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在我枪会里的成绩，可是2分18秒。”
李浩扬沉默的望着目露精光的Joe，不知道他这样问是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不用感到奇怪，我一直在关注着浩扬你。我也不是说话喜欢绕弯子的人，依我这个外人来看，你在飞虎队里并没有发挥出你最大的价值，浩扬，我是个惜才的人，飞虎队的却是一支精英部队，但如果不能实现你的最大价值，在这儿，不开心的同时，也浪费了你的才能和天分呐。”
蔡老板意味深长的望着沉默不语的李浩扬，也不逼他，止住了这个话题，只道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话，蔡老板随时都欢迎他的来电。
李浩扬闻言，轻轻颔首，表示记住了Joe的这一番话，并在确实有需要的时候，向他求助。
目送蔡老板和梁教官的身影渐行渐远，李浩扬心里暗暗想到，或许在将来他离开飞虎队的时候，真的需要蔡万承在身后推上一把。
还有一点，蔡老板没有说中，他在赛场能达到的最好成绩，并不是2分18秒，而是1分27秒，那是前世的李浩扬巅峰时期的正常水准。
同时，也是前世的高晋坚巅峰时期的正常水准。
那场令他刻骨铭心的比赛，让前世的李浩扬，几乎输掉全部的骄傲和信心。
还好，今世，换做他来成为那真正的The Best Of The Best。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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