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土豪和过气小受》寂静清和

44、没去抗争就选择失败

　　“嗯。谢谢哥。哥，以后我可以重新考大学嘛，就算不考，我还会弹琴，一定可以找份工作的。我会照顾好我和孩子，你不用为我操心。”甜甜的声音还是甜美而带着笑意。
　　麦柯听着，眼睛有些酸。
　　妹妹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慌，这些天每天都比前一日的语气冷静和成熟。
　　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她好像长大了很多。
　　听到甜甜说了一半忍不住干呕的声响，麦柯知道这一次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坎。
　　他没得选。
　　他得帮甜甜。

　　一直都没有滕辉的消息，陈晓每天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点什么来。
　　而滕诚每天回来钻进健身房就不出来，于是麦柯就抱着电脑查各种食谱，买各种妹妹用得到的东西，每隔几天就给甜甜寄好吃的过去。航空快递的运费总是比包裹本身昂贵，麦柯只是心疼甜甜，她要念书，又要撑着特别时期的身体。
　　滕诚从健身房出来，就看到麦柯盯着屏幕选着防辐射的孕妇装，一边对比哪一款轻便效果好，一边揣摩着甜甜喜欢粉色的，要选一个漂亮的图案。
　　“医院确诊了？”滕诚擦着汗，站在麦柯面前。
　　“嗯。过了这周就六周了。”麦柯看到网站上新生儿的可爱小酒窝和大眼睛。想到自家的妹妹是美人，滕辉也是俊俏的小伙子，以后孩子一定是漂亮得不得了，那张木了好久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这些日子，滕诚心也是矛盾而摇摆着的。看着麦柯又钻进了妹妹的漩涡里，眼里应该根本不会有他，可还是明知故问。
　　“我们没有要高攀你们家，让我妹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吧。你不说，滕辉不说，我和甜甜也不会说，没有人知道。”麦柯抬头看滕诚，又是妹妹和孩子。
　　滕诚冷着脸，在冷笑：“还有呢？”
　　麦柯看了会儿滕诚，扯开了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走合适？”

　　麦柯眨了眨眼睛，眸子里闪着光亮，从滕诚的角度看过去，依旧是那么的好看。
　　“你——”滕诚一听，心里的火就网上冒。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紧了紧拳头，他很想揍人，他想揍滕辉。
　　那个混小子！如果不是他闹出这么一件事，迟早会惊动他亲爹滕胜，他同麦柯——根本不用这么着急地就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滕诚也不用在这个时机最不成熟的时候逼着自己去做一个选择。

　　一个是他奋斗了一生的事业，一个是出现了一年还不到，却是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了的麦柯……
　　你让他现在怎么选？
　　麦柯又是这么一个分分钟会把自己丢到地狱里，也要保全那个妹妹的性子。
　　天知道，滕诚一直在等着麦柯的那一句挽留。只要他挽留，只要他心里把他们的感情放在重要的地方，给他一点点的信心。他滕诚也不会纠结成这样。
　　一个他不甘心，一个他舍不得！

　　“滕诚——”
　　麦柯等不到答案，但是他明白滕诚的想法和矛盾。
　　他知道滕诚在生气，刚想说什么，陈晓突然跑了上来，有点着急：“哥，是……滕辉。王秘书说他上周去的马来西亚，前天开始就找不到人，查了护照，他去法国了。”
　　“那个混小子！”滕诚骂了一句，走过去拿过陈晓手上的电话。
　　三分钟后一句话都没说地挂了。
　　“让他马上回来。”话是对陈晓说的，那个人在生气，脚步都沉重。

　　接下去的两天。
　　甜甜没给麦柯打电话，麦柯打过去，甜甜也没接。
　　滕胜的运作似乎也遇到了什么麻烦。因为滕诚三天没回海景别墅。
　　麦柯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过的。

