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满身伤的八田美咲 ...
-
挂断终端之后显人叹了口气，转身打开仓库的门走了出去。快速绕到了柜台另一边，他倾身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坐在柜台后面一身惨相的少年——
八田一手捂头、一手将手里血迹斑斑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这才接过显人递来的那包。“拿纸巾都要这么久，老爷你该好好把物品重新归类了……”
“伤成这样，难为你还有精神抱怨。”显人打量着八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少年捂着额头的手指缝都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更别提身上的大块淤青和各处伤口。制服外套上满是混合着血迹的污渍，内衬的白衬衫上也沾了斑斑污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细细看了看八田制服上的破损和他身上的伤痕，显人皱起眉：“对方还动刀了？”
八田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用牙齿撕开纸巾包装、抽出一张堵住伤口，“动刀了还打不过空手的，简直是稀有弱鸡啊。”额头渐渐不再流血，他便趁机拨开了伤口处被血浸透的头发。
看到少年被燎焦的额发，显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现在的国中生打架时都在玩什么花样啊！？”
“别瞎紧张啦大叔，”八田烦躁地抓了一把额前被烧得毛起来的橙毛，“这个是我抡倒一个白痴时他用火机弄的，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显人无语地扶住额头：“小胖（指镰本）到底惹上了什么人啊？”
“鬼知道啊。不过这回他要倒霉了……我们被堵了以后是找机会分头跑的，刚才他发简讯来，说是逃走没多远就遇到他老妈了。”似乎是触到伤口了，八田咬着牙关嘶地吸了口气，“话说回来我老妈明天才出发回老家，今晚回去被她看到我这样就完蛋了……大叔，让我在这里留一晚上吧。”
显人头疼地叹了口气：“不行，明天我们休业，门是外锁，早上你出不去。”
八田刚要回话，倏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哟八田仔……今天没和晓酱一起来吗？”
——出声的是之前曾经就男女关系发表过不正言论、还被显人踢了屁股的那个员工，他显然是认出了八田的背影，正笑眯眯朝两人走来。
八田被说毛了，回头喷道：“哈！？为什么我非要和她一起来啊！？”
“国中生的恋情不都是该亲亲热热黏在一起的嘛……诶！？怎么回事啊你这小鬼，打架了吗！？”看清了八田的样子，那名员工吓了一跳。
八田根本听不进后面半句，“说……说说说什么梦话啊！！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名员工乐了，从冰柜下层拿出冰袋递给八田，还不忘逗他：“普通朋友？从幼稚园开始男人和女人就已经不存在纯友谊了吧？”
显人无语地丢过一根烟砸在那名员工的脑袋上，“滨砂，皮在痒的话不如去工作。”
滨砂：“哈哈哈，那我换个说法！夸张到来柜台充值都绝不选女性店员、平时坚决不跟女生搭话的别扭家伙，怎么看都不是能交到‘女性朋友’的类型啊。所以是怎么会和晓酱交上朋友的？”
这会儿八田正忙着换捂额头的纸巾，显然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只是“啊？”了一声，敷衍道：“因为那家伙感觉不像女的吧。”
滨砂：“那是什么意思？”
八田皱起眉，“就是没有那些啰里吧嗦的麻烦特质啊。”
滨砂正想继续八卦，倏地叮铃一声响、大门打开——
莲实晓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站在门口，视线一扫停在八田身上，随即瞪大了眼睛。
八田呆了，“！？你怎么会来这里……”随即转头看向显人，后者正一脸苦笑地摇晃着自己手上的终端。八田无语了，“别多管闲事啊老爷！！”
莲实这会儿平了气，正一脸惊愕地打量八田。滨砂乐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莲实开口。谁知道会长大大匀好呼吸直起身，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要不要先溜去你家偷几件换洗的衣服出来？”
八田：“衣服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今晚回不去了啊。”天线调频简直对接得天衣无缝。
莲实点点头，“明天你老妈就要回乡下了，撑过今晚就行。去我家吧，让力夫帮你圆过去就好了，反正你最近都经常在他家过夜。”
八田愣了一下，蹙起眉：“去你家？”想了想，片刻后站起身丧气地扔开纸巾，一脸嫌弃，“嗯，也没别的办法了。走吧。”
滨砂眼巴巴地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慢慢道：“成为朋友的原因是对方‘没有女性那些啰里吧嗦的麻烦特质’……总觉得好像懂了什么……”
顿了顿，回头看显人。
“喂老板，你不说点什么吗？那小子居然也有乖乖采纳别人意见的时候诶？”
显人优哉游哉地点了根烟，“……下克上，柔克刚。”
滨砂：“……”
…………
