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一秃毛鸡》詩梵

25、朱女

　　有人私底下传言，说是因为新的凤凰灵蛋已经找到，再加上鸢泪资质平庸，神官大人不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鸢泪一点精神没有，神情低落，郁郁寡欢，对此充耳不闻。

　　早上起来，融离蹲在树枝上，鸢泪蹲在地上，一起支个脑袋，看唧唧喳喳的鸟儿们在树林里施展法术。

　　今天又到了长老们考察的日子，融离吃惊地发现，鸢泪身上强大的灵气竟然消失了，变得和帝都的普通鸟民没什么差别。

　　几位长老吃惊地叫鸢泪施展法术，结果鸢泪的火焰术施展出后，只变出了微弱的一小团蓝火。崇水瞪着眼睛看鸢泪，鸢泪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手里那团可怜的丁点火焰。

　　莫非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修炼的方法不对？长老们想破头也找不出答案，最后放弃。流云的神色冰冷得能结出冰来。

　　又到了每月的考核，所有人，恩，是所有鸟都在殿前集合。

　　鸢泪懒懒缩在角落里，偷眼看殿上的长风长老喜气洋洋地低声和三个长老说话。

　　很快，神官们跟着进来，鸢泪倏地全身紧绷了起来。旁边的清瑶撇撇嘴，神色复杂地看鸢泪。

　　果然流云修长的身影跟着出现，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朱女，她穿着碧青的袍子，腰间缀着流苏，碧绿丰盈的头发倾泻而下，雪肤，花颜，樱唇，周身盈满灵气，像云中的皎月，美得惊人。

　　帝都已经几百年不曾见过这等绝色容颜，她衣上的绣花里朱红暗沉。丘言和尚若虽然也算美丽，可是在她面前立刻成了烂黄的树叶。

　　朱女仰着绚丽的容颜仰慕地望着流云，一向冷漠的大神官流云，竟然一扫冰山样的冷漠，美得惊人的眼睛半垂，微微倾身，温言与她小声细语。两个壁人立在一处，如此的相衬，是帝都最美丽的风景。

　　鸢泪心疼得厉害，手绻在袖子里狠命掐手心。

　　所有修炼的小鸟都齐齐回头看鸢泪，眼底闪着唾弃鄙视和幸灾乐祸，对那美丽少女满腔的妒火转化成抑制不住的耻笑写在眼中，全都抛过来。

　　鸢泪呆滞地看着流云，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像极地的冰，寸寸凝结。他从来没对他和颜悦色过，面对她，他从来都是冷漠和不耐，或者皱眉，或者冷淡。

　　她什么也没有，长得又丑陋，他在乎的，是什么呢？五百年前如此，五百年后，依然如此，她还指望能改变些什么呢？流云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她，没有能力抓住流云的视线。

　　清瑶略带怒气地上前一步，挡住众鸟的视线，护住鸢泪。鸢泪紧紧抿着唇，愣愣地死盯着殿上的大柱子，仿佛那根柱子就是流云。

　　众人了然地交换个眼色，挤眉弄眼地笑。清瑶恼火地哼一声，凌厉地扫向众人。

　　流云已经站到了殿前，仿佛觉察了殿下的波动，也淡然扫过来，瞥见角落里呆滞的鸢泪，微微皱起好看的眉。

　　那朱女美人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含笑说了什么。流云回过头朝她点点头，再转回头，正遇上鸢泪的眼睛，漆黑幽暗，呆滞无望，像无底的深渊。

　　流云一怔，随即闲适地坐下，端了上好的碧螺春慢品。鸢泪大睁着眼睛，空空地看着流云，漫无焦距。

　　清瑶紧张地在推醒她，用法术在她耳旁吼道：“别看了，他是大神官，有的是权势和地位，美人无数，流云原就不是你能惹上的，别看了，听见没有，他不可能喜欢你的，是，朱女比你美貌一万倍，他喜欢她很正常，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别看了，我叫你别看了！不要看了！”

　　座上的流云手中突然一抖，低垂的眼捷颤了几颤，终于还是轻轻地吹开杯中的茶叶。长风咳嗽几声，成功吸引起大家的注意力，考核开始。夭木施展的是流金满地，眨眼间地上的一片台阶被烤得炸成几块，这样的灵力，已经赶上了帝都的龙朝大将军。

　　后面的小鸟们显出慌乱的情绪来，连清瑶都握紧了拳头。朱女在鸢泪前面也是火属性，施展的是腾龙焰，丈高的火焰蔓延到天空去，映了大家满眼的惊艳。

　　朱女微笑地望向流云，流云点点头，下意识看鸢泪，鸢泪只是轻轻闭了闭眼睛，流云怔忪地放下茶托，捂上心口。

　　轮到鸢泪，朱女含笑看鸢泪，眼底带着些怜悯。鸢泪轻轻低眼，掌心里现出光来，是幻术，但是很快光消失了，鸢泪掌心里什么都没有。

　　长风长老疑惑地看鸢泪，鸢泪大睁着眼睛摇摇头，一字一巨地道：“我没有足够的灵力撑起法术。”

　　所有的人都愕然，崇水皱着眉头道：“没关系，那就换个轻松的小法术施展。”

　　鸢泪摇头：“我已经没有灵力了。”

　　流云的眉头拧了起来，长风捏了个诀咒，光团打到鸢泪身上，半点反应都没有，鸢泪的灵力果然消失了。

　　鸟们的眼中现出震惊的神色，清瑶惊慌地摇晃鸢泪：“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没有灵力了？你开玩笑是不是？”

　　对于鸟族来说，化成人形之后一旦失去灵力，不久就会慢慢丧失法力，最后回到最初的鸟形，成为一只普通的鸟。有些鸟是受了重创失去灵力，而有些是勉强化形，导致先天灵力不足，后天无法支撑法力，逐渐丧失。

　　这对于已经化成人形的鸟来说，是十分悲哀的事情，就像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突然失明一样，已经给了他新的天地，再夺走这片新天地，是最残酷的惩罚。

　　流云呆呆地看鸢泪，忽然站起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