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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   放了暑假,除了陈母休息之外,其余的大人们都得上班。每天练字之余,陈恪之就带着覃松雪跑到楼下的院子里消磨时间。
      三岁的小孩儿已经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几栋楼里退休的干部不少,很多家长没空带孩子就把他们放在爷爷奶奶这儿。院子里的同龄小孩儿有五六个,最大的一个当属陈恪之,三岁一代沟,比他更大的孩子则有着另外的圈子。

      一般来说家长上班,留着孩子在家是挺不安全的,可是如果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是陈恪之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恪之不是一般的小孩儿,覃父覃母对他相当放心。

      覃松雪有辆三轮小自行车,他和他爸一样,性格骚包,在自行车上贴了好多贴画。
      那些贴画是他吃泡泡糖的赠品,泡泡糖纸上通常会有可以粘在手上或者脑门上的画,长宽不超过三厘米,贴在身上薄薄的一层,跟一次性的文身似的,用清水洗两三回还洗不掉。

      上面的图案一般是某个动画片里的机甲战士,覃松雪为了集齐一整套贴画缠着他爸买了一整盒比巴卜。有天他像其他孩子那样,把贴纸粘脑门上,拿个木头剑,大喊一声“天马流星拳”,可恰好被下班回来的覃母撞见,看他在身上贴的东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覃松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骚包劲发泄在小自行车上,将剩下的贴纸全贴完了。

      这天,他骑着他那独一无二的拉风小自行车,嘚瑟得不行,享受着小伙伴们投来的艳羡目光。
      “球球,你的车子借我骑一下嘛,我等下给你七跳跳糖。”杨波擤着鼻涕和覃松雪商量。
      覃松雪想了一会儿,没有答应:“七跳跳糖嘴巴会痛哒。”然后十分酷炫狂霸拽地把车子骑走了。

      小鼻涕虫杨波锲而不舍,追了上去:“我还有哨子糖呢!”
      覃松雪臭屁道:“那个又不好吃。”那种糖除了能发出声音之外,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如喔喔奶糖呢。
      陈恪之拿着书坐在花坛边上面无表情,内心的小人儿被覃松雪逗得直打滚。

      最后小鼻涕虫以三张干脆面的卡换来了在院子里骑车五圈的机会。
      陈恪之不太理解这群小屁孩子的审美,怎么就会觉得贴满了贴纸图案的车好看呢,原本干干净净的大红色不好吗?
      所以说,早慧的孩子也有不好的地方,陈恪之没怎么体验童年的快乐。

      开学之后陈恪之上了小学一年级,报名时间是周二,陈父陈母都得上班。陈父想着请个上午假带儿子报名,还没给单位领导请示呢,陈恪之就说:“爸爸,报名我自己去吧,您把学费给我就行,不会出事的。”
      陈父讶异之余仍有些不放心,又想看看陈恪之独立能力如何,再三衡量之下,表面答应了下来,背地里还是向领导请了假。第二天陈恪之拿着钱报名去的时候,偷偷在后面跟着。

      陈恪之走得挺快,由于已经在这个小学读了一年书,熟悉了环境,进入校园后很快就找到了一年级的教室,核对了教室门上的班级后交了钱把领的单子塞进书包里走人了。
      班主任问:“你们家大人呢?”
      陈恪之说:“爸爸妈妈上班忙,报名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班主任目瞪口呆,暗暗记下了陈恪之的名字。

      不久之后学校组织了一次数学竞赛,里面的部分题是超纲的内容,例如加法是两位数或者三位数以上的,还有乘法除法运算,趣味题若干。这些对于三四年级的孩子来说没什么,但换做刚入学的一年级小朋友着实难了些,陈恪之毫无悬念地得了第一,开始正式入了老师的眼。
      老师们都喜欢成绩好又听话的学生,陈恪之两样都占了。所以,期末考试陈恪之又一次位居年级榜首后,班主任便让他当了班长,于是陈恪之开始了他为期十二年的班长生涯。

      覃松雪升了中班,也在幼儿园很出名了,不过这次不是以哭声,而是以欺负小朋友闻名。不过他不是暴力分子,在幼儿园只要没有人对他动手,他绝对不会挑事儿打架。
      这小王八蛋喜欢在别的地方找事儿。

      有一天,覃松雪和小朋友A在幼儿园的小花坛边观察蜗牛。
      覃松雪拿着一根小木棍戳了戳蜗牛旁边的鼻涕虫。
      “覃松雪,这是什么啊?”小朋友豆豆非常好奇,他没见过这玩意儿,一坨白白的,比蜗牛大多了,还没壳。

      “你真笨,这是大蜗牛!”覃松雪一脸鄙视地看着豆豆。
      豆豆想到刚刚老师上课时说蜗牛都是有壳的:“你骗我,它都没得壳壳!”
      “你晓得个屁,蜗牛要换壳壳的,换了壳壳它就长大啦!”
      “真的啊?”

