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美妾宠不够》小荞麦

4、赐婚

　　富察皇后脸颊绯红一片：“永琏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不正经！”

　　傅恒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姐姐光顾着撒娇，都忘了对皇上用敬称了。

　　乾隆倒是晓得傅恒什么意思，对他摆了摆手：“无碍，朕特许皇后怎么叫朕都行。”

　　傅恒又咳了两声，自己脸也有些尴尬地红了。

　　“瞧瞧瞧瞧，咱们六阿哥也撑不住了。”乾隆拿着傅恒儿时的外号打趣。

　　傅恒自姐姐大婚后就跟着住在紫禁城，偏生雍正爷的子嗣稀少，傅恒一张小脸生的甚好，后宫的妃嫔们遇到都喜欢逗他一逗。有一次乾隆的母妃逗弄傅恒时正巧被雍正赶上，雍正爷抱起傅恒与身边儿人说笑：“赶明儿个召李荣保进宫来问一问，他这小儿子生的这样好，干脆给了朕做六阿哥好了！”

　　“六阿哥”的称呼不胫而走，与傅恒玩的相熟的八旗子弟多有拿这个称号打趣的。

　　“春和没大没小的，皇上你还惯着他！”皇后唤来外间的宫女端来两盘新样糕点，招呼乾隆和傅恒吃，“说起来这瓜尔佳棠儿的出身倒是不低，雍正爷的时候就没有让瓜尔佳一族的跟皇家联姻，这一次的大选，瓜尔佳氏的牌子也该留了。”

　　“姐姐！”傅恒有些急了，他是来求指婚瓜尔佳棠儿的，姐姐口风一转要将瓜尔佳氏收入后宫，让他怎能不急？

　　“皇后你看，咱们春和这是真看上那个瓜尔佳氏了，要不然不至于这样着急。”乾隆手中的扇子打了一下傅恒光亮的脑门，“真不知道以前是谁跟朕说过，大丈夫要建功立业，何患无妻？”

　　“皇上的意思是将瓜尔佳氏指给春和做嫡福晋？”皇后询问乾隆意见。

　　“区区一个瓜尔佳氏怎能与你们镶黄旗的富察氏比肩？顶多了做个侧福晋，这也是看在她阿玛侍奉两朝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乾隆为傅恒指婚定下了调子。

　　“那春和的嫡福晋……”

　　“朕是想着等端柔公主再长的大些。你知道皇额娘最疼端柔，都跟朕说了好几次不许将端柔送到蒙古和亲。朕就想着在京城里这些八旗健儿里给端柔挑个驸马。想来想去，还是咱们的春和最合适，一样是在皇额娘跟前儿长大的，跟端柔又玩的很好，想必端柔嫁过去也受不了什么委屈。”乾隆笑着把自己的打算对姐弟俩说出来，这种亲上加亲的事情一向是在坊间传为美谈的。

　　“用端柔公主配我们春和是不是太高了？臣妾只是私心想着，能给春和订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就好。现而今臣妾忝居皇后之位自是皇上厚爱，富察一族不知满朝上下多少人盯着，就等着春和这样的外戚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怎么了？”乾隆不满地将碗茶顿在紫檀木炕桌上：“春和也算是朕从小看大的，什么品性朕能不知道？别说做公主驸马了，就算朕封了春和做异性王，也没那些狗奴才们置喙的份儿！”

　　傅恒后背上冷汗都下来了，虽说这真真是宠命优渥了，但他也是人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脑袋的！

　　“就这么定下来了吧，朕下午回去写赐婚的圣旨，傅恒身为外戚但从小也是长在宫中，颇得皇阿玛皇额娘的喜欢，这次大婚就由内务府承办了，一应婚礼用度遵照郡王。”乾隆惦记着乾清宫的折子，不敢在皇后这里停留太久，一语定乾坤。

