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交易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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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张晓璐回过神，“你好，我是张晓璐。”
这还是张晓璐到宇宙中这么久，头一次和外星人握手。
一路走来，像这样愿意平等对待地球人的只有萝克珊一个。
“你们美蒙人不是有洁癖么，和我握手没问题？”张晓璐狐疑。
“那不是洁癖，而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追求美的品性。”萝克珊微微抬高下巴，“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点，有勇气与里拉兽作战，并且活到现在，握手这种礼仪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
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总觉得像是施舍一般……
萝克珊浅灰色的眸子瞧了张晓璐一眼：“不用觉得不公平，现在宇宙中到处都是弱肉强食，想要期待大和平，你得晚出生五百年以上。你目前能做的，就是跨越种族的隔阂，用自己的力气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尊严夺回来。”
对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本正经说教的气息，仿佛一名老师一样。这样的话，没谁愿意和地球人说，萝克珊这样的态度让张晓璐忍不住再次认真打量这个女人。
萝克珊不高，可是穿着有跟的鞋子显得精神挺拔。黑色套装，鞋子也是同一的黑色。银色齐耳短发收拾得很整齐，明明看起来是个娃娃脸，可脸上笑容却少而且公式化。眼睛很大，像是一个精准的瞄准器，能够准确地锁定对话对象，可是又不失分寸，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或许是职业习惯吧。
美蒙人天生的白色和黑色服装搭配在一起对比很强烈，除此之外，萝克珊身上唯一的色彩就是鼻梁上眼镜的红色镜框。
这样一个女人，给人一种将自己所有的私人情感都锁进了柜子里，绝对不会拿出来的感觉。将这些东西收拾好，追求精准和高效率才是她的目的。
可这种人不都是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么，像这样愿意说些多余的话还真是挺难得。
“嗯……你说的我记住了，谢谢。”张晓璐勉强笑了笑。
萝克珊脸上笑容依旧不咸不淡：“不用谢我，等做到了再说谢谢吧。而且我本身对地球人也没什么好感，对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是诺厄的朋友。”
听见萝克珊的实话，张晓璐心里倒是安定了一下——对嘛，真要对我好我还怀疑有啥企图呢。
可张晓璐随机有反应过来，不由心里苦笑——已经被折磨得无法安心接受善意了啊，这真是越来越糟糕的发展。
“别误会啊，我和她还有菲尔丁都不是朋友的关系，是合作，合作啊。”坐在一边的诺厄翻翻资料又往电脑里录入东西，嘴上也不闲着还要插嘴。
“说到菲尔丁，诺厄，我这次找你来就是问他的事。”一提起菲尔丁，张晓璐脑子活泛起来了。
“不急不急，”诺厄摆摆手，“等我和胖眼镜先处理点东西，她时间紧张。诶，胖眼镜，过来过来。”
萝克珊轻微皱眉：“这个外号你还要叫到什么时候，当初在学校叫得还不够么？”
一边说着，萝克珊一边走到诺厄身旁：“怎么？”
诺厄：“你们这系统防卫得也太严了吧？真是的，加德纳上台之前都不是这样，肯定是他授意的吧？我说他真行，敢不敢别那么疑神疑鬼的。就这东西，防着有什么意思，谁会偷偷摸摸进去啊！”
萝克珊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啊。”
“我这是正大光明，我干什么你这秘书都是知道的，就不算是偷偷摸摸！”
“……”萝克珊觉得诺厄这纯粹是在找茬，“历年来出入境系统防护系统每个月都要升级一次，你这样挑刺加德纳也不在，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作为一位公民在用委婉的方式向我们的秘书提提意见啊，你们政府的服务真是太糟糕了，不只是这种安全防护，还有平日的交通，社会福利，环境维护，媒体管制……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你回去问问加德纳，他行不行啊，不行就趁早下台，我看议会里没了拉斐尔也照样一团臭，加德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点退出来还能免得蹚浑水，反正拉斐尔也好美蒙也好，都差不多要走到头了。昨天我刚好出去一趟，我就瞧……”
“闭嘴。”萝克珊推推眼镜，直接打断了诺厄的长篇大论，自己做到椅子上开始破解美蒙星出入境防护系统。
张晓璐也不会傻站在那，凑过来盯着屏幕，上面一堆完全不认识的字符和奇怪的界面：“出入境？诺厄你要干什么？”
被萝克珊感到一边的诺厄颇为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绿色的热饮：“把地球人送出去啊。”
“你是说方舟？！”
“怎么，你知道这事儿了？”诺厄笑了笑，“这样说起也方便，方舟从筹备到建设都是我做的，你瞧过方舟没有？那造型，那艺术感，全宇宙那也只有我才能做得出来！啧啧，真可惜最后要飞去地球，还是单线程。哦对了对了，还有还有，方舟的性能那也是很不错的。不过受限于我和菲尔丁搞到材料的途径有限，否则我肯定能做得更快更厉害，甚至不亚于军用装备！你知道吗，当初我设……”
“闭嘴。”张晓璐眉头抽了抽，“那和你们现在入侵出入境系统有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直接让方舟飞出美蒙星这种计划，那么方舟刚刚升到高空就会被设备检测到然后当做军事入侵直接击毁，你们就能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地球了。”萝克珊手下飞快输入命令，口气平稳陈述事实，“
