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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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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秋天已经渐渐走到了末路,只有院中的几株白菊还在无精打采的开着。晚歌更是几乎已然放弃了出门,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都窝在房中看书。李郁霖倒也宠着她,书房的书更是让颜锦和舜华一箱一箱的搬去了晚歌的房中。
知道晚歌对花草种植方面感兴趣,李慕白更是寻了许多这类的书,都打包送到了晚歌房中,晚歌乐此不疲的每天与书香作伴,笔记也记了一本又一本,打算来年春天找块地方把想种的植物都弄一株回来。
李郁霖和李慕白先是喜闻乐见,随后便觉得晚歌这样每天窝在房间也不是个事,于是就连哄带骗的把她带出了房间。
“干嘛干嘛干嘛?”晚歌拍掉了慕白拉着她胳膊的手,“我还忙着呢,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啊?”
晚歌一眼就看出将她拉出房间的始作俑者绝对是现在闲闲抱胸站在一旁的李郁霖。
“带你去吃螃蟹,怎么样?”李郁霖胸有成竹的开口,然后如愿的看到晚歌笑到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晚歌瞬间乖巧起来,她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李郁霖身边,“就知道郁霖你最懂我了,十月的螃蟹最肥最好吃了。”晚歌感觉到嘴中的口水瞬间就分泌了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立刻?马上?”
李慕白有些忧郁的扶住了墙,怨念的看着李郁霖。
为什么所有出力不讨好的活都是我在干,而功劳却全是大哥的呢……
李郁霖飞过去一记“因为我是你大哥”的眼神,成功将李慕白所有的怨念扼杀在了摇篮中。
但是好巧不巧,他们三人就又碰到了孟萦果。
李郁霖觉得自己每次遇到这孟萦果,第一个动作都得是先把晚歌拉到身后。
萦果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李郁霖这动作有些突兀一般,起身让了一让,“两位公子带着晚歌姑娘坐在这里吧,此时人有些多,怕是再寻不到别的地方了。”
李郁霖刚想拒绝,晚歌便首当其冲的坐了下去,再拒绝就会显得有些过分,李郁霖跟李慕白对视了一眼,也只好都坐了下来。
“呃……”
“公子……”
萦果好脾气的笑了笑,“公子先说吧。”
李慕白有些凌乱,他只不过是觉得气氛实在有些奇怪才想开口的,早知道这孟姑娘要说话,他是断然不会出声的。
李慕白咳嗽了一下,略略掩去了自己脸上的尴尬之情,“孟姑娘怎会独自在此?”忽的思及苏苏说过的话,李慕白便觉得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合适。
孟萦果像是明白李慕白在尴尬什么一般,也并不恼怒,“公子怕是已经知道萦果为何独自在这洛阳了,萦果也就不再多说了。至于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萦果的一位朋友极喜欢这个时节的螃蟹,聊表相思之情罢了。”
晚歌抬眼看了一眼萦果,却也没说什么。
李郁霖修长的手指略弯起,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孟姑娘可否方便告知在下,这位朋友是男是女。”
傅敬之与傅素知离开的当天,慕白便将在江南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李郁霖。孟萦果的身世问题看起来是没有问题,但不知怎得,李郁霖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却一时想不起来。
虽然慕白觉得孟萦果没有问题,但李郁霖总是不能完全放心。更是莫名的,对这孟萦果起了十二分的防心。
“这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萦果看着李郁霖,“萦果这位朋友,是男的。”
晚歌此时正在抓着筷子夹一块青瓜,她的手顿了一下,青瓜也掉在了桌子上。李郁霖看在眼中,突发奇想出一个猜测。
如果说,孟萦果这身份没有问题,但同时,她又是晚歌口中那个果果呢?
萦果自然知道这样贸然说出口过于冒险,但总要试着与晚歌联系一次才好,虽说万一晚歌某个反应出了错,这件事就全盘尽毁。
李郁霖和李慕白都不知道,她为了这次貌似偶然的相遇,已经在这里连续待了快半个月了。
“这位姑娘点的螃蟹。”小二及时的出现化解了桌上的尴尬。
晚歌笑眯眯的自己夹了一直螃蟹到碟子里,动手吃了起来,看着她,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的李郁霖也觉得食欲好了起来。
于是一顿饭,就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吃了下来,只有晚歌一个人吃的喜笑颜开。
*********
李郁霖与李慕白看着熟睡的晚歌,神色也渐渐复杂了起来。“慕白,你确定你这一路,都没有打听到任何与晚歌有关的消息吗?”
李慕白摇了摇头,随即诧异的看着李郁霖,“大哥你该不会是怀疑晚歌有什么问题吧?晚歌在这待了这么久了,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李郁霖并不回话,脑中却神游了起来。
如果说这孟萦果就是那果果,那晚歌的身份又是什么呢?莫非也是和这孟家有关系,还是说,只是孟萦果当婢女时认识的一个小孤女?
晚歌绝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李郁霖是知道的,可看今天这个状况,这孟萦果绝对是在计划着些什么,而且还一定跟晚歌有关。这晚歌,会不会因为觉得孟萦果就是她的果果而被孟萦果利用呢?