　　那天下了一晚的雨，麦柯一直就那么看着屋顶的雨滴坠落的模样。
　　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乌云也散开了，星空一片清明，繁星点点。
　　麦柯摸出手机，对着屋顶拍了照。只可惜，手机上还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麦柯翻着手机里不多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
　　很多个星星很好的夜里他都会拍照留念，可手机里的都是黑乎乎的好几张。
　　好在手机里有他们去岛上玩时，他拍的到处捣乱的真金和白银，有陈晓被管家牵着手低着头在海边散步的剪影，有滕诚运动的时候一些搞怪痛苦的表情，有土豪睡得很幼稚可笑的睡姿，有甜甜出国前和他拍的好多合照……
　　翻着翻着，麦柯越来越觉得照片真的是好东西，他还记得每一张照片拍照时那一瞬的自己，他是抱着怎样的幸福的和珍惜的心情，按下的快门想永远的收藏。
　　那些他喜爱的瞬间，只能用未来很多很多的时光去缅怀和怀念……

　　麦柯是翻着照片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有人在揉着他的头发。
　　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滕诚的手也暖洋洋的，男人看着他的样子也是温柔的。
　　滕诚这几天似乎过得不太好，陈晓说滕胜突然被建设厅和经济部还有土地监管局好几路的人集中突击检查。公司上下都忙疯。
　　土豪正顶着黑眼圈，脸都小了一圈，一脸的疲惫。
　　麦柯伸手抚上了滕诚的脸颊喃喃着：“别再瘦了。”
　　“你不是经常嘲笑我是胖子？”
　　“瘦了就更帅了，便宜了你的下一任。”麦柯说得小气。说完了，自己的眼眶先红了。

　　滕诚不喜欢听这种话。
　　放开了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爸和滕辉马上就到。”
　　“谈甜甜的事？”
　　“我爸从加拿大飞来，等会儿你对他客气点。老头一下飞机，脾气不会好。”

　　滕诚去换衣服。
　　麦柯坐了起来，看着滕诚修长挺拔的身影。
　　在滕诚换下旧领带去拿新的那一条时，麦柯下床走了过去，抬手帮他慢慢地系。
　　两个人都没出声。只有布料轻轻摩擦的声响。
　　麦柯系了三遍才觉得满意，拍拍滕诚身上笔挺的西装，想好好看看这个人俊朗的外表。
　　明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得这货圆嘟嘟的没有什么特色。处得久了，到底是怎么看怎么地喜欢和……舍不得。

　　“放心，我可惹不起你家的人，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麦柯想说以前被土豪的正房各种抓包审判谈条件甚至被打的情况他都经历过。
　　滕诚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没破坏我的家庭和婚姻，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嗯。”麦柯低头嗯了声。
　　去浴室洗漱前。
　　他在滕诚的嘴上亲了一口。

　　心里有点害怕这会是他和滕诚的最后一个亲吻。
　　作为滕诚的恋人，最后一个吻。
　　……

　　而半个小时后，麦柯第一次见到滕胜。
　　那个滕胜集团传奇一般的人物，滕诚的父亲，滕辉的爷爷。老人一头白发，但是气势骇人，坐在那儿，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连滕诚在他面前，都微微低着头，平时再懒惰还是从头到尾都站在几米开外一动不动。
　　滕辉站在滕胜的身后，小鬼也是眼下乌黑，这些天到处飞应该也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滕辉的父亲滕嘉天和母亲都在，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麦柯站在滕诚的身边，看着这阵仗，怪不得滕诚特意给他选了西装。
　　两人好像还是情侣款，大方得体，不输阵。
　　除了几个大人物。陈晓低着头站在角落里，那边还有一排穿正装的男女，其中的三个人麦柯再熟悉不过了，是滕诚的三个私人律师。麦柯随便瞥了一眼，楼下黑衣的保镖还有不下十个人。
　　看来他麦柯这回是遇到真土豪，大家庭了。