所以我们要在系统里添加飞船方舟的认证资料，通过正经渠道去申请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驻美蒙的卢雅人发现，而且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想要正经申请成功的可能性是完完全全的零。”
诺厄神情有些自得：“当初我和菲尔丁的交易就是，他帮我完成在里拉兽眼珠内注入毒药的任务，而我就负责将他们送回地球。从建造方舟到让它成功回到地球，事无巨细，我这种一条龙服务可真是良心啊，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做的赔本买卖。”
“是挺赔本的，”萝克珊干巴巴说道，“建造方舟花的钱那些地球人一辈子也还不上。”
“诶诶，也不至于，菲尔丁也按照我的要求做了呀。”
“你那种幼稚园的小计划我真看不出什么实质，根本就是低级趣味的恶作剧。”萝克珊说道。
诺厄：“低不低级无所谓，奏效就好，反正提早开战也是你和加德纳的期望不是么。”
“你的目的从来不单纯，我也就不过问了，但是你最好注意分寸，一旦……”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没有妨碍到加德纳就没问题是吧，胖眼镜你这辈子真是无趣，一直以那个家伙为中心转，不累么？那种心思深沉得比加琪姆尔冰湖还要深的家伙有什么意思。”
“关于这一点，你们兄弟俩半斤八两。”
诺厄和萝克珊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之间的对话没营养，可手下做的事情却含金量很高。张晓璐瞧了瞧时间，有些担心回去晚了会被怀疑，最后还是开口直接把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诺厄，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张晓璐不同寻常的严肃口吻让诺厄稍微有些奇怪了，“怎么，你说？”
“当初菲尔丁让你救我，你说你以此为条件和他达成了又一个交易。如今菲尔丁突然说不回地球了，是不是和这个交易有关？”
“……”诺厄沉默了，虽然沉默，可却一直盯着张晓璐，神情似笑非笑，思考着是应该随便骗骗她还是直接说实话让她痛苦难受，可这时一直处理破解防护系统的萝克珊却开口了。
“肯定有关啊，但凡是姓拉斐尔的家伙，别指望他们会发善心。”
“嗯，既然胖眼镜都说了，那我也就大方承认好了。”诺厄耸耸肩。
张晓璐心底的石头倒是放了下来，可这感觉并不好受：“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菲尔丁就已经能够完成你们之间的合作然后搭乘方舟回到地球是么？”
“唔……这种说辞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大概理解成这样没错。”诺厄又倒了一杯绿色的热饮，“要不要喝喝？”
诺厄神情轻松自然，似乎并不认为菲尔丁不能回到地球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张晓璐心底隐隐有些生气，但诺厄姑且还是帮过不少忙，也就压抑住了情绪：“你到底要他留下来做什么？”
“一件苦差事，本来想着他帮我做这些也够了，我另外再找人完成这个任务也好。可是既然他对我提出请求了，那就顺势而为咯。”
“什么苦差事？就不能在方舟起飞之前做完么？”
诺厄笑了：“做不完哟，我要他等到8月21日，随着狩猎队一起回到卢雅。”
张晓璐心底“咯噔”一下：“回卢雅？8月21日……该不会和里拉兽眼睛里的毒药有关吧？”
“我说过，要让毒药挥发需要在某个特定条件下。打磨好的眼球石最后会丢进一种液体里浸泡，这一道工序是会在典礼当天进行的，只要在那里面加入我调配好的药物，掌握好分量，那么大骚乱就会成功开幕了。”诺厄晃动杯子，绿色饮料上倒影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孔。
“……如果我直接拉着菲尔丁走，不管你这善后工作呢？”
“呵……”
说到底这只是合作，为了自由做一回小人张晓璐完全不介意，打破约定就打破约定，反正双方都仁至义尽了：“那要不然我来代替菲尔丁，怎么样？”
诺厄盯了张晓璐一眼，眼神像把利刃直接将张晓璐剖开：“别打那些鬼主意，且不论没有我们这边的资料认证你们就出不了美蒙，就算没有这个障碍，我若是想，将你们全灭也还是不困难。你得承认一个事实，目前无论是从财力物力还是个人能力，你们地球人就是要差我们一大截，能碰到我这种心善好好和你们谈条件的人可不多。晓璐，你和菲尔丁都是很好的人，我暂时还不想和你们撕破脸皮。”
“那你就能随随便便和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有哥哥撕破脸皮么？”坐在一旁的萝克珊凉飕飕来了一句，“说到底，你这种人还有脸皮么？”
“我就乐意。”诺厄咕哝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破解系统辛苦了，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你就一定要这样把我们闭上绝路么？！”张晓璐心底有些难受，确实，诺厄已经对地球人做了太多，和其他美蒙人卢雅人比起来他简直可是说是神了。可是最后一旦涉及到更深层的东西，还是会走出截然不同的道路。
“没办法，你们爱你们的家乡，我也爱。”诺厄叹了口气，“只有美蒙的安危，我无法让步。”
张晓璐听着这样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恍惚。如果自己和诺厄是同一个种族，没准会是朋友，可事实上不是，或许以后真的会成为朋友，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境遇。
萝克珊瞧了瞧神色认真的诺厄，心底有些复杂，张了张嘴想开口，犹豫了一会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说，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还活着的话，如果他们知道了诺厄的计划，又会怎么想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交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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