于是两人先是溜进八田家拿换洗的制服、再是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可喜可贺，医生给八田的最终判决是大多是皮外伤，唯独额头伤口深些，缝了针还包了纱布。从医院回来天色已暗，两人回到莲实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
莲实点开投影密码锁，在全息浮空键盘上输入几个数字之后，大楼外层的隔断立刻在悦耳的提示音中打开了。两人走进电梯，莲实一边按楼层，一边继续和八田闲聊：“嗯，不是说过我一个人住了吗。”
八田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爸妈呢？”
“在中部，两个人都常年外派，为了就近上学我暂时一个人住镇目町。”莲实轻描淡写地答。
恰在此时电梯到达莲实所在的楼层。八田跟着莲实走出电梯，打量着周遭。这栋高层的公寓内部跟外部一样、色调以灰白为主，所有的设施都非常现代化。联排的公寓门距离完全相等、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不知道打了多少层蜡，过分干净却也显得不近人情。
八田越看越皱眉，咕哝：“什么样的父母才放心让国中生一个人住啊。”
莲实一边开公寓门、一边笑着调侃：“怎么，对独立生活的十五岁会长大大崇拜得说不出话了吗？”
八田立刻回嘴，“哈！？别说蠢话了！”
正嘴炮时隔断门打开了。看着满眼冷色调的装潢，八田忍不住又吐槽：“搞什么啊，连室内都是这种没活气的精英风格。”
“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制式装修了啊。”莲实无奈地一耸肩，“好在还算符合人设？”
说话间两人已一前一后穿过玄关走入屋内。看到客厅里显眼的三角钢琴之后八田愣了一下，“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莲实：“知道我所在的社团还这么惊讶太失礼啦。”
八田无语了，“根本不是那种问题吧？国中生在校内音乐室里弹钢琴是一回事，把这种吓人的家伙放在这种公寓里是另一回事。”
“没办法，本来是我爸妈搬家的时候暂时留在这里的，现在再运过去太麻烦了。”
八田皱起眉，含混不清地低声说了一句“还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父母”。
莲实笑眯眯地转移话题：“浴室在那边，你去稍微清洗一下吧。进门右手边的柜子里有新毛巾……小心伤口别沾到水。”
打架打得满身灰头土脸，去医院处理完伤口也只是草草地清理了一下、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而已。于是八田嗯嗯啊啊地应了，走进浴室后关上了门。
结果莲实这头简易晚餐都准备好了，八田却还磨磨蹭蹭没出来。莲实关了炉子开关，有些奇怪地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还没好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头“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响声。莲实吓了一跳又有些担心，拧开门把手将门推开一些、探进头去：“喂，没事吧八……”
话还没说完，就被八田的咆哮声给打断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随便进来啊！！！”
上衣丢在一旁的架子上，少年赤着上身站在水池边、正别扭地头靠着池沿，一手拿着香波似乎是准备洗头发，因为要避开额头伤口姿势极其别扭。见莲实进来脸色血红，猛地抬起头来，结果脑袋刚好撞在水池上方的吊柜上！
一声闷响后是八田“嗷”的一声痛呼，听得让人心惊胆战。莲实吓了一跳，立刻提高声音：“别动！”赶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浴巾朝他走过去。
八田原本被莲实那一声喝给唬到定身，这下看她不退反进有过来帮忙的架势，瞬间凌乱了、舌头开始打突：“等……等等等一下！！我一个人就行了你赶快出去！”
“你这完全不是‘一个人就行’的做法吧？”莲实展开浴巾，麻利地拢住了他的头发。
八田反射性地要用手去挡，可惜肢体接触也是雷区，最后只得手忙脚乱地拼命躲。少年苦逼地保持着歪着脖子的姿势、一只手伸到身后的立柜上拼命去够上衣，声音在浴巾里有些闷闷地发颤：“不是那种问题啊啊啊啊！！我没……没……没没没穿……！！” 说话间乱挥的手扫到了柜顶的衣物——
莲实想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衣服直接掉进了水槽，瞬间被水浸透了！
八田回头看着报销的上衣，张着嘴巴露出了濒死的吐魂表情。
莲实起初还只是哭笑不得，结果看他这副样子，捉弄的话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噗哈哈哈那是什么表情啊？都已经是‘男朋友’了，让我看两眼也没关系吧？别害羞别害羞。”
八田猛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这话一出口，莲实就后悔地意识到青春小人又跳出来蹦跶了——救了个命，这是能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说的话吗？她下意识地一缩准备挨喷，结果八田这回居然没有舌头筛糠，而是完全魂飞天国死机在当场，就这么涨红着脸、盯着她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满身伤的八田美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