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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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的气氛张弓跋扈，经常让菲林有种世界末日再次降临的错觉。此时他紧张地握着修剪花草的剪刀，站在花圃旁边，一点点剪着光秃的树团，可怜的脚趾不知被砸肿多少次了。
琉源站起身打开了窗子，清新凉爽的空气带着透亮的阳光扑面而来，让他不停计算而感到麻木的脑子舒服地放松了下来。
上星期那次谈话是他最后一次和西羽说话了，从那以后两人比哑巴还沉默。而艾司……也许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吧，所以琉源所说的距离一直保持得很好。
琉源之后用绝大多数时间去思考一个又一个研究问题，为了维持高度思考，甜腻糖果和维生素他一瓶瓶吃，却瘦得更加厉害。他的稿纸和笔记摞得比书桌还高，导致麦林、肖恩和杰森都渐渐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时间不够了。这点琉源比谁都清楚，他不停地研究并挤出时间去陪美杜沙聊天。没有人关心他，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人对他说过。
在这样的过度劳累下，琉源终于在第六天病倒了。
那天早上，他在浅睡两小时候睁开双眼，看见了一片虚影，双手和双脚都像被卸下来了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五脏六腑向被掏空了似的，心跳都微弱得厉害，脑袋里貌似被塞进了几吨核弹疼得他头昏眼花，刚张开嘴却发现口腔黏膜一股然人作呕的血腥味，嗓子也干哑得发不出声。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默不作声死掉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
＂琉源？＂来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轻轻喊了一声。
伯爵……？
＂怎么脸色这么白？＂艾司说着，右手附上了琉源的额头——触到的是一片炙热和汗水。
他一怔，沉默地撩开被子，从腋下抱起连瘦都称不上，只能用薄来形容的人，却发现他整个身体都像被扔进火炉过一样，烫得灼手。
＂你全身湿透了……＂艾司叹了口气，剥下琉源皱巴巴的衬衣，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来。
琉源脸色惨白，并不突出的颧骨处却有着病态的红晕，他的眼眶浅浅地凹了下去，原本有些深的面部轮廓此时却显得更加突兀了。
＂去洗澡吧，我等会儿叫医生。＂艾司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着温和的暖意。
琉源努力睁大双眼，氲雾浓重的眼睛里是无助的难堪。
艾司这才发觉琉源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我抱着你去好了。＂艾司右手穿过琉源的膝下，左手揽住他的背轻轻地将赤.裸的他抱了起来。
浴室里的水雾丰盈，温暖惬意。
琉源闭着眼躺在浴缸里，感觉呼吸渐渐缓和了一些。
浴缸旁的艾司则坐在边缘拨弄着琉源湿软软的头发，没少吃豆腐。
＂你怎么这么糟蹋自己……我以为你起码会休息一两天，结果就这么连着六天……生病了吧？＂艾司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着责备和不易察觉的疼惜。
琉源的脑神经已经木了，他压根听不见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十五分钟了，起来吧。＂艾司摸了摸琉源那张像沾着水珠的脸，提醒道。
谁知，琉源依旧默不作声地躺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艾司的心一沉，刚凑上去却听见那轻缓的均匀呼吸声。
是睡着了啊。
他暗自笑了笑，将琉源从水里捞了起来。
＂他生病了。＂艾司打开浴室的门，只顾着怀里的琉源，头也没抬地对门口的人说。
＂我知道。＂西羽侧头看着琉源，冷冷地伸出手，＂把他给我。＂
艾司微笑着，终于掀起眼皮看了西羽一眼：＂不行啊，他好像很怕你。＂
＂那么，他好像说过要您注意距离吧。＂西羽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缄默，或许更多安静了一秒。
艾司绕过西羽，缓步走到床边将琉源放在了床上，掖好被子，这才说道：＂要不是我趁早发现，这家伙现在脑袋都要烧没了。＂
＂……＂
像是没在意对方的沉默似的，艾司有些疲惫地直起身向门外走去：＂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好好照顾他吧。＂
＂我知道。＂
傍晚的光辉浑浊污秽，赤红的光将天空烧得一片通透，一块块的云团就像浇上了岩浆的砺石，意外的美丽而让人心安。
琉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睁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
而床沿背着他坐的人的背影差点让他叫出了声。
＂爸爸……＂琉源咽了口口水，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西羽的身体没动，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
琉源凑上前去看西羽垂下的头，却发现他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暗自松了口气，琉源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脱下西羽的外套将他扶上床睡，谁知，他刚将那件外套褪至手臂，西羽就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琉源的双手还放在他的臂弯，上身前倾，正好对视了西羽的眼睛。他尴尬地眨了眨眼，扯住笑容解释道：＂我看你睡着了，准备把你弄到床上去睡……＂
＂嗯，没事，我不困。＂西羽淡淡地笑着，穿上外套站起身问，＂想吃什么粥？＂
＂为什么只能吃粥？＂琉源有些不满地抬头问。
＂你一星期没好好吃东西了，昏睡了一天只靠打生理盐水和维生素进食，饿了这么久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西羽耐心地说着，却发现两人之间不知有什么看不见触不着的坚冰在渐渐融化。
琉源努力想了好久，才回答：＂……那就鱼片粥吧……加橄榄菜总该可以吧？＂
＂好。＂西羽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出去了。
＂爸爸！＂琉源在他刚准备关门时叫住了他。
西羽回头去看，却发现琉源满脸灿烂的笑容，让人的心从深处明媚了起来。
＂我们……和解了么？＂琉源皱了皱鼻子，小声问。
西羽想冲他笑却极力抿住唇，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用起来不那么愉悦：＂嗯，原谅你了。＂
琉源兴奋地冲上前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狠狠亲了他一口。
笨蛋，我怎么会生气。
我这么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