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近乎》木竹竹

4、第 4 章

　　第四章．

　　莫之凡是被白桑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连环电话轰炸给炸到花窗的，下车的时候七点五十一分，但是白桑愣是毫无原则的说他迟到了，莫之凡觉得自己真心冤枉。

　　花窗是连晨送给白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当时两个人表态表的很明确，连晨只管出钱盘地，至于这两层的临街小楼到底用来干什么，那全是人白桑自己的事情。

　　其实当初连晨这么豪放的交出所有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年的白桑在他的眼里还是个纯种的缺心眼子。那时候的白桑小伙子走的是彻头彻尾的妖娆艺术流，头发永远微长，身形永远消瘦，神态永远懒散，眉目永远含情，是所有身在校园的姑娘们心中完美的意淫加暗恋对象，也是连晨心中只知道勾引妹子吃软饭的典型小白脸。

　　高中毕业时的连晨尚无能力与家里老爹叫板，无钱无权，他那熊熊赚钱欲得不到满足，便想了这么个迂回战术。

　　他的本意是借老爹之手、借为兄弟置办成年礼之名，把这么个黄金地段的黄金屋当做顺水人情送给最不可塑的白桑，然后理所当然的被白桑闲置，两三年后自己再顺理成章的从白桑手里讨回来，大刀阔斧，一本万利，老爹再牛叉也不会言而无信。

　　然而……

　　用莫之凡的话说，白桑的阴险永远藏在他那双似乎始终睡不醒的桃花眼里，叫人一眼望过去全是柔情蜜意。

　　白桑在收到这么个黄金屋的最初两年确实如连晨所想，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搁在城南云步街的那条繁华路段，要多浪费有多浪费。可是就在他们几个胡吃海喝上大三的时候，又或者说是连晨忙着跟他家老爹周旋抢公司实权的时候，白桑这个孽障忽然就悄摸摸的把那个空壳子装修成了个很符合他白桑气息的后现代小餐馆，还取了个一听就让人觉得特适合谈情说爱发展奸情的名字，花窗。

　　其实花窗的诞生也并非谁也不知，项占南就知道，还知道的特别清楚。

　　那时候的项占南还不是如今的警察局副局长，撑死了也就算个潜伏在大学城及周边地区之内的地头蛇。

　　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有那么一股子统筹一切镇压四方的魄力，项占南打小就是个平时彪不拉几但是一旦拉下脸来却十分有土匪气息，特别霸气侧漏的主。虽然经常被项司令抽的满屋子嗷嗷叫，他还是从小学到大学走哪都是一方土霸，手下众小弟也莫名的一路追随，有的甚至在多年后的今天跟着他进了警局当起了人民的小公仆。

　　所以，虽然当时的连晨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白桑搞小动作，项占南却是早就听众小弟说了那个所谓的花窗。不过他没跟连晨说，丁点儿都没说。他就是故意的，看着连晨吃瘪，一直是他们哥几个的终极奋斗目标之一。

　　于是，当大四的连晨终于消停了之后，某一天忽然收到了虽然身在同一学校但隶属不同专业的校友白桑的邀请函，上书八个大字——欢迎连总亲临视察。

　　年少轻狂的连晨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这件事被他列入了人生的重大污点之一，久久不能释怀。

　　说到花窗，又不得不再说一下白桑这个人。

　　白桑那股子浑然天成的风骚气质在莫之凡看来估摸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当年他们一起扒着开裆裤比谁嘘嘘的更远的时候，白桑就已经知道背对着小姑娘了。

　　他的艺术流自高中开始延续到现在，从自己当模特逐渐演变成开了间艺术流的模特公司，手底下收了一群跟他臭味相投的妖孽，无论男女各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偶尔有一些不是绝对漂亮的，那也是韵味十足，隶属气质系，照样能够一个眼波扫过就把人迷得人七晕八素。

　　当然了，这是他的主业。至于副业，就是那个同样艺术流的花窗了。

　　白桑的副业，其实说白了也是手下模特们的副业，不走台不拍广告不接活儿的时候就统统去花窗当服务员，那一排姑娘小伙即使什么都不干，单单往门口斜斜倚着门框一站，就绝对是一整条街的亮点，没有之一。

　　虽然花窗从内而外由表及里的散发着一股子糜烂的暧昧气息，但它又确确实实是个正儿八经的小饭店，有着色彩斑斓的墙体，各式各样糖果般少女的桌椅板凳，和隐藏在在盆景背后的钢琴，带着些俏皮，又透着些典雅，再加上那散发着暖色涟漪的灯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另类非凡，明明所有的元素都彼此格格不入，融汇到一起又莫名的协调，叫人一眼望去，心都轻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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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莫之凡刚在白桑对面坐下的时候，一个婀娜着水蛇腰的美女拖着餐盘就扭了过来。她媚眼如丝的贴着莫之凡的手臂为之倒茶，纤细的指尖总会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皮肤。