      “我昨天晚上看《动物世界》,里面讲蜗牛都是要换壳壳的,换一次蜗牛就长大一次!你看这个这么大,它肯定是最后一次换壳壳啦。”其实覃松雪看的是蛇在蜕皮,为了显得他比别的小朋友有文化,就把蛇换成了蜗牛。
      反正都是在地上爬的,差不了多少吧,他想。

      豆豆非常崇拜地覃松雪:“原来是这样呀。”
      覃松雪指着鼻涕虫说:“你摸摸它,好软的,特别好玩!”
      豆豆不疑有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向鼻涕虫。

      软体动物的触感都很奇怪,鼻涕虫这种浑身黏液的更不用说。豆豆一摸上去就后悔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黏液粘了他一手,甩也甩不掉,豆豆吓坏了,顿时哇哇大哭。

      覃松雪也觉得有些恶心,站起身来退开两步,生怕豆豆把一手的黏液弄他身上。豆豆看到他走开,心里委屈,哭得更加厉害。
      老师听到动静赶过来,问清楚缘由后,把覃松雪训了一顿,小王八蛋立刻很自觉地跑去墙角站着了。
      骂就骂吧,覃松雪从小没皮没脸惯了,所有的话一律左耳进,右耳出,第二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幼儿园班里小朋友不知道被他弄哭了多少回。

      覃松雪还有个毛病就是挑食,不喜欢吃蔬菜,整天嚷嚷着要吃肉。
      在幼儿园伙食费有限,每一餐的肉都挺少,覃松雪吃不够,又不能进厨房叫大师傅给他开小灶儿。思来想去,他决定从身边的小朋友手里下手。
      “徐多多,你莫吃肉啦。”覃松雪坐在徐多多旁边,咬着小勺,神情严肃。
      徐多多懵懂道:“为什么啊?”

      “吃多了要得‘五号病’的!”覃松雪表情夸张,十足的惊恐,“我看到电视里讲吃猪肉要得‘五号病’!已经死了好多人啦!”
      徐多多一听害怕了,赶紧把嘴里的肉丝吐了出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刚才吃肉啦,那我会死吗?呜呜呜……妈妈……我不要死……”
      覃松雪没想到徐多多这么容易就上当,立马趁热打铁装救世主说:“吃一点没事,剩下的我可以帮你吃。”

      徐多多怀疑道:“你就不怕得‘五号病’啦?”
      “我爸爸带我去打了两个月的针,医生讲我可以吃肉,还可以检查这个肉有没有问题。但是我只可以给一个小朋友检查,多了我就要得病啦。”
      徐多多被覃小王八蛋的“舍己为人”行为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小碗推到覃松雪面前:“你对我真好,我妈妈买了好多板栗子,明天我带给你吃嗷。”

      但他的洋洋得意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天,徐多多的父母注意到嗜肉如命的儿子几天没有碰过肉后,发现了异常。询问了真相后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幼儿园的肉可以吃,徐多多就是不听,还觉得他爸他妈一点都不重视他,小心肝儿碎了一地,哭得稀里哗啦的。
      事后徐多多愣是一个月没有碰肉,小脸看着就瘦了下去,徐父徐母心疼得不行。
      始作俑者覃松雪挨了一顿胖揍。

      由于覃松雪太喜欢吃肉了,覃父覃母威逼利诱很久都没能让他啃两口菜。
      可突然有一天覃松雪在餐桌上忽然转了性,主动夹了两根菠菜到碗里。
      覃父覃母面面相觑。
      “蝈蝈跟我讲啦,不吃菜是长不高哒。”覃松雪嚼了嚼菠菜,皱皱小眉头,又补充说,“吃菠菜还可以变成大力水手呢。”
      “……”覃父覃母无话可说。

      这年下半年,又一次省展,覃父的一幅西汉隶书对联入展,随即申请入了省书协,字画的价位比之前又高了一些,覃柏安这个名字渐渐在周边有了些名气。老前辈们都说覃父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覃父谦逊说,哪里哪里,是前辈们提点得好。一席话说得几个老人家心里十分舒坦。

      覃松雪这一辈的小孩子基本上是独生子女,罕有兄弟姐妹的,如果有一个小孩儿家里有个哥哥或姐姐,绝对会从头炫耀到尾,把自家哥哥姐姐夸到天上去。
      覃松雪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但他有陈恪之啊,那可比亲哥还亲呐。

      因为覃松雪的高调,陈恪之的大名在幼儿园小朋友们这早就耳熟能详了,到了大班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知道臭名昭著的小王八蛋有个成绩好长得好个子高的表哥了。
      表哥是覃松雪胡说的,既然他说陈恪之是他哥哥,总得是他家的亲戚,没血缘关系没问题,他可以自己编,那群小屁孩子谁会管这么多啊。

      但凡是好哥哥都是会被别人觊觎的。
      这天,覃父去了市里参加一个现场的书法交流活动,覃母出差,接送覃松雪的任务就落到了陈父陈母身上。
      陈父下班比幼儿园放学时间晚,陈母这天下午四节课,晚上还有晚自习,也没时间去接覃松雪。陈父想了想,便让陈恪之放学先去找覃松雪,等他六点下班之后再一起回家。
      结果刚好覃小王八蛋就闯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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