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六十八章 不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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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修塔进来的时候，凯罗尔正站在花园围栏边眺望远方的雪山。这是国王的私人园林，沿着山脉修建在高处，站在这里可以将草原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伊修塔无心欣赏美景，她径直走向凯罗尔，开口第一句便是：“伊兹密身上的诅咒是你解开的吧？”
凯罗尔只是看风景，没有回答她。
伊修塔当她是默认了，满脸不悦地嘲讽道：“尼罗河女儿真是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答应我不会抢走伊兹密的么？这才过了几天，你就迫不及待要成为这座皇宫的女主人了？”诅咒解开了，她和伊兹密之间的契约也不存在了。现在这个女人和伊兹密之间还有个孩子，她就更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凯罗尔低头一笑，才心平气和地说：“伊修塔，虽然我很想和伊兹密永远在一起，但现在我却无力再跟你争了。”
伊修塔一脸错愕地看着凯罗尔。
“把你手给我。”凯罗尔拉起伊修塔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有一个红色符咒快速闪现。
伊修塔闭上眼睛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信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触电一般将手抽了回来。
“你！你……”伊修塔一脸惊恐地握住自己的手掌。她又联想到破除伊兹密身上诅咒的方法，脸上的恐惧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
凯罗尔释然地笑了笑：“我什么都知道了。谢谢你，伊修塔，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会永远陷在内疚的深渊里。你比我更适合当他的王妃。”
伊修塔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你这么做值得吗？你可是埃及的守护神。”
凯罗尔撑着栏杆，迎面吹来的一阵风轻轻拂动她的金发，她表情轻松地感叹道：“爱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啊。”她又转过脸对伊修塔笑了，“你不也为了他变成了凡人吗？别忘了，神的女儿也是神之子嗣啊。”
伊修塔目不转睛地望着凯罗尔，想起她曾经在神殿中跟伊兹密说过的话——“神子之心方能破除咒诅。”眼睛里似有星光在闪烁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凯罗尔眼中一片清明：“战争女神的属性是火，尼罗河女儿的属性是水，你和地狱之火同频，只能暂时压制，只有我才可以彻底破除地狱火湖的诅咒。”她了然地一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伊兹密，破除诅咒需要取的神子之心是我的心吧？”
伊修塔震惊不已：“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早就该猜到，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我是对他说只要取神子之心就可破除诅咒，可没告诉他是什么样的神子之心，不然他怎肯随我重返人间。”
“所以伊兹密之前的计划是取曼菲士——太阳神拉之子的心，对吧？”凯罗尔回想起在佩特拉伊兹密的书房里，曾看到过他的作战计划书。
“可太阳神拉之子的属性也是火，他的心根本不可能破除诅咒，只有你的才可以。我本想在攻陷埃及后，再秘密拿你祭祀，没想到你竟然会自愿献祭。”伊修塔一脸不可置信。
凯罗尔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
“所以不用感激我在战场上救你，不过是想留着你的命去救伊兹密而已。”
“地狱火湖是造物主的怒火聚集而形成，专为创世之神施行公义，惩罚罪人而生，除了造物主自己，天地诸神无一有力量能与地狱之力抗衡，唯有献祭。伊修达尔女神如果要从天上下到地狱，每一下一重天、进一重门，便脱去一层代表神尊严和法力的纱巾，并逐渐失去她的神性，你突破七重天，与地狱之力抗衡至今，法力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吧，难怪会以凡人之躯示人。”
伊修塔冷哼一声：“知道的这么多，你果然已经回归神位了，尼罗河的女儿。不过你可知道，你献祭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我知道。”凯罗尔回答得云淡风轻。
伊修塔错愕不已，但她很快调整情绪：“既然如此，你要献祭就快一点，我的法力已撑不了多久了”
“嗯，明白，就是有些舍不得人间，还有一些未了的人和事，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等一个千年一遇的星象，那会使我事半功倍，劳烦战争女神再多撑几天。”
“你说的不会是两个月之后的月吞天狼星的星象吧？届时太阳、月亮和天狼星会连成一线。”
“嗯，正是。那时尼罗河的潮汐力会达到最大值。伊兹密默默承受了这么多我却毫不知情，这次换我来保护他吧。这个秘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还请替我保密，否则祭祀就无法完成了。”
伊修塔嗤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般：“你也让我保密……”她抬眼看向凯罗尔，“你可知之前伊兹密也让我们向你保密他的牺牲，他害怕你知道后会有负担，会选择牺牲自己，就像今日这般。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凯罗尔的眼中似有湖水波动，她想这样便足够了。
