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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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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
“江成勋”的情人?
不,如果是情人,不会叫“先生”。
可是两人这么亲密,莫非是“江成勋”的男宠?
少年将头埋进江成勋的胸口,乖巧得就像只小兔子。
“先生,我先告退了。”吴叔说完转身就走了,并带上了门。
“你们在谈阿梅的事吗?”少年抬起头来问。
“嗯。”
少年看着他:“阿梅一定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才自杀的。”
“为什么这么说?”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希望是我想多了。”少年站起来坐到江成勋腿上,双手环住江成勋的脖子,“幸好您没事,谢天谢地。”
“那边有椅子,坐过去。”
少年皱眉,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不甘愿地从江成勋腿上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江成勋舒了一口气:“把你知道的和想到的都说出来。”
“好吧。”少年舔了舔嘴唇,“您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江成勋:“……”
“模特儿,我以前是做模特儿的。”少年眼中浮起一抹向往的神色,很快隐匿了,“在我们那行里,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大家会想方设法除去竞争对手,各种方法,造谣、陷害、人身伤害,只要能想到目的,人们就会不择手段。”
“这与阿梅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先生,我不知道它听上去并不怎么可信,但事关您的安危,我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让您有点防备。”少年将声音压低,“我觉得,阿梅成了这屋里某个人的竞争对手。”
江成勋将目光从少年脸上移开,站起来走到窗边。
“先生,我不止一次听到您称赞阿梅的厨艺,您甚至将整个厨房的事交给阿梅负责,而在这之前,厨房的采买一直都是、”少年顿了顿,吸了口气,加大了音量地说,“都是吴叔负责的。”
窗户外面是房子的正面,铁艺大门关着,四大片翠绿草坪点缀在白色的庭院里。
“先生,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吴叔知道我对您说了这些话,他可能会像毒死阿梅那样毒死我的。”
江成勋转身走到少年身边,按住少年发抖的肩膀:“他不会知道。”
少年仰起头,眼睛红红的。
对视了一会儿,江成勋先移开视线:“你说的这些很有意思。”
“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跟吴叔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我只是事实说出来,对于我的猜测,我真心希望它们不是真的,它们太可怕了。”
江成勋拍了拍少年的肩:“回房好好睡一觉,你看上去很累。”
“是的,先生,我晚上都睡不着。”少年说着抱住江成勋的腿:“我太害怕了,您可以陪我睡吗?”
江成勋按住少年的手,拍了拍,缓缓地将它们拿下来,蹲下 、身,与少年对视:“我非常愿意,但是我很忙。”
少年扭了扭身体:“我想您陪我睡。”
“听着,你看上去非常……”江成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比“漂亮”、“美”更好地夸奖男孩子外貌的词,“有吸引力,但是大部分时候,听话比吸引力更让人喜欢,明白吗?”
少年点了点头,放下手,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那您晚上会过来吗?”
江成勋看着少年的眼睛,实在说不出再次拒绝的话了:“嗯。”
少年笑着走过来捧着江成勋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走了。
江成勋半晌才捂住嘴唇:特么地性骚扰!他不是“江成勋”,亲个蛋啊亲!他用力擦嘴,用茶涮,很想踢那人一驴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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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门被打开,小蓉站在外面轻声说:“先生,午餐准备好了,现在吃吗?”
江成勋合上从书柜上随意抽的一本书——《灵魂》,站起来走出去。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变成江成勋,也许是自己在做梦,一场很真实的梦,也许真的是他的灵魂来到了这个叫“江成勋”的青年身体里。
走廊上,另一个女佣端着食盘从凯恿的房里出来,看到他连忙行了个礼。
江成勋看了眼食物一动未动的托盘,问:“里面怎么样?”
“少爷在抽烟,不想吃饭。”
江成勋伫了一会儿,走了。
午餐很丰盛。他多吃了点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小蓉送了茶上来:“先生,茶里加了山楂,有助消化。”
“谢谢。”江成勋端起茶啜了一口,问,“吴叔呢?”
“在房间里睡觉,您需要我叫醒他吗?”
想必是昨晚累着了,江成勋忙说:“不用了。”顿了顿又问,“你看过阿梅偷酒?”
“是的,先生。”
“偷的什么酒?”
小蓉的手无意识地蹭着裙子,显得有些紧张:“一共两次,我是说我看见她偷酒两次,一次是一瓶98年的CASSIC,另一次是两瓶87年的VIART。”小蓉接着说,“然后,我告诉了吴叔,吴叔跟我一起抓住了她,那次她偷了一副银筷子和一个银勺子。我想它们会值一些钱。”
“她人怎么样?”
“老实说,先生,不怎么好,老是骂人,我们都不爱跟她说话。而且她喜欢赌博,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约牌。当然,她的厨艺很好,您几乎每天都吃她做的鸡蛋饼。”
“每天?”
“是的。先生您不记得了吗?
“不、我记得。我的意思是、不敢相信我那么喜欢鸡蛋饼。”江成勋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鸡蛋饼还有吗?”
