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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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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将仙乐带到了花园中的亭子便退下了,她环顾左右,见四下宫殿上朱红的窗棂已经有些斑驳,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这样一看,她不禁想起了在故宫中那些封闭神秘的院落,不由得后背发凉,正想着要嘛趁机观察下地形,带着奶奶“越狱”,却觉得身后有道人影,她猛然回头,却见到了太子那双漆黑的眼眸,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爱理不搭的问:“是你找我?”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下唇,负手相望,“我就说过,你跟着司徒飏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从来都没说我后悔了啊!你放着那么大一个萧国不管,你怎么对司徒家的家事那么感兴趣啊?”
太子窝着唇,似笑非笑的锁着她的清眸,丝毫不避讳的说:“因为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仙乐无奈的往亭拦上一靠,的确不想再说那些磨破嘴皮子的话了,她十分了解男人这种“得不到”的心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太子殿下,这种好奇心一定会让他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其实她要是真跟他睡上那么几个晚上,他早就把她甩了好几个来回了。那他现在单独把她带出来是几个意思?大抵有两点,一是放了她,二是睡了她,不,她宁可把第二点换成是“杀了她”,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啊!
太子不急不忙的说:“司徒飏要起兵了。”
仙乐一眯眼睛,仔细的观望着太子,难道他真把自己当成是打酱油的了?有人起兵了他竟然毫不慌张?这还是大萧江山的继承人吗?她不禁感叹道:“火燎腚了你都不着急?你还真是有‘腚’力。”
太子被她一句话逗的哈哈大笑,像是半开玩笑般回道:“现在这萧国又不是我的,我急什么?”
哦!原来太子是想让司徒飏起兵逼皇上退位,他好不费吹灰之力顺杆往上爬啊!他倒会走捷径啊!不过他能想到的司徒飏一定会想到,他们是不会让太子继位的,那无疑于送自己上了断头台,所以仙乐嘲讽的瞪了太子一眼,轻松的弹了弹袖角沾上的灰尘,平淡的说:“是啊,别说这萧国现在不是你的,恐怕将来也难成你的!”
太子不怒反而大笑了几声,用食指在仙乐面前点了几下,极郑重的说:“那我便让你看看它到底是谁的!”话毕,他冲一旁招了招手,冷冷道:“把她带走。”
“带我去哪里?”仙乐机警的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慢慢走到仙乐身后,快速抬头向他脖后一敲,又扶住她瘫软的身体,往旁边人的背后一放,严肃的说:“走吧!”
太子看着他们出了宫门,才不慌不忙的折了回去,还未走多远,便见环芯迎面而来,看来母后的动作倒是很快。
“太子爷,娘娘请您去凤仪殿。”
太子早已想到了这情景,他甚至在想象,母后这时候是否在酝酿着一会儿怎样对自己大发雷霆?果真如此,刚迈进凤仪殿,便见到满地的狼藉,有时候他真怀疑,母后之所以能有今天,到底是踩着多少累累白骨攀上的顶峰?
皇后见太子进来,气的几步窜到了他面前,吼道:“林仙乐呢?”
“出宫了。”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母后,一定要用她吗?”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用不争气的目光狠狠刮着太子冷静的面颊,真恨不得甩过去一个耳光,“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她的重要性,就算司徒飏要起兵造反,只要有她在,总还可以谈些条件。”
“儿臣认为,在司徒飏的心中,老夫人应该比林仙乐更有利用价值。”
皇后冷声大笑,声带嘲讽与轻蔑,戛然而止后,她终于还是甩给了他一个耳光,“老夫人?她刚刚已经死在了皇上的殿中。”
太子震惊了刹那,难道她是不想受制于人?
“都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你还有空顾忌儿女私情,你知不知道司徒老夫人求见皇上所谓何事?若不是我们的人在紧要关头杀了她,皇上早就知道司徒飏是他亲子的事情了。”
太子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去找父皇说出实情,他后颈一阵发麻,的确有些后怕,但此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了全身,他的脑海竟然勾勒出了司徒飏知情后青筋暴跳,满眼血红的愤怒样子。
“那父皇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那老夫人袖子里揣了一把匕首,想必不是用来防身就是用来自杀的,可这幅画面在皇上眼中,那就叫行刺!所以他已经号召兵力去对抗司徒飏了,当务之急,你说林仙乐有用没用?”
