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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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区高中在开学日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她单手拎着衣领，风尘仆仆地迈入校区，似乎经历了远途颠簸的舟车劳顿，狭长的鼓风振起呢子大衣的花格底角，长靴上还沾了干涸的尘土和泥痕。初秋天气晴爽，烈日炎炎下，深红色的鬈发令人眼前一亮。
她戴着一副深咖色太阳镜，鼻梁下方的面容看起来颇为苍白疲乏，如果稍加注意，就能看见她有一只手始终揣在口袋里。
没人知道那是一把与校园氛围格格不入的枪。克莱尔确保如果有人敢于正面进犯，她能轻而易举地击穿任何一个敌人的脑壳。
负责分发新学期入校手册的格温·史黛西站在楼门旁，忙着把黏在发隙间的枯叶碎片拨弄下来，这时人影快步匆匆掠过，她赶快迎上前，拢着手头的基本薄薄小册子搁到身侧，礼貌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克莱尔迫不得已驻了足，转身面向一侧临时搭筑的长桌。隔着镜片审视起面前青春靓丽的金发女孩，她屈起指节轻轻一推下滑的镜架，板着脸一副冷淡的模样，措辞含糊地说。
“我是彼得·帕克的家长。”
此前，克莱尔从死侍散碎的只言片语里摘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摆脱了钢铁侠、以及随后赶来的一众复仇者坚持不懈的追捕后，只身潜返回纽约，置办了一套不引人注目的低调行头，就带着仓促定下的、不算周密的计划赶到这间彼得就读的学校。
这不代表那孩子在她心里有多少地位，只是该死的说不清是从哪儿来的责任心不停地敦促着她。就像年少时曾经和弟弟一起玩捉迷藏，她弄丢了他，就得把他找回来。
哈利·奥斯本——那位委托人唯一的独生子，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你就是彼得常常说起的婶婶，梅？”
格温扶着桌面稍稍仰头，眼前气势强硬的女人比她高出不少，想要平视她只能站到桌子上去，但显然格温没有这个企图，“不好意思，但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像他姐姐。”
理所当然地，格温没想到彼得口中亲切温和、勤奋持家的婶婶会是这样一个角色。她身形挺直地站在那里，平白无端地显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架势，跟传言中差距悬殊。
“谢谢，我经常被人夸奖保养得不错。”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梅婶婶是谁，克莱尔也顺势厚着脸皮收下了这份赞扬。
“彼得扭伤了腰，有几天不能来学校。”她继续说道，脸上的肌肉硬梆梆地紧绷着，“我想替他请个假。还有，你能告诉我谁是哈利·奥斯本吗？”
她得刻意装得像个家长，但说实话对此她并不在行。
格温显然也看出了她不自然的表情。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她从眼角撇了一眼说完话立即噤若寒蝉的对方，识趣地把问题咽回喉咙。
“哈利是上个学期转来的插班生。”她从一本小册子中间撕下一页纸，右手摊平褶皱，左手抓着马克笔在上头潦草地涂涂画画起来，边写边说，“他和彼得好像认识了很久——对了，彼得还好吗？放学后我可以去看看他，顺便把他的作业带回学校。”
克莱尔可不敢百分百确定彼得在百忙之中有时间写那些家庭作业。毕竟这三个月的假期里，有一部分时间他都处在被绑架的状态中。
“他暂时不在纽约。我把他送去德州的亲戚家调养身体了。”这当然还是在理直气壮地扯淡。
“真遗憾，替我祝他早日康复。”
格温手里油性笔的墨迹断断续续，她咬着笔盖使劲甩了甩笔尖，又添上两三划才把纸片递给克莱尔，“奥斯本一早就被体育老师叫去补考了。我给你画了张地图，它能帮你穿过教学楼，找到篮球馆。”
克莱尔接过来低眼一扫，空白纸张上被这位金发姑娘简洁细致地勾勒出了教学楼的全貌，还详尽誊写着她该走的路线。
而且，就在正下方有一颗简笔画出的小人脑袋，额头开阔，发际线很高，眼梢微微上挑，颧骨轮廓明显。旁边弯弯绕绕的可爱小箭头末端直指着一个名字：哈利·奥斯本。
后来克莱尔依照这张小纸片的指引找到了哈利。得见他本人，她才意识到格温的信手涂鸦居然颇为传神。
这位彼得的同龄人远不如他那样健康鲜活。她没工夫去仔细推敲富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也没兴趣知道。
在哈利面前，她摇身一变成了诺曼的私人助理之一。
“你父亲有急事叫你回去，哈利少爷。”避开格温·史黛西走到学校侧门，她开来了哈利上下学乘坐的豪华加长轿车，还不忘欠身恭敬地替他拉开副驾驶席的车门。
或许是这辆熟悉的轿车成了某种有力佐证，哈利并没有起疑。所以当克莱尔用枪托不轻不重地把他敲晕、扔到后座和昏迷不醒的司机叠在一起时，他的表情定格在了一种扭曲、甚至带着困惑的愕然。
在某条繁华的商业街把司机搁到路边，又踩下油门到了个安全房安置好小奥斯本，克莱尔还不忘在他颈间补上一剂麻醉针免得他突然醒来。最终她轻车熟路地独自离开，将轿车停泊在奥斯库公司摩天大楼遮盖的阴影下。
她重新戴上墨镜，挡住洁白无暇的天光，抬手拨通了委托人诺曼·奥斯本的电话。
接通以后，她抢先撂下一句：
“你儿子在我手里，你猜猜我是谁，我要的是什么？”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过了许久，嘶哑阴沉的嗓音传来，仿佛压抑着什么不知名的情绪：
“到办公室来。”
说完他立即收线，克莱尔手中的电话重复起单调忙音。
绕过奥斯本的安保人员和报警系统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她却选择了最光明正大，也是最危险的途径——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彬彬有礼地向前台通报自己的身份，再让诺曼下达放行的指令。
这是最快捷的方式了。由于安全屋并没有十足的保障，她必须尽快从诺曼嘴里捞到有关于彼得的线索，然后赶在复仇者找上门之前把哈利转移。
往诺曼办公室踽踽而行的路上，她暗自做好了在那儿看见死侍、或者其他精英佣兵的准备，所以她口袋里的枪弹药充足，全天开着保险，指尖也无时无刻不顶在扳机上，只要有一丝异动传来，就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做出最精确致命的回击。
但她显然没料到眼前的场景——
宽大落地窗被隔光板封死，因此室内光线匮乏，只有办公桌前半明半昧地忽闪着一团幽绿的鬼火。她警惕地捏着手枪，一步一步挪至跟前，才看清那不过是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管，金属制的外沿嵌有一圈散发着绿光的细灯管。浓黑色黏液在内翻腾不止，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陡然成形，凝固一只触须啪地贴在玻璃上，正对着克莱尔鼻尖的位置。
就在此刻，自她踏进屋起就一直背对着她的办公椅终于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克莱尔看见了一头深红色长发，在惨绿光幕的映衬下糅杂成浓淡不一的诡异色彩，比这更使人头皮发麻的是她半睁着的那双眼睛，好似有捧沉甸甸的森冷翡翠在眼眶里流动闪烁。
她看见了另一个她，神态眉目都相似得像是在照镜子。
但有一些细节却又全然不同。
“克莱尔。”
对面的女人开了口，说不清是否在称呼她的名字，声线却比她更加清亮饱满，浸润着悦耳的低音和弦。她随意地举起手搭到额头，显现出腕上绑缚着一圈奇形怪状的光筒，“我叫克莱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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