　　莫之凡皱眉，不着痕迹的往边上侧了侧身以划清界限。

　　白桑看在眼里，直接抬手拽着美女的胳膊很不温柔的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哪儿那么多小动作，又闲得蛋疼了？”

　　莫之凡嘴角一抽，那美女倒是不介意，坦白的一脸正义，“老大，我也不是随便勾引人的好吧，我只是很有原则的特别喜欢你们家小凡凡这款嘛。”

　　“知道是我们家的还敢来调戏！扣你工资！”白桑也端着个正经脸，“小凡凡可是哥儿几个的吉祥物，是要找个正经姑娘相夫教子顺便也教教我儿子的，沈宛你别妄想了！”

　　莫之凡的嘴角又是一抽，觉得自己就这么被面前二人调戏了。

　　美女最后还是傲娇着扭身走了，末了还踩了白桑一脚，特别的牛气。

　　等白桑停止了嗷嗷的惨叫，莫之凡便抓紧时间凑近了瞪着眼审问之，“说！叫我来干嘛！”

　　白桑一秒钟变身翩翩公子哥儿，好整以暇的靠在了椅背上，一双桃花眼轻飘飘的在莫之凡脸上一扫而过，然后毫无廉耻心的说，“没事儿啊。”

　　“没事儿？”

　　“嗯啊。”

　　莫之凡吸了吸气，然后起身，“那我走了谢谢！”

　　他觉得到了这种时候，白桑就应该狗腿的扑过来拦他，说类似于“哎呀好啦我跟你说吧”之类的话，所以他走的很慢，异常的慢，他怕自己走太快白桑那个废物拦不住自己。

　　可是……

　　木有人搭理他……

　　莫之凡有些诧异的皱眉，一回头却看到白桑还是那副欠操的少爷模样靠在椅背上，特隆重特温柔的跟自己挥手拜拜。

　　自尊心受到了虐待！莫之凡一怒之下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心想白桑你丫二逼！

　　他气势汹汹的往外冲，却在走到门口处的时候硬生生顿住了脚步。门口直直一横排蹲着十来个穿着黑西装的汉子，原本在百无聊赖的闲唠嗑，一见莫之凡却刷拉一下全部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特整齐，特威武，特彪悍的……堵住了莫之凡的路。

　　莫之凡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抽的快中风了。

　　“莫！少！好！”

　　汉子们高亢的大吼。

　　于是莫之凡黑着一张脸，默默的转身，默默的往白桑那边走，顺便默默的在心里把项占南拖出来扒了裤子跪在自己眼前打了个八十大板。

　　白桑的姿势和表情始终未变，这时候依旧笑颜如花，“哟，莫少又回来啦？”

　　回来你妹！莫之凡瞪他，被白桑无视。

　　“既然莫少不想走，那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哈。”

　　不归你妹！莫之凡继续瞪他，白桑继续无视。

　　“不过光咱们俩喝酒，有点无趣你说是吧？要不，咱们再叫个人来？”

　　无趣你妹！

　　白桑没等莫之凡瞪向自己，就一脸淡然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苏小姐吧……对对对，过来吧……啊就在附近啊？好好好……花窗，对，一进门有人会带你过来的……嗯，等你。”

　　挂了电话，白桑探过身来捋了捋莫之凡的衣领，扒拉了一下他的刘海，捏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哎，笑一笑呗。”

　　莫之凡觉得内心的小火苗噌噌的往头顶窜，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仨搞什么名堂！”

　　“主犯是连总。”白桑纠正。

　　这不是重点好吧！！莫之凡顺了顺气，继续盘问，“我说过我要相亲么！卧槽啊！难道你们不应该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么！”

　　“征求你干嘛，你又不会同意。”

　　“……”

　　“别摆出一副受虐待的表情啊你，人姑娘不错，蛮漂亮，蛮贤惠，会做饭，说话声儿不大，就爱看个书什么的，不是挺符合你要求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这类的？”

　　“哎？”白桑木然的歪歪头，“难道不是么？连总说的啊？”

　　“连晨说什么你都信么？”

　　白桑笑的奸诈，“我觉得咱们连总说十句话，总还是会有那么一半句是靠谱的。”

　　莫之凡觉得吧，除了呵呵，他什么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