太子目光阴鸷,若有所思,对皇后躬身一拜,像是认错般恭敬,又忙向外走去,边走边对奇三说,“把林仙乐带回宫里。”
只是太子不知道,这几个时辰的工夫仙乐已经被带到了他所安排的地方。
此时夜幕已经垂下,夏风频频撩拨着人们躁动的心。
老夫人和仙乐被请进宫中后,已经有官兵封闭了司徒府,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疏影本是找司徒飏说些要事,见府中这样,她又悄悄去了营地,原来营地中的将士大部分都跟随了司徒飏,所以这地方也变得空空荡荡了,他不知道司徒飏领着那些兵驻扎在了哪里,所以只能在府中日以继夜的等,等他来找她。终于,她见到了他。
司徒飏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没有与疏影寒暄,而是直接问:“事情可查清楚了?”
疏影忙点了下头,说:“四爷可知晓‘夜来风’客栈?”
他当然知道那里,提起这个客栈,他还会想起疏落。
“我打听了下,太子府里并无异常,至于宫里,我的确是无从下手,于是我偷偷去了客栈,无意中听见了小二和赖叔的谈话。”
司徒飏紧盯着疏影,只听她又说:“小二问赖叔哪里来那么多的酒水?赖叔只是应付了几句。我有些怀疑,太子会不会将那些官银装在了酒坛里?”
“我们今晚去看看。”
疏影轻轻点头,心里却十分高兴,仿佛能帮上他的忙就显得自己很有存在感。
那边司徒飏和疏影小心翼翼去客栈一探究竟,这边仙乐已经被闷在房里一下午了,捂着嘴也就算了,还蒙着眼睛,好在她不聋,听着外面悠悠扬扬飘进来的曲声怎么就那么耳熟呢!她拼命想啊想啊!一直想到了晚上,在不知道是谁喂她吃完饭的时候,她恍然大悟,还记得她有一次跟踪疏影到了一个胡同就跟丢了,然后就听见一首类似《东风破》的曲声传了过来,她好奇的同时因为看见太子从一家客栈走出来,事后便忘的死死的了。这样一想,难道此地就是当时那个地方?
听着屋里没什么动静,她左蹭右蹭的终于解开了手上的绳子,然后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四下观望,见前面有个窗子,她忙奔了过去,轻轻打开,哎哟喂,这可是二楼啊!以古代那种房子的举架,怎么也相当于三四楼了吧!
这时,街上还有几个没事闲逛的,她心想,若是真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去,砸到别人就不太好了!于是她开始将床单和曼帘紧紧系在一起,又将棉被包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怎么着也能有些缓冲吧!
上大学时,等宿舍老师查寝完毕,他们都会顺着二楼的窗户爬下去,然后再翻墙出校,这样一系列驾轻就熟的技能在今天终于要升级了,而这个结果就是不是被摔死就是被逮回来。
仙乐忙着大逃亡时,司徒飏和疏影也潜入了客栈的酒窖,太子绝对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来这里,所以守卫并不森严,更何况,若真要在这样一个客栈的酒窖旁派几个人守卫,那不等于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证据确凿,酒窖中的部分酒坛里都是被劫的官银,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与疏影急忙悄悄逃了出去。
可是仙乐就没那么好命了,她刚把系好的床单从窗子抛下去,人还吊在半空中,就听见街上有人喊:“有人要自缢。”她就纳闷了,真想大骂一句,你看着过这么新潮的自缢吗?
这声惊呼过后,她听见了房间里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屋里有人拽着她系好的床单把她往里拉。这都被发现了,要等下一次逃跑就更难了,于是她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往下面一望,也就还有一层半楼那么高吧,更何况身上还有棉被,跳吧!她动作远远要快过思维,思维刚有那么点想法,双手已经松开了,然后,她想起了一个笑话,对,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她的确不应该想那个笑话,据说从二十楼跳下去的人叫声是“啊……咚……”从二楼跳下去的人叫声是“咚……啊……”
只是还未来得及验证这个笑话,她在触摸到身旁的实体东西后才猛然惊醒,这软绵绵的不是棉被,而是……司徒飏……
司徒飏没有想到自己踩着房顶逃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东西吊在半空,仔细一看,简直是欣喜若狂,太子竟然把最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在了客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