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美妾宠不够》小荞麦

3、求赐婚

　　此时的棠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犯下了掉脑袋的大罪，不慌不忙地给傅恒做了个福：“待会奴婢从这里进去，麻烦公公帮忙把这个兽头套回去。”

　　“我会套的，你快爬吧！”傅恒背着一身冷汗恨不能直接把这惹祸精从那个排水口里塞回去，他抱着兽头被什么有心的人看见，虽然不至于就这么把他判了死罪，但是多多少少会受些牵连。

　　棠儿撸了撸袖子开始往那个窄小的排水口里爬，那口看着挺小的，无奈棠儿的身量更小，虽然中间卡了几下却也有惊无险的爬了进去。傅恒看了看四周无人，赶紧把那个兽头套了上去，心下一片慌张，赶紧逃离作案地点，也没顾得上跟棠儿打声招呼。

　　寅时在侍卫处交接班后，傅恒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出身名门望族，阿玛李荣保官至察哈尔总管，亲姊更是当今皇后。虽说额娘死得早，却得长姊爱护从小多有带在身边照料，因而他与他姐夫——乾隆皇帝的关系还不错。就连他现在住的这处府邸，也是当时还是宝亲王的乾隆帝赐赠，为的就是离他的宝亲王府近些，能日日来府陪伴玩耍。

　　去岁乾隆登基，长姊封后。傅恒进宫贺喜时还嬉皮笑脸地跟皇上讨要他之前那处宝亲王府，长姊骂他猴精，皇上倒是笑着又赐了他两处宅子，一处挨着皇城近，另一处挨着圆明园近，明摆着是对这个小舅子偏爱非常。

　　傅恒晌午睡了个囫囵觉，中午午膳匆匆吃了两个包子，揣着棠儿的那枚荷包转身又进了宫。

　　皇后正在宫里检查八岁的二阿哥永琏功课，永琏一看傅恒来了连书都不背了一颗小炮弹似的蹿出去挂在傅恒身上，泥猴一样扭着就是不下来。

　　六岁的固伦和敬公主没永琏跑得快，只能泱泱地牵了傅恒的手，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把傅恒领进来，然后一头扎在皇后怀里说哥哥永琏的坏话去了。

　　皇后安抚了和敬两句，让他们各自的奶娘把人带下去。傅恒答应了下次给永琏、和敬带外面的小玩意进来，两个孩子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奶娘走了。

　　“这俩孩子还是跟你亲。”皇后示意傅恒坐过来，宫女连忙上了几碟番邦进贡的奇异瓜果，另有宫女端上几盘宫里新做的精致糕点，这才有心腹大宫女领着一屋子人出去守着，留姐弟俩在屋里说话。

　　皇后亲自给傅恒倒了一杯茶：“尝尝，今年新春的雪山银芽，统共才进贡来三两，皇上知道你来我这里老把好东西顺走，自己一点儿也没舍得留，全赏给我了。”

　　傅恒也不客气，笑着把茶端过来，牛饮一口润润嗓儿，大手大脚的样子看的皇后直皱眉。

　　“哎嗨，味儿还真是那么回事啊！”傅恒一口就喝出味道来，讨好似的凑到皇后跟前：“姐姐知道我挑嘴，外面哪儿有这么好的茶叶，姐姐就赏给弟弟一点呗？”

　　“就你挑。”皇后自己走到后面拿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瓷盒来，封口密密实实：“可就这一两，剩下那二两还得留着等皇上来我这儿的时候喝呢。”

　　傅恒一点不客气拿过来就往袖里塞：“姐姐真偏心，小时候有了什么好的都只给我一个人留着，现在有了姐夫，什么好东西都给姐夫留着，我也就落个尝尝鲜。”

　　“得了便宜还卖乖！”皇后嗔怪着往傅恒脑门子上杵了一下，一点儿也舍不得责怪幼弟。

　　傅恒撒完了娇，终于要跟长姊绕到正事上来：“姐姐，这次新晋的秀女里，有没有特别漂亮的？”

　　“怎么，你终于想明白要成家立业了？真真的，你十六岁的时候我跟皇上就劝你大婚你就是不肯，现在将将拖到十八岁，可算是知道娶媳妇了，我也能给额娘一个交代了。”皇后笑着打趣自己幼弟。她这个幼弟，从前在家的时候看着阿玛的小妾们争宠下套，后来跟在自己身边又天天看着弘历一个一个地往府里娶侍妾，偏偏自己对成亲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满人多是十六岁大婚，傅恒倒好，拖过十六岁又拖过十七岁，这都要满十八岁了才知道来她这里讨女人。

　　傅恒挠了挠头，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来递给皇后：“昨儿个值夜时从木兰苑碰上了个秀女，也不知道名字，只留了这么个荷包给我。”

　　皇后诧异地看了傅恒一眼，接过荷包来细细一看，两面上用小篆各绣了一个“棠”字。

　　“可曾看清模样？”