　　没有人要先开口。
　　好久。
　　滕胜老头子沉沉地先说了一句：“滕诚，你坐。”
　　滕诚这才坐在了麦柯身边，开了口：“爸，哥，滕辉的婚事，我不同意。”
　　是滕辉的妈妈先忍不住，一进来，女人看麦柯的表情就是嫌弃和愤怒的，那张一直抽搐的嘴要说不说的，终于爆发了出来：“滕辉！你看看做的什么好事！我和你爸现在才知道。你！”
　　女人说话颤抖着。也是，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被多少人笑话嫁了滕胜的大儿子，结果自己老公什么好的都没落到。还有人背地里说她是扫把星，滕家的老大就是娶了她才连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弟弟都斗不过。
　　这年女人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滕辉身上了，这孩子聪明机灵而且肯吃苦。眼看这些年在滕胜做得很好，大有将来和滕诚一斗的潜力。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完全没有用的女人？还未婚有孩子，闹得自己公公也知道不说，那个女人的出生还如此的不堪！
　　“孩子打掉，我们赔钱。滕辉，你太不懂事！”说话的是滕嘉天。男人已经五十出头，中年发福，是同滕诚的相貌完全不同的富态。男人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麦柯，表情同他妻子是一样的。

　　“哼……”滕胜听了一轮，冷哼了一声。
　　终于正眼看了看麦柯，他才是今天所有人的谈判对象。
　　妹妹是他的，他又是滕诚的情人，还真是荒谬。
　　“爷爷——”站在身后的滕辉一直都是冷静的，对父母的话权当没有听见：“您从小教育我，想要什么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要甜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好歹是和女人结婚生子，我没有错。”

　　“你！”滕辉的母亲先坐不住，抬手指着滕辉，非常的没有礼貌，被身边的滕嘉天拉住了：“辉辉，你说什么混话呢，你才二十二岁，结什么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滕胜一听大儿子和儿媳着急了，只觉得聒噪：“你们都闭嘴，儿子教育成这样了才来嚷嚷有什么用？”

　　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女人半张的嘴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
　　“滕辉，你和赵局的女儿几年前就有婚约。别忘了，那时候是你为了东南亚的业务的批文，贿赂讨好的老丈人。孩子生不生是别人家的事，你负责把该履行的义务履行了。”滕诚揉揉鼻梁。
　　“赵局的女儿在美国同老外同居都好几年了，我要这么一个女人做什么？”滕辉为自己争辩。
　　滕诚只是淡淡道：“当年是你自己做的选择。问你自己。”

　　滕辉的气焰被滕诚一句话给押回去了。
　　老爷子却突然冷哼了一声。“这句话说得真好，得问你自己！”
　　说话的对象不是滕辉而是滕诚。

　　这时，楼下的大门打开。
　　麦柯听到楼下有人恭敬地喊了一句：“陈小姐。”
　　然后是高跟鞋的声响一点点地走近。
　　滕胜突然话锋一转对着滕诚扬起了一抹胜利者的笑容，是听了半天终于谈到他唯一关心的点子上：“滕诚，训你侄子前，我先问问你，你自己的老婆不记得了？”

　　姜不愧是老的辣，滕胜的低音刚落，女人正好走上了楼。
　　麦柯随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女人：卷发，三十上下，精致的妆容，白皙的皮肤，大方优雅的微笑，还有一身得体的浅色洋装。
　　高挑的身材衬得那位陈小姐风情万种，不是甜甜那样的甜美，也不是田熙那样凌厉的女神。一看就是一位有着良好家教的淑女。
　　“我来晚了。错过了什么？”女人婉转低吟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开玩笑，直接走到了滕胜面前，低头行了贴面礼。
　　老人终于扬起了进屋子以来唯一一个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终于来了？”
　　“堵车。”女人调皮地眨眨眼睛，看到长辈示意她坐，于是坐在了滕胜不远处。适当的距离和姿势。