小蓉摇摇头:“被昨天来的警官们拿走了。”
铃——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小蓉走过去接了:“你好,这里是江成勋先生的家。”接着,她捂住话筒,向江成勋小声说,“是沈局长。”
江成勋站起来,走过去接过电话:“喂?”
“成勋,我这边有发现,现在过去你方便么?”
“当然。”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局长就到了。他穿着黑西装,打暗红色领带,腆着皮球那么大的肚子,一边大声说着:“江老弟,好些了没?”一边走进来热情地握住江成勋的手:“我可担心死你了。”
江成勋笑了笑:“请坐。”
小蓉将准备好的茶和点心送上来。
“哈哈,我最爱的华夫饼!”沈局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虽然不如原先的好,但也算不错。”说着三两下将一块华夫饼吃进了肚子。“这么快请到新厨娘了?”
江成勋看向小蓉。
小蓉连忙说:“还没有,这些都是在CINSE餐厅买的。”
“看来大厨的手艺也不及你们那个阿、阿梅,是叫这个名字吧?”在得到认可后,沈局长撇了撇嘴说,“死得真可惜。”
江成勋问要退下的小蓉:“点心还有吗?”
“还有一点奶油蛋糕。”
“全部打包给沈局长带走。”
小蓉点点头转身跑了。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吗?就凭着这个,”沈局长晃了晃手里咬了一半的华夫饼,“你总能轻易戳中我的心房!”他把剩下的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一边嚼一边说,“言归正传:我来是给你看看这个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丢过来:“这里分别是你的诊断单、阿梅的死亡报告、以及装毒药的瓶子,从阿梅口袋里搜出来的。”
江成勋凑近看了看:“砷?”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砒霜。老弟,那天幸亏你没吃太多鸡蛋饼,砒霜就藏在鸡蛋饼里,不然你就要跟阿梅唱地下二人转了。”沈局长边笑边拿起一块华夫饼往嘴里塞。
“那你也吃不到华夫饼了,”江成勋看着沈局长,“华夫饼里也有砒霜。”
沈局长张开的嘴顿住了,看着江成勋把华夫饼放回去:“只是个玩笑。”沈局长清了清嗓子,“尸体上没有伤痕,瓶子上有阿梅的指纹,初步叛定是自杀。”
“你认为一个胆子大到给我下毒的人会自杀?”
“也许就因为这个才自杀。”
“那理由呢?为什么给我下毒?”
沈局长噎了一下,半晌说:“也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者是你骂过她,或者以前见过,随便什么都好,她恨你,所以要杀你。”
“这就是你跑来要告诉我的?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佣因为一个不知道的原因毒杀我,不成功后自杀了!”江成勋的声音提高了,“你办事真给力!”
砰!
二楼的一间房门突然被打开,江凯恿的咆哮从里面传出来:“吵什么!”
装着点心的食盒掉到地上,小蓉一边蹲下 、身捡起来一边说:“对不起,我被吓到了,对不起。”
砰!
门又被关上。
江成勋闭了闭眼。
小蓉用袖子用力擦干净食盒,打开看了一眼,笑说:“谢天谢地,蛋糕没摔坏。”说完合上盖子,走过来放到沈局长身前:“对不起,沈局长,请尽情享用。”
沈局长看着食盒,双手搓了搓:“好吧,兄弟,也许你说得对,这个结论下得太草率了。”
“我不是让你查阿梅的经济状况吗?有什么发现?”
“说起这个,还真有一点。你真当我什么都没发现吗?”沈局长吃得口干,喝了口红茶,继续说,“我查到阿梅的账户上多了二十万。不可能是她的报酬,对吧?”
江成勋:“……”
“但是,你知道,对方很狡猾,跨州转账,无从查起。”沈局长挠了挠发量稀疏的头皮,“但我们至少知道阿梅有问题。”
江成勋抿着嘴,沉思片刻,说:“整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沈局长不停地眨眼睛:“看法……呃……我就知道你被下毒了……你家厨娘自杀了……看上去像是她不顾一切地报复你。老弟,你确定以前没见过阿梅?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容易伤了人而不自知的。”
“那二十万怎么解释?”
“呃……”沈局长摊摊手,“每个人都有些秘密,不一定与这事有关。”
江成勋站起来,走到沈局长旁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我觉得有人给了阿梅二十万,让她来杀我。”
沈局长吃了一惊,想站起来说话,被江成勋按住了。
“可惜失败了。那人很生气,阿梅很害怕,自杀了,当然,也可能是被灭了口。”江成勋顿了顿,“那人一定认识我,也许还很熟。”说完,他看向沈局长。
沈局长干笑了两声。
“所以关键是,那二十万到底是谁的。”
“不、不可能,谁会因为二十万杀你,我是说你的命远远不止二十万,傻瓜也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那人肯定还会阿梅做了别的事。我刚从小蓉——给你点心盒的女佣——那儿知道,阿梅是个赌鬼,那么她可能欠了很多钱。我建议你去附近的赌场查一查,应该会有发现。“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查。”沈局长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参加一个葬礼。“他边说边站起来,提起点心盒,“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