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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会尽快回来填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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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
那之后,一连几天亦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别人问她怎么了她都以太累了带过,可实际上她在烦恼。为什么呢?因为那件衣服。
当时她的手机没有电,留电话的时候便只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那个男人,嘱咐他说三天后联系她。结果呢,这都一个星期了,那件衣服洗了干了缝了,她还一不做二不休把全部的纽扣都给钉了一遍,那个男人却迟迟没有打电话给她。
都怪自己,亦秋想,当时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出这么个馊主意。那个男人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就摆明了有些犹豫。她鬼迷心窍,硬要定个三日之约。现在好了,人家根本就不鸟她。
亦秋盘腿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悬挂的衣服发呆,心里却在啧啧感慨,这军医大的学生可真是有钱啊,就一件外套而已,竟然还是阿玛尼的。害她找遍了大大小小的校园后街都没找到匹配的。
那个男人......亦秋不免莞尔,手可真漂亮啊。白皙干净,修长有力,触觉却十分柔软。虽然他的颜也很正,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几天她却老是想起他的那双手。那双手,要么就是弹钢琴的,或者是画画的,要么就是拿手术刀的人的,总之是属于干精细活的。
作为一个超级手控,这么多年来,亦秋只有在雕塑课上才见过那么漂亮的手。即便她曾经也为了观赏而精雕细琢过一双,但静物终究没有现实生动灵活。那么漂亮的一双手,不知道握起来是什么感觉?
这样想着,亦秋打开自己的十指,左右瞧了瞧,试着握了握。正是幻想时,只有一个人的寝室却突然响起的一声大吼“太婆!”,把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本来手还是反着的,被这么一闹,动作便显得滑稽极了。
“在干什么呀太婆?”陈云舒进门后便奇怪地瞧着她:“练手劲么?”
亦秋抚着心口对着室友们,明显是惊魂未定:“姐姐们啊,你们这是要吓死我吗?就不能轻声点,我有心脏病的好么。”
“真的么?”董欢假装严肃,露出一副“我好担心你”的表情,随即却笑了,用方言回应她:“你豁别个哦。就你那个心脏,说是万里长城坚不可摧都莫得人怀疑。太婆,童叟无欺哈~”忘记说了,亦秋因为洗澡速度太慢而有了“太婆”的别称。
“再说这大白天的,要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会被吓死。”李恣意显然也对亦秋的“示弱”不信任,丢了两盒奥利奥给她,转身坐到对面的床位,二郎腿自然翘起,同弩起的嘴一起指向同一个方向,道:“又在想那阿玛尼?还没给你电话。”
“是啊。”亦秋很忧伤很愤恨很无奈,拍腿捶胸:“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淡定呢?他不惦记着这件衣服也就罢了,怎么能忘了如此貌美如花的我......还有我那吉祥如意的电话号码呢。”
“人家在钓鱼呢,当然不着急啦。”
“什么意思?”
“将军的意思是说,有人无意间抛下诱饵,等待的鱼却因此魂不守舍。”董欢拍了拍亦秋的肩,抢过她手中的饼干,意味深长地说:“太婆,你这几天不对劲啊。饭点不吃饭,过后又叫饿;夜里不睡觉,白天又喊困。很明显是陷入某种情感病中哦。”
被戳中内心事,亦秋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但仅仅是一秒,那惆怅便被鬼马的表情取代,快得让人来不及分辨它们是否曾经存在过,“寝室里挂着件昂贵的阿玛尼,又背着人情债。当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咯。”
“我看是情人债吧。哈哈。”董欢越说越欢,在一旁倒弄电脑的陈云舒一听到有情况,立马也来了精神,坐过来挤眉弄眼道:“太婆,这不是很明显的嘛。雨中相遇,阿玛尼对你一见钟情,怕直接告白太过唐突,所以用这件衣服来制造下一次的遇见。这一个星期都不联系你,那是欲擒故纵啊,懂不懂?”
“......”亦秋默,像听见了天方夜谭:“卷儿啊,想象力这么好,收藏动了么,评论多了么?榜单申请了么?你那篇军旅更新了么?往期的坑填了么?”亦秋边说边摇头叹气,“一坑未平,一坑又起,坑坑相扣,始向无底啊。”
陈云舒从初中开始就潜伏在晋江文学城言情站,到目前为止已经挖了不下十个坑,可真正完结却只有三个。她男友是个国防生,为了记录他们的恋爱历程,昨年她又开篇军旅。本来嘛,那篇更新也算稳定,可好巧不巧,遇上春节她男友回家,于是很自然地就断更了。
“喂,不带这样打击的好么!我只是一时没忍住,多写了几个开头而已嘛。”被戳到痛处,陈云舒显然有些“沮丧”。栽下一棵又一棵的晋江秃树她也不想的好吧。“我正准备找人拼文呢,今晚死活都得写个五千来!”