　　“陈小姐。”
　　“陈小姐。”
　　“陈姐。”
　　“陈颖……”

　　麦柯见到在坐的每一位都同女人打招呼。
　　他们都是熟人。
　　唯独他不知道。
　　女人坐定，眼神扫过像是会说话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时没有一点敌意：“这位是——”

　　“滕诚，不介绍一下？”滕胜扫了一眼麦柯和滕诚。是要看麦柯脸上表情。
　　麦柯自诩有心理准备，到底是人都站在面前了。
　　“陈颖。我未婚妻。”滕诚介绍。
　　麦柯终于有机会张口：“你好，我是麦柯。”

　　滕胜像是胜利的豹子一般看着待宰割的麦柯和滕诚，话却是对着陈颖说的：“滕辉那小子你知道的，小时候你还夸他有勇有谋，你看现在连曾孙都给我弄出来了。”
　　陈颖的目光从麦柯身上扯开：“哟，那真的要恭喜伯父了。四世同堂，天伦之乐。”
　　滕胜也爽朗地在笑：“是呀，怎么会不高兴？小的一辈想什么我们老的都不知道了。随他们吧，我也没想过那么早就能抱曾孙。不过那个姑娘愿意生，就生我们家一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滕胜随便地扬扬手，好像对自己孙子的婚事更本不在乎一般。
　　之前肃杀的气氛，女人来后完全改变了。

　　几分钟后，麦柯只觉得这一幕狗血的情节自己竟然置身其中，真是该感谢滕诚。
　　他麦柯这辈子到现在，算是活得太过精彩。
　　都是滕诚的家人，偏偏几个人坐下来剑拔弩张地像是要吃掉彼此。没有一丝的温情，有的只是命令一样的口吻和誓死不从的抗争。除了那些，就是那些假兮兮的所谓的“我是为你好”，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个目的。

　　那边滕辉同父母还在为了婚事的事情争吵。
　　“你笑什么？”滕诚突然转头看着麦柯。
　　两人四目相对。总算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还算暖的真实的目光。
　　麦柯叹了口气道：“孩子我们要生下来，但是我妹不会嫁你们家，你答应过的，要帮我。”
　　“好。”滕诚回答得肯定。指了指滕胜边上的女人道：“十年前我就认识她了，没和你说是因为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我未婚妻。几年前她嫌我胖。”
　　土豪这绝对是惊天地的一句话，最后那个嫌弃他胖的几个字，说得还有那么几分不甘心。一下子把一屋子高端的豪门戏码瞬间变得很low。

　　麦柯知道不合时宜，还是笑着：“行了，女神现在不嫌弃你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滕诚严肃了些，语气里多少是对现在这个豪门戏码的吐槽：“哼，你这时候不是该指着我未婚妻让我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你这么懒，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最后还是我让着你吧。”
　　麦柯还想着走得有点尊严。
　　“你去哪？”滕诚咬着牙，抓住站起身的人，他只知道麦柯要走，他不爽。心里那股子怒意蹭蹭地往上涌。
　　“喂，一堆烂摊子你不管了？我要我妹妹好好的，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别的我管不了。当然了，我们家好歹也算是受害者，以后画个圈圈，还是会记得骂骂你。”