“今后请替我好好守护他。”凯罗尔对伊修塔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伊修塔看着凯罗尔离去的背影，久久移不开脚步。对于这个消息，她是应该开心的，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些想哭呢。
……
……
直到深夜伊兹密才回来，此刻凯罗尔和孩子都已经睡下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沐浴更衣后才在凯罗尔身边躺下，将思念了一天的人儿抱在怀里。感觉身体被人移动，凯罗尔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刚醒的声音有些暗哑。
“嗯。”伊兹密把她圈在怀里，闭上眼睛。
“怎么那么晚？”
“今天事情多。”
凯罗尔想起午听到宫人们的谈话，那些谈话让她惴惴不安了一天，她温柔地抚上伊兹密的脸庞说：“今天我听说亚述的使者来了……”
伊兹密的眼睛依然闭着，有些困倦地“嗯”了一声。
“你会跟亚述合作吗？”凯罗尔接着问。
“我们明天再谈这个问题好吗？我累了……”声音里满是疲惫，语毕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深沉而均匀，似乎是进入了梦乡。
这么快就睡着了？这是有多累？凯罗尔不好再吵醒他，只好按耐住自己不安的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也闭上了眼睛。
早上起床后，伊兹密在卧房的软榻上阅读前一晚没看完的文书，凯罗尔为昨晚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又缠上了他。
“你会跟亚述合作一起攻打埃及吗？”
伊兹密放下文书，沉默了一会才说：“凯罗尔，你可知道，我比泰多在西奈半岛和大绿海尼罗河口驻军一天要增加多少军费开支吗？”
凯罗尔的心猛地一沉，没有说话。
伊兹密接着说：“埃及和比泰多存在根本利益的冲突，即便我不与亚述合作，这场战争也不可避免，现在的停战只是暂时的。这点我想你也明白吧？”
“嗯。”惨白的现实让凯罗尔无力。
伊兹密低沉的声音如温柔的刀剑刺在凯罗尔的心口：“战争不是我说停止就能停止的，埃及联合盟国已在尼罗河口集结全部军队，要与比泰多决战，反攻比泰多本土。这一战已不可避免。不管亚述是否参与，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凯罗尔有些着急了：“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亚述是个恐怖的国家吗？亚述是古历史中最残酷的民族，在不久的将来，亚述会用残酷血腥的政策，给古代世界带来一片恐怖。他们烧毁城市，他们剥去俘虏的皮，他们斩去人的手脚，用木椿钉死，他们□□女人，把年轻女人和孩子扔进火里，他们破坏一切。比泰多在未来会被亚述灭国，你要时刻提防亚述。”想到那时的惨状，凯罗尔不寒而栗，她看见的不是未来，而是历史。
原来是在担心他啊，伊兹密修长的手指支撑着额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知道，我会提防亚述的。”
“埃及是亚述的敌国，埃及的存在能牵制亚述，保比泰多的安全。几何里三角结构是最稳定的。”凯罗尔试图为延缓战争做最后的努力。
伊兹密的脸又沉肃起来，原来还是在给曼菲士求情，他很不高兴。但必须承认凯罗尔所站的历史高度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达不到的，可历史的洪流谁能阻止，国与国之间本就敌友难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历史潮流，苍穹浩浩，这天地之间谁主沉浮还不一定呢。
深思过后的伊兹密眼底尽是君王的泰然与冰冷：“战争的阀门已经开启，没有人可以阻挡。就像在佩特拉，我的任何让步都会给比泰多带来灾难。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你能保证我比泰多收兵后，埃及不会反扑吗？我给过埃及机会。”
凯罗尔说不过他，只好沉默不语。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待本王占领埃及，下一个就是亚述。”他的眼尾划过一道肃杀之气。
凯罗尔无力地叹口气，王者的征服之心哪是她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她竭尽全力去阻止战争，妄想改变历史，可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又回到了原点。她明白战争已无法停止 ，也不想在最后的时刻与伊兹密再为埃及争吵了。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淡淡地说：“我只是很害怕。我害怕回到过去与你为敌的日子；我害怕埃及和比泰多再继续无休止地征战下去。我们那么艰难才走到今天，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的心被黑暗和仇恨淹没。”。
伊兹密温柔地笑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小傻瓜，我不是比泰多的末代帝王，也绝不会让历史重演。我要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应该像一个王者一样迎娶你，占领埃及，取代曼菲士成为新的法老，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属于我，而不再承受左右为难的痛苦。”
凯罗尔忧伤地望着伊兹密，已经快哭了：“不要，伊兹密，我不要你与埃及征战。”
伊兹密无视她的请求，只是深深凝望着她的眼底，认真地问道：“这次，你会站在哪一边？”
太后的话在脑海中闪现……
“终止两国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埃及和比泰多合并为一个国家。”