“加油卷儿,完结了再写个耽美吧。到时我去给你扔雷去。”一说到文,董欢也来了兴致。她是小说迷,并且只看耽美,已经腐了好几个世纪了。从知道陈云舒在写网络小说起,就不遗余力地劝说陈云舒写耽美,甚至推荐各种耽美文给她看。可往往她自己说得起劲,陈云舒各种没兴趣。
此时也同样,一听董欢说起耽美,陈云舒便摇摇头,十分抗拒:“两个大男人...太奇怪了啊。”
“怎么奇怪了?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秀可爱,多和谐啊!我们学校不也有么。就是那个那个护理学院那个。”
“我虽然不反对同性恋,可是....我也没那爱好啊。”陈云舒很无奈,“清秀可爱,那不是女生专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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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争得热烈,陈云舒甚至搬出了自己男友来找借口。说什么男朋友要看自己的文,他是军人,血气方刚的,不喜欢她写那些腻腻歪歪的东西。董欢反驳说你写的言情本来就是腻腻歪歪的啊。不腻歪还谈什么情啊,难道每次你跟你的军哥哥打KISS前还要先干一架啊。
李恣意听她们一个振振有词,一个不屈不饶,被逗得直摇头。亦秋却在这空隙间猛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脱口便问李恣意:“将军,你今天去行政楼,导师分配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李恣意叹了口气,“对于这次导师分配,学校口风特别严。之前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道消息出来,这次却却出乎意料地齐齐都守口如瓶,就连某些老师也是瞒在鼓里。不过到是确定了一一件事。”
“什么事?”一听到关于导师分配的事情,三人都作洗耳恭听状。
G大是本市最具盛名的医学院,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进入临床医学院的学生,在进校后的第一个月会进行一场考试,以此选拔出一批人先进入外语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纯英文训练,大二时期再进行医学基础课程。
大三上半学期按照正常教学行课,寒假会专设一个小班,所有有意向参加大三联考选拔的人自主报名,二月末再进行一场选拔,选出三十个人到G市最大的私营医院济民医院进行跟进式教学。
所谓联考,意思很明显就是所有的人都只能凭真本事进班;所谓有意向是指,自己今后行医方向是神经内外科,心血管科,肿瘤科,心内外科;而跟进式教学就意味着入班的每个人都能由专业最权威的主任医师手把手教学。
因为这种模式的特殊和良好待遇,曾经有很多人为了这个考试托关系走后门,结果都无一例外被剔出局。只因这个校“企”联合的办学模式是军医大前任老校长林培傲和G济民医院创立者联合提出的,并且对其中的选拔做了明确的规定,所有违背规定的人都将被无情的剔除。
也许有人会问,都说是前任校长了,谁还会忌惮她啊。可大家都不会忘记一件事,要不是林校长重实践,将每门课程细化到操作的每个步骤,军医大不会连续多年被评为国内重点大学前列的位置,也不会让外界的人都对军医大出来的学生交口称赞。
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人敬重她并尊重她的办学理念,那么她的丈夫便能让所有的人都谨慎遵从。林校长的丈夫孟岱是G市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连市长也忌惮他三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
而即便已经是七十高龄,每年的选拔林校长也都会参与。所以,学校十分重视每年的选拔赛,所有的过程都保证公平公正公开透明。
临床医学实在是个辛苦的专业,常常整天学习不说,周末甚至也会被实验占有。并且进入社会后也不会轻松,反而因为现代社会会有更难的处境和更大的压力。选择读医的人,除了极少数是热血冲动,觉得好奇想来试一试,大部分都是怀着极大的热情与热爱,想要以一己之力济世医天。
所以,在老校长为他们谋求到这样一个极好的际遇的同时,所有的人自然是卯足了劲抓住这次机会。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亦秋她们四个。
除了寒假十天回家,亦秋她们寝室几乎每天都是三点一线,食堂,图书馆,寝室。吃饭的时候,轮流带饭,图书馆的时候成群通宵。整整一个半月,在学校里都快发霉了。
本来嘛,成绩上周就出来了。绩点系统自动结算,也都有一定的排名。李恣意排名第四,照例说能够分配到人气王邹教授的头上,亦秋排名第六,也有可能。陈云舒和董欢在前二十估计会在李主任名下。
就在大家都欣喜若狂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临时取消了导师见面会。并且连常年在行政楼的李恣意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今天她专门去行政楼问了问秘书处的人,得到的也都只是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
“据说邹教授这次不会再带本科生了,而是由他历届在G市人民医院工作的研究生带。上次临时取消导师见面会其实并不是没有决定好分配,而是有人对分配提出了质疑。”
“质疑?”亦秋觉得很奇怪,“所有的题事先都是保密的,大家统一考,由绩点分配,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啊。”
“我也不知道。事情有点蹊跷,我问过分团委那边的老师,各个守口如瓶。最重要的是,学校最近好像财政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这两件事怎么联系到了一起,所以就一起封锁了消息。”
“该不会重考吧?那可要命了。”亦秋哀嚎道,“联考的时候每天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不要啊。是不是啊卷卷,还记得么,你连说梦话都说的是‘三个狭窄’的名词解释。”
见陈云舒拿着电脑愁眉苦脸的向自己走来,亦秋抓住她的手摇道:“虽然梦到泌尿系统三个狭窄的事情显得你很猥琐,可也间接证明了你确实很用心呐。”
她说得轻松,本来是想开个玩笑,陈云舒望着亦秋那张天真的脸,却怎么也没办法像往常那样佯装揍她,或者急于解释。
陈云舒将电脑放到亦秋面前,眼睛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李恣意,李恣意见她表情没对,再看看董欢脸上,也是闪烁不定,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详来。她眼急手快,似无意地转过电脑,这一看,便再也没有抬起过头来。
三个人都用意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这自己,亦秋咽下最后一口饼干,迟疑地将电脑对着自己,然,只是一眼,瞬间脸憋得通红。
画面中,全是她和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她时而挂在他手臂上撒娇,笑着去牵他的手,时而转头抹泪,不去理他的劝慰。从大学开始,各个时期各种时段的都有。举止亲密,态度暧昧。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上面的一张,赫然是她流着泪怒指另一个女当事人的画面。那张照片不算清晰,但上面的加粗红字却清晰地刺痛了亦秋的眼睛:“清纯女大学生,竟是被包养的小三。”
而下面的内容她不用看也知道会有多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