　　麦柯说得无所谓。
　　是滕诚最不想看到的模样。
　　又是他在孤军奋战。
　　麦柯又是分分钟地牺牲自己，连反抗都没有。

　　老爷子来这人，要借机拔掉的其实是麦柯这根刺。
　　滕诚和麦柯都明白这就是老爷子要的结果。

　　果然老爷子开口了：“滕诚，我倒是想问你，他有什么好的？弄一个妹妹来搅合你和你侄子的关系。勾结苏大隆，给你挑了这么多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苏大隆给你折腾的三个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吧？昨天一早五个股东给我打电话，说你小子要把整个滕胜给赔进去了，你还想把这样的人养在身边？”
　　“什么意思？”麦柯听到后半句反射性地问。
　　“和你没关系。”滕诚到底是护着麦柯，回答地飞快。
　　“哦？没关系吗？苏大隆怎么拿到滕胜内部资料的，那么多把柄被抓到？滕诚，你聪明这么多年，现在是要在这条阴沟里帆船？”老爷子问得急迫。
　　而滕诚还是那句：“和他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清楚。明天你和陈颖的婚讯就见报，一个月内给我要参加你们的婚礼。滕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别忘了，我要弄死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方法有很多，你小时候不是没见过。”滕胜终于说了最狠地一句话。
　　话到如此。麦柯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通牒，辩不辩解更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爷子要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结果。

　　很长时间，别墅里安静地令人恐怖。

　　“喂。土豪。”
　　麦柯发现一个抬手的动作都那么的辛苦。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想告诉滕诚：在我的心里，你是个好土豪，我最喜欢你。

　　他也知道滕诚能不能懂。
　　他只知道妥协很low。
　　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得选。
　　他终究还是介入了别人原本美好的家庭和生活。如果不是他，现在也不会看到滕诚事业上的焦头烂额，和现在紧锁着眉头的无奈和愤怒吧……
　　麦柯后悔了。
　　他早就该离开的……
　　……
　　滕胜滕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老大和儿媳妇儿被他赶走，自己的准儿媳似乎看着这个场面不太好，只是女人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努力保持淡定的脸上，但还是偶尔有那么几秒钟的破绽。
　　滕辉也呆呆地站在滕胜背后，没人让他走，他也想留下看戏。

　　他们对面，麦柯在等着签署文件，滕老爷子的意思是让麦柯出门就闭嘴，他们滕家丢不起人。
　　律师们正在边上的角落里迅速地讨论并起草有效文件。
　　此时麦柯和滕诚坐在沙发上，非常和谐地——吵架。

　　是滕诚先开的头，但随后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偏离之前似乎要生离死别的那股子的悲伤，变成了互相吐槽：
　　“麦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严重的恋妹情节？”滕诚要反驳婚事，和老爷子的威胁时，麦柯淡定表态放弃愿意同滕诚划清界限，土豪就怒了。
　　“哦？我有恋妹情节？那又怎么样了？我和我妹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哪像你，家人那么多，有感情的有几个？所以你脾气怪。啧啧。”麦柯淡淡地遥遥头，有些惋惜地看着滕诚。
　　“你——”土豪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瞪着眼睛有点怒：“你这不叫感情好，恋妹是种病，得治。”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麦柯声音稳定，语气耿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

　　离得不远的律师回头往这边张望，看老爷子和滕诚都还淡定着，默默地转了回脑袋。
　　“你就嘴贫吧你！”土豪抬头揉揉麦柯的脑袋：“听我的会死？还是你对我没信心？”
　　麦柯把滕诚的手拍掉，在那儿似笑非笑：“啧，觉得你太懒，而且我折腾不起，先撤了。你保重。”
　　“没良心的家伙……”
　　“喂，是你爸和你老婆先跑来拆台的，你怪我？”
　　“就怪你，没听过夫妻协力，其力断金？”滕诚瞪人。
　　“你的妻在那儿——”麦柯往陈颖那儿一指。
　　滕诚之前是背对着陈颖的，除了女人一进来的时候礼貌的看了一眼，就根本没正眼瞧过，如今反射性地转头去看女人。脸上一僵，就像之前放松的牛皮筋上的花纹突然被拉紧了一样的别扭：“她是我爸弄来的，你怪我？”
　　“哦，那怪我哦？”麦柯翻白眼。
　　“就怪你！我滕诚对你问心无愧，你呢？为了个妹妹，随时准备——”土豪说不下去，他其实很想咬人。
　　“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麦柯这句话说得很肯定。他看了看滕诚的眼神，其实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他。
　　“我……”滕诚突然不知道下一句话接什么。