　　“昨个夜黑，只看见个尖尖的下颌，挺可人的。”傅恒如实回道。

　　“可还记得我生下永琏的时候，皇阿玛大喜，在宫里办的那场晚宴？”皇后叹口气放下荷包，问自家弟弟。

　　“这个我倒是记得，那场晚宴本来是庆祝永琏出生，结果半截杀出个瓜尔佳延恩的嫡女来，好像还被雍正爷订了亲。”傅恒心里猛地突突了两下。

　　“那个瓜尔佳延恩的嫡女，闺名就唤作棠儿。”

　　傅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个当年勾着雍正爷脖子娇笑的腼腆小姑娘，怎么会长成这么泼辣的性情？这明显是长歪了吧！

　　“春和在这儿呢？朕还想着你昨夜当值，今儿个怎么也得睡到傍晚才起来，刚还特地吩咐御膳房给你多做出一个人的饭菜来，没成想你这大中午地就到朕这里讨吃食了。”乾隆皇帝没让太监通报就走了进来，皇后、傅恒两人连忙请安。

　　“又从皇后那里顺了什么好东西出来？快给朕看看一起开开眼界，宫里的这些新鲜玩意都让你小子顺回你自个儿府里了，上次进贡的一套上等翡翠杆儿的湖笔朕只看了一眼，待叫他们拿出来说给皇后作幅画吧，结果皇后说你来她这里看了一眼全给抱走了。那一套朕没记错的话可是一百三十八支，快说说你是怎么藏在身上带出去的？”乾隆坐下连茶水都顾不得喝就开始调笑傅恒。这个小舅子比他小九岁，也算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虽说在他这里混熟了常常没大没小，不过办起事来的的确确是一把好手。

　　傅恒嘻笑着从袖里掏出那盒雪山银芽来解释：“这不是家里没茶叶了，来姐姐这里顺点儿回去喝。”

　　“没茶叶了啊？”乾隆瞅了一眼他那瓷盒，吩咐跟在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李德顺：“让内务府好好翻一翻，年年的茶叶堆在那里都长了毛，捡点儿茶末子给春和带回去，别回头这小子在家用白水招待客人，倒叫人嚼舌头说是皇后教养不慎。”

　　“嘿，那奴才就先谢谢姐夫了。”傅恒装模作样打了个千儿，讨得乾隆一笑。

　　“谢什么？李德顺记得捡着陈年长了毛的茶叶末子给啊，今年的新茶朕还要喝呢，一钱都不许给这铁公鸡！”乾隆板着脸吩咐，李德顺赶紧应了，心里却明镜儿似的：谁敢给这金贵的国舅爷长了毛的茶叶？皇上让他顺了心爱之物走都没说什么，内务府哪儿敢给他下绊子啊？

　　“这猴儿啊，是找臣妾讨媳妇来了，皇上快赶紧给他挑个秀女赐婚吧，要不然今儿晚上睡上一觉明天指定就不认账了。”皇后给乾隆奉上一杯雪山银芽，顺着乾隆的心意一同打趣自家弟弟。

　　“这朕倒是要好好听听，谁家的格格这么有福气入了咱们大清朝国舅爷的眼？”乾隆端起茶杯闻了闻香气，低头品了一口，眼睛却笑睨着傅恒。

　　皇后将傅恒刚刚给她的荷包递给乾隆看：“瓜尔佳一族的嫡女，臣妾看着长相还不错，就是性情上……”

　　乾隆执着荷包微微蹙起了眉：“瓜尔佳棠儿？朕好像听说她昨天找了一个张佳氏的秀女麻烦。”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家正是争奇斗艳的年纪，玩儿的恼了互相给个脸色看也是正常。”富察皇后纤手提了滚水，给乾隆沏上第二道茶。

　　“皇后说到这里朕倒是想起来了，当年皇后生永琏的时候朕应该是见过这个瓜尔佳氏。皇阿玛当时还跟朕开玩笑说，如果不是那瓜尔佳氏年岁太小，一定是要指给朕做侍妾的。”乾隆捏着荷包左右看了看，“瓜尔佳氏今年也有十四了吧，小时候长得倒是粉雕玉琢的，这长大了倒也不知道怎么样。”

　　“看着模样还好，就是有些妖艳了。”皇后微微摇头沉思，“臣妾冷眼看着，倒有三四分当年年妃的样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且不说当年年妃宠冠六宫，就单拿她那哥哥年大将军来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哼。”乾隆冷笑，“她就是想做年妃，后边儿也没有那么好的一个哥哥给她撑腰！”

　　“皇上您怎么忘了，他们瓜尔佳氏也是马背上起家，自随着太祖爷打天下起立的可都是战功……”傅恒皇后挑了一块糯软的绿豆糕用帕子盛着递给乾隆身后的总管太监李德顺，半截让乾隆劫过去丢进嘴里一口吃了。

　　“皇上！”富察皇后娇嗔着锤了乾隆一记粉拳：“您又忘了让李德顺给您验毒了！”

　　“有什么要紧？”乾隆剑眉一挑，“朕就算信不过这天下，也信得过皇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