　　“奴才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傅恒忙起身跪送。不管这瓜尔佳棠儿是做他的侧福晋还是嫡福晋，总之现在皇上金口一开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名份这种东西都无所谓了。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一直将乾隆送到宫门口，看着乾隆带着李德顺走远了才回来。

　　“姐姐，你都快成了望夫石了！”傅恒往嘴里丢了颗蜜饯，说。

　　“行了吧你，都要大婚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皇后对这个弟弟实在是没有办法：“等你大婚后，皇上可能就要历练你了，到时候皮紧着点儿，别丢了咱们富察氏的名声！”

　　“喳！”傅恒装模作样地两手一抖马蹄袖，给皇后请了个半安。

　　那边早已把婚订了出去，这厢的棠儿还一点儿不知道信儿。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十天就是一场选秀，按照她的家世背景应该能进了第二场，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在第三场或者第四场把自己刷下来。

　　这种不好掌握分寸的事最不好做了，棠儿想的头都大了。粉翠、紫翠知道自家格格这两天一直忧心劳虑，也不敢太过打搅，只是一个劲儿的劝着让棠儿多休息休息，把身体熬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储秀宫来了个传旨的太监，点名让棠儿接旨，各殿秀女都有站在远处看热闹的。

　　棠儿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心里已经过了一百八十道弯想着自己就算这两天小动作不断但也不至于惊动了皇上去，哪儿来的圣旨呢？

　　“户部尚书瓜尔佳延恩之女瓜尔佳氏容貌端丽，品性淑婉，出身贵重，特赐婚与镶黄旗富察傅恒为……”传旨大太监瞥了跪在当前儿的棠儿一眼，“侧福晋。”

　　“奴婢瓜尔佳棠儿领旨谢恩！”棠儿现在的大脑就是一块浆糊，全都黏在了一起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浑浑噩噩送了大太监走了，粉翠、紫翠将自家格格扶进偏殿来，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刚刚那大太监说了，婚期订在了八月十五，让她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好好准备。

　　自家格格进宫来是要当皇妃的，现在被指给了别人做侧福晋。这天上地下的差距几乎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们脸上。当下就有秀女挤在门口看她们的热闹，前两天被棠儿教训过的张佳氏、钮钴禄氏更是落井下石。

　　“呦，才是个侧福晋啊？”钮钴禄氏与旁边的秀女说笑：“我只当是我这种庶女出身的才会指给人家做侧福晋，没想到这上三旗的嫡女一样是给人家做妾的啊？”

　　“还不就是仗着那张脸吗？也不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怎能让这种狐媚子样的淫.乱宫闱？”

　　“昨天还趾高气扬的，今儿个这就歇了吧？看看那样，也就配个侧福晋，给嫡福晋提鞋都不配！”

　　……

　　棠儿完全是在半迷半醒之间被抬回府里的。她以前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以为自己再不济也是个嫡福晋。她虽是在现代活了十八年的，但来清朝也有快十二年了，早已不指望在这个时代有男人愿意守着自己老婆过一辈子。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给未来的夫君纳妾，哪里知道自己一转眼反而变成了妾。

　　这个赐婚不仅打了棠儿的脸，更是打了瓜尔佳一族的脸。盛着棠儿的小娇一路抬到家门口，府上连正门都没开，只开了个小门，将棠儿灰溜溜地送了进去。现在瓜尔佳一族恨不得让大家都不记得这场赐婚，恨不得从未有过瓜尔佳棠儿这个人才好。

　　瓜尔佳棠儿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闺房，早有跟自己一同长大的丫鬟惜茶迎了上来扶着棠儿坐下，又谢了粉翠、紫翠这两日的照料，接过她们手中得到包袱来，转身将房门关地严丝合缝。

　　这边棠儿还未回过神来，惜茶已经腆着一张脸嬉笑着跟她道喜：“奴婢恭喜格格了，中秋一到可就要成了人家富察家的福晋了！”

　　棠儿没心情此时与惜茶玩笑，恹恹地回了句：“侧福晋。”