　　“咳咳——”滕胜觉得脑门上的血管要爆出来了。咳嗽了声，是听不下去那么low的对话，和儿子竟然吃瘪的窘样。
　　提醒是有用的，因为滕诚淡定地转头看了眼他，然后皱眉，换成公事公办地表情冷冷道：“是你让我们留在这里把话说清楚的。”
　　转回头，看到麦柯给他使脸色，是让他别那么凶巴巴的。
　　可土豪是什么人，自己老爹这些年一直在用滕辉在和自己做制衡。现在他手里拿着滕辉的把柄，正好来威胁麦柯，好将他一军逼着他去结婚——真是烦到死。

　　远处律师把麦柯的手机和电脑送了回来向老爷子报告：“查过了，没有敏感的照片。”
　　滕胜点头，律师要把东西还给麦柯，手机一把就被土豪抢走了：“什么叫没敏感照片？岛上不是拍了很多？”
　　土豪低头查麦柯手机，找了半天，那些图片都被删掉了。又瞪着人，凶巴巴地：“喂，我们的合照呢？”
　　“觉得你自拍的模样太傻了，就删了。”麦柯拿回手机。翻了好久，好在那些黑黢黢的照片还在。
　　那边律师很快就起草好文件，打印出来，给滕胜过了目。
　　律师把文件给麦柯的时候，麦柯看到滕诚的手在抖。伸了一半，是要阻止他的。最后还是没有伸过来，放了下去。

　　麦柯咬了咬牙，抬头看看滕胜：“以后我和我妹妹会安全对不对？”
　　老头肯定是不喜欢他的，可那眼神告诉他是的。
　　“谢谢。”
　　麦柯低头签好两份文件。叹了口气。
　　也就几张纸，要用来衡量规定一个人的感情。
　　有点讽刺。
　　不过这就是他们的游戏规则。
　　和滕诚的开始也是那几张纸。
　　“……”滕诚没说话，脸色不好。
　　麦柯放下笔，拍拍土豪的肩膀，心里闷得慌，脸上是轻松的：“喂，别弄得和离婚一样好不好？”
　　“……”
　　“以后你别总把真金白银关在笼子里。多动动，别太懒，土肥圆就不帅了。”麦柯看着人，没话找话说。
　　“你把他们带走。”滕诚说话了。
　　“我养不了。家里太小了。”
　　“不带走明天就把他们安乐死。”
　　“啧，这是还要商量孩子的归属问题？那……我把白银带走吧，他喜欢我多一点。”
　　“都带走。”
　　“真金喜欢你。”
　　“很烦。”
　　“别这么没良心，猫不闹腾，而且甜甜怀孕了，我怕猫咪会影响孩子。”
　　“……”

　　麦柯是被滕胜的人送走的。
　　楼下的大门一关上。滕诚就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所有人：“都可以走了吗？”
　　陈颖第一个站了起来，向老爷子微微欠了欠身，走了。
　　滕辉知道自己待得太久了，刚挪了挪步子。就听到滕诚的一句：“小子，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收摊子，勾搭外人恶心我的事以后再和你算账，逃不掉的。”
　　滕辉的脚明显软了，一个踉跄，好在没有人看到。

　　老爷子走之前，他看到儿子冰冷地像一只绝望又凶猛的豹子，，冷得让人敬畏。
　　“你就不怕，我丢下这个破摊子不管？”滕诚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的。
　　“为了个MB？你是我儿子，你不会。”滕胜自信道，但是气势似乎被儿子给压了下去。
　　“走着瞧吧。”滕诚头也不回地下楼。
　　留下老爷子一个人皱起了眉头，揉了揉脑袋——

　　滕诚他最了解。
　　这样的儿子——是在生气。
　　做错了？
　　还是低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