“你知道比泰多就快要成功了，却在此时阻止伊兹密。”
“你可知道伊兹密为此筹备了多少年？你真的爱我的儿子吗？”
既然战争无法阻止，那就顺应天命好了。她只知道现在有些话如果她不说，有些事如果她不做，以后就再没机会了，遗憾将会跟着她一起被带到永恒的寂灭里。
………
凯罗尔扑进他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身前的人，她知道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再也装不下别人，那股满满的爱最终化作热泪浸湿了伊兹密的衣襟：
“伊兹密，我爱你。过去我总想着阻止战争、守护埃及，而忽略你的感受，不曾体会你失去米达文的痛苦，不曾体会特洛伊被埃及放火焚烧的仇恨，不曾体会米达文付出真心却惨死异国他乡的意难平。对不起……”
凯罗尔满脸泪痕从伊兹密怀里抬起头，毫不闪躲地直视他的双眼：“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哪怕背负叛国的罪名，哪怕被埃及人所唾弃，哪怕与曼菲士为敌，哪怕辜负全世界，我都不会再辜负你了。”
这次换她来勇敢追求所爱吧，再也不逃避，再也不闪躲了，也让她站出来一次，为他挡住风雨。
伊兹密的表情完全是充愣的，他以为自己幻听，或许是自己在梦里，刚刚她还在劝他不要攻打埃及……
伊兹密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凯罗尔：
“凯罗尔……”终于反应过来，紧紧回抱住她，那么用力的拥抱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他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连呼吸都在颤抖。他盼望已久的，来自她的全心全意的爱……终于降临了，等待得太久，一路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让这一刻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不知拥抱了多久……
“我很容易就相信你，这次不许再骗我了。”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项间闷闷地说。
“不会了，上次佩特拉的局势失控，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心疼到现在，与你为敌比死了还难受。”她委屈得像一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说完凯罗尔又更紧的抱住他，像是想起了不堪的往事，眼泪如一串串珍珠落下。
伊兹密的心被暖暖的又痒痒的爱意包裹起来，她原来也是会心疼自己的，干燥的大手温柔地抹干她脸颊上的泪：“好了好了，我的小可怜，别伤心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吻干了她的眼泪，随即用鼻尖轻轻蹭她的鼻子，低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便吻了下去。
一个绵长的吻，带着稀薄而馨香的热气，凯罗尔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一边被动地回应着他，一边还在抽泣。他用他的爱温柔地安慰着怀里哭嘤嘤的人儿，垂下的银发和他的嘴唇一样柔软，也如他的吻一样在凯罗尔的皮肤上带来电流般的颤动，不一会这抽泣声就变成了娇哼声。
她沉醉其中，还在意犹未尽时，他便微微离开了她的唇低声问：“如果你再骗我怎么办？”
她轻笑着凑近他的唇，还想要再吻：“骗人是小狗。”
又让人联想起犬型恋人的往事，伊兹密失笑，他怜爱地用鼻尖轻轻蹭她的鼻子和脸颊：“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狗。”
凯罗尔也想起来了，她被他蹭得发痒，娇笑着往后躲：“我是小狗，那你呢？你是什么？我的小狼狗？”
伊兹密忍不住要捉弄她：“我当然是你的主人，来叫声主人听听。”
凯罗尔也不甘示弱，勾起他的下巴挑衅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我的肉骨头啊？”
伊兹密挑挑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难怪你这么喜欢吃我……”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闪过，凯罗尔瞬间面红耳赤，她羞愤地拿拳头不停砸他胸口：“伊兹密！你混蛋！”终于败下阵来。
他笑着握住她打人的小手，吻又再次落下……
当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撩拨得娇喘连连快受不了时，他又问她：“难道你不喜欢么……？”
被情欲支配的凯罗尔也终是说出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令人害羞的话，她含情脉脉地说：“喜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伊兹密眼神变得炙热，他像一个王者一样居高临下，绝对掌控一切，但动作和声音却是那么的温柔，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划过她的红唇，柔声道：“那就吞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之后就是完全的沉沦与被征服，伊兹密暴风骤雨一般的掠夺与深入，仿佛蛟龙游曳于尼罗河的碧波之中，掀起层层巨浪，搅得潮汐翻涌…………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第六十八章 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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