　　“侧福晋也是好的啊！”惜茶忙端了杯茶过来给棠儿醒神漱口：“今儿个下午圣旨一到奴婢就去给格格打听了，姑爷的身份着实不低。他的亲姊就是当朝皇后，自小跟着姐姐在宫里长大，听说雍正爷差点儿要了他去当六阿哥呢！”

　　“我要嫁的是……国舅爷？”棠儿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未来的夫君会是身份如此贵重的外戚。

　　“还不止呢！”惜茶拿了柄扇子来给棠儿扇风：“听说皇上皇后对姑爷十分看重，常常赏赐东西，更是多有留在宫中吃住，咱们国舅爷的圣宠在外戚里可算是顶尖了。”

　　棠儿心下转了两转，更是对自己的未来当心起来，如此身份的夫君，日后嫡福晋的出身必定高得吓人。清朝再怎么说都是个等级分明的时代，小妾再受宠也翻不过正妻的五指山去，她日后的苦日子有的受了。

　　“格格！”门外突然响起了粉翠的声音：“姑爷家派人来了，老爷请格格过去！”

　　“格格看吧，姑爷这是把格格疼在了心尖上。下午刚赐了婚，晚上就来派人来看格格安好。格格快出去吧，让人家等急了可不好呢！”惜茶忙劝着棠儿出去。

　　傅恒此时穿了件儿小厮的衣服，跟着自家管家福全来瓜尔佳府想见见棠儿。虽说两人就见过一面，不过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看的真切，光凭一个荷包确定对方身份是有些仓促了。说白了傅恒这是来验货的，他这次大婚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他就怕给指错了婚，回头心上人成了姐夫的小老婆。

　　“格格来了！”屋外的小丫头打起了帘子，神色恹恹的棠儿跨了门槛儿进来。从傅恒这个角度看来，正好看见那尖巧的下颌，正是那天夜间遇到的佳人。

　　待棠儿坐好，福全上前打了个千儿：“格格吉祥，小的是傅府的管家福全。”

　　棠儿抬了抬手让福全起来，单手支了脸颊：“什么事？”

　　“我家爷就是遣了我来问问格格，格格平日里有喜欢的什么小玩意没有？这次大婚是内务府管着，爷说问了格格喜欢什么他好向内务府要来。”

　　棠儿愣了一下，内务府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家的小金库！傅恒这话说的也忒狂了，合着内务府在他家后花园开着，想拿什么进去转悠一圈就能拿出来？

　　福全见棠儿愣了，知道这是不信他家爷从内务府顺东西的能耐。赶紧拿出一方金碧辉煌的盒子来：“这是今儿个下午皇后娘娘赏下的一套东珠的头面，说是格格大婚的时候戴着正好。”说罢打开了金盒，上等的东珠做成的一套首饰，最最难得的是这东珠是大红色的，透着圆润的柔光，一看就不是民间能有的东西。

　　棠儿被这套东珠头面惊了一惊，连带着从后堂刚转过来的瓜尔佳延恩也惊在了原地。他今天下午也打听了傅恒的出身，虽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的嫡子，却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家业。所幸被皇后娘娘怜惜，从小带在身边，看样子也是要被重用的。自家女儿只是被赐婚做的侧福晋，就有这样一套头面送过来，将来他嫡福晋进府时，还指不定奢靡成什么样呢！

　　傅恒看棠儿半天没动，只当是她不喜欢东珠的首饰，上来装模作样打了个千儿，“格格不喜欢这一套也没关系。爷说皇后娘娘哪儿还有一套缅甸进贡来的鸽子血头面，格格要是喜欢赶明儿个爷就进宫管皇后娘娘讨了来。”

　　棠儿终于回过神来，她这不是听错了吧？喜欢什么就能给送来什么？这傅恒不光当内务府是他家开的，连带着皇后娘娘那小金库也快被他掏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