“大哥,喂!我说大哥!”李慕白见李郁霖不回话,急了起来,将手在李郁霖眼前晃了几晃,“大哥你可不能怀疑晚歌,晚歌绝对不会做出有害于我李家的事情。你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怀疑晚歌,我绝不会答应的。”
李郁霖斜睨着李慕白,“你急什么,嚷嚷什么?我有说怀疑晚歌了吗?晚歌是什么人这么久了难道我看不出来?”没好气的凶了李慕白一把,“我只是觉得这孟萦果说不定真是晚歌口中的那个果果。这几个月你还是看着孟萦果,明年开春了我们就带着晚歌去江南,看看这孟家到底是在搞些什么。”
李慕白悻悻然放下了手,小声的嘟囔着,“我还不是怕你欺负了晚歌会后悔嘛……”
李郁霖猛地停住了脚步,“还在说什么?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
李慕白这才缩着脑袋慢慢挪回了自己的院落。
*********
其实晚歌也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的。
今晚的萦果,像是在发什么信号给她一样,虽然早就知道她就是果果,但为何要这么小心翼翼的避着郁霖和小白,他们明明都对自己很好。
那知道她就是果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郁霖说呢?如果就这样说出来,会不会让果果为难?晚歌翻来覆去的,脑中一片迷蒙。
既然果果想要瞒着郁霖和小白,就先不要说好了,等到下次告诉果果郁霖和小白都是好人之后再告诉郁霖好了。
终于做出了个决定,晚歌这才欢欢喜喜的睡了过去。
*********
第二日清早,李郁霖准备去将今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事情都做完。
李家并不是只靠着声誉存活下来的,李郁霖和李慕白两人分管着李家的所有产业。李慕白负责李家的茶楼,绸缎庄;郁霖则是负责医馆和几家玉器行。
先前因为慕白不在,又要看着晚歌,此时慕白回来了,李郁霖觉得自己也该去忙些正事了。
大清早的,晚歌照旧睡眼朦胧的推开门远远的看了一眼李郁霖身上穿的衣服,这一看,就瞬间清醒了七八分。她示意让李郁霖稍等,然后回房随便洗漱了一番就跟在了李郁霖身后出了门。
李郁霖本想赶她回去睡醒,但觉得有晚歌陪着倒也不错,就默许了这种行为。
晚歌在确认李郁霖不会丢下她后,便又犯起了困意,实在是没抵挡住,就在马车里睡了过去,清醒之后,却发现李郁霖已经不见了,只有颜锦守在马车旁。
“颜锦,郁霖呢?”晚歌惊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在店里。”颜锦有些纳闷,晚歌看起来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别是睡在车上着了凉,“晚歌姑娘,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晚歌三下两下从马车上爬了下来,也不去理会自己的姿势是否有些不妥当,慌慌张张的跑进了玉器店中。待到确定李郁霖在店里,晚歌这才放下心来。
真是的,今天应该听他说说行程,而不是跟打了鸡血一样跟出来,早知道他是来这什么玉器店,就应该爬回去睡觉的,太失策了。
脑中这样想着,晚歌的眼睛却也没闲着,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一个白玉做的簪子吸引住了。
李郁霖正跟掌柜说着什么,便没有搭理匆匆跑进来的晚歌,询问过这一季的收益之后,李郁霖才腾出机会去看晚歌。
见掌柜也盯着晚歌手中的玉簪,李郁霖点点头,掌柜便去忙自己的了。
这簪子实在是很漂亮啊,晚歌吞了吞口水,发现不知何时李郁霖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呃……要走了吗?”晚歌看看李郁霖,又看看手里的簪子,恋恋不舍的放回了原处。
“如果喜欢的话……”李郁霖在晚歌蓦然热切起来的眼光中,觉得自己好像特别有用起来,“如果你喜欢,就拿着吧。”
晚歌捏着玉簪,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以吗?”
李郁霖暗想,这是怀疑他李家的实力啊。他咳了一声,吩咐听到声音走过来的掌柜,“把这个包起来吧。”
晚歌前前后后的围在掌柜的身边,看得李郁霖不禁笑出了声。
剩下的大半天时间,李郁霖实在觉得有些烦。晚歌将玉簪一会拿在手中,一会比在头上,不停的问他好看吗好看吗。
最初李郁霖还颇有耐心的说好看,到后面也厌了,头也不抬就说好看,这才熄了晚歌的兴奋心情。可是一回到庄内,晚歌又开始对经过的每一个人显摆她的玉簪,一个挨一个的问好看吗,惹得李郁霖揉着眉心惆怅了很久。
“小白,快看我!”晚歌在李慕白面前转了个圈。
李郁霖扶额,又来了。
李慕白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整圈。呃……依然是嫩黄色的裙子,只不过是大哥找人新做的,发型也没什么变化,还是简简单单的,就是小脸红扑扑的。
“你生病了?脸很红啊。”李慕白问道。
“哪有!”晚歌的笑脸刷一下就垮了下来,“我有一个新簪子呀,看到了吗?”
晚歌低着头,凑上去让李慕白看。
李慕白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不错,很漂亮,”想伸手一碰时,李郁霖已经将晚歌拉开了。李慕白伸出的手就愣在了那里。
李郁霖抓起晚歌的手就走,“去吃饭去吃饭,慕白也快点过来。”
晚歌于是一边被李郁霖拉着走,一边转过身笑着朝李慕白摆了摆手,“小白快点过来哦~”
大哥你……
萧瑟的秋风吹着地上的叶子打了个滚,李慕白缓缓的放下手,顿时觉得自己着实有点爹不疼娘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