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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好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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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s sur ton chemin
Gamins oubliés égarés
Donne leur la main
……
好听的外国歌曲不断循环播放,是一首只有一分多种的童声合唱,大约是法文。
此时车内安静而温暖,张晓璐木讷盯着窗外缓缓略过的逐渐陌生的风景。
波莫开车开得很慢,街道上也没什么车,他很悠闲。
“这是什么歌?”
张晓璐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也没哭过,眼睛只是依旧红肿。而波莫也很有默契一个字也没问。等着对方自己开口,但他没想到,张晓璐开口第一句说的,只是问一首歌的名字。
“Les Choristes,”波莫总是眯缝眼儿,甚至让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有没有用眼睛看路,“我前段时间看了一部法国电影,叫《放牛班的春天》,我觉得里面的这首歌挺不错的。”
“哦。”
张晓璐淡淡应了一句,继续闷不吭声盯着窗外。
她会被载去哪里呢?她懒得去想了。
她现在只剩下了发呆的功能,思绪在空灵,温暖的童声中不知道飘散到了哪里。
低沉有节奏的大提琴声音和悠扬的笛声温柔地包裹了张晓璐,事实上张晓璐不确定自己听出的乐器正不正确。这个音乐并不是多么悲伤,让人有种心安和小小轻快的感觉。总之,她在柔和浪漫的法国歌声中慢慢驶离了自己的生活,
旁边坐着一个刚刚与家人大吵一架,并且即将卖掉自己身份远走高飞的女孩儿。
而波莫却笑眯眯轻声应和歌声哼唱起来,他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我离开地球之后会去哪里?”
清晨的街道上有淡淡的薄雾,这让张晓璐想到了遇见拉斯的那个早晨。
波莫笑眯眯:“任何地方,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一切。你可以去看看红色的天空,可以在金色的大海里游泳,去全宇宙最大的赌场观光……能做的事情太多啦。”
“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有的有的,安静的地方太多啦。我们还可以送你去有不少地球人居住的星球,那里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几乎和地球一模一样。”
“再说吧……”张晓璐叹了口气,“对了……”
“怎么了?”波莫一边询问一边转弯。
“对不起。”张晓璐很平静,准确地说,从她上车那一刻就很平静,整个人就像一口气跑了两千米,话不多,每说一句都是浓浓的疲惫感。
波莫有些奇怪:“什么对不起?”
“之前那一巴掌。”
“哦,那没什么的。”波莫口气轻快,“要知道,你的力气小得可怜,我根本没什么感觉。”
“总之,对不起。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我还是给了你一巴掌。”张晓璐很累了,她一晚上没睡,想合眼,可又有点舍不得,她想再看看外面,只是单纯再看看,毕竟从现在开始,她在地球上带着的时间是过一秒少一秒。
“……”波莫沉默了半秒,接着笑了,这个笑容嘴角咧得很开,露出锋利的牙齿,他睁开眼,金黄色的竖瞳让人觉得很诡异。然而,张晓璐正侧头看外面的风景,忽略了波莫这个诡异的笑容。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确实做得挺过分的。”
“随便你吧。”张晓璐不想和波莫客气了,推来推去假客套。
波莫瞟了眼张晓璐的衣兜:“你关机了?”
“嗯。”张晓璐闷沉沉回答。
“不给他们最后打一通电话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波莫说道,“以我的经验来说,你离开后会后悔没有最后听听他们的声音。”
“……”张晓璐又拿出自己的老方法——沉默。
“好吧,”波莫耸耸肩,“随你。”
要不要打电话呢?给谁打?
妈妈?邱梦瑶?邱叔叔?或者随便哪个朋友?
说什么呢?
有什么可说的呢?反正就算她离开了,也会有另一个陌生的外星人顶替她的身份在地球生活下去,在其他人眼里,张晓璐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么,这么一想的话,她这样离开究竟是能得到什么呢?
就算是赌气离开地球,可根本没人知道她走了,她又能高傲地告诉谁她也是有脾气的呢?
张晓璐突然觉得,自己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么无足轻重,即使是离家出走,也根本没人会知道她离家出走了……
那么,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晓璐突然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到了。”波莫的声音拉回张晓璐的思想。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哪里?”张晓璐一边关车门,一边问道。
波莫锁上车,整理一下衣领:“上面是一个购物中心。”
“跟我来,还有一大堆手续要办呢。”波莫提上自己的公文包走在前面,朝发呆的张晓璐招手。
她原本应该马上就跟上去,但是张晓璐等了等,她深呼一口气,左手摸着右手,此刻只有她只有自己能依靠,并且今后更是如此。
她明白,她迈出了这一步,人生就会彻底改变。
那么她应该掉头就走么?张晓璐没有,她咬着下嘴唇,在心底告诉自己:
——这没什么,抬头挺胸,从今以后你不能老是低头,像是被揍了一顿的丧家犬。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抬起头来!
“想什么呢?”见张晓璐没跟上来,远处的波莫转身问道。
“没什么。”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自信,让张晓璐整个人都有了些底气,她迈出坚定的脚步走向波莫。
波莫也很理解张晓璐的踌躇,本来还准备再等等,即使她现在跟自己说她后悔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波莫拍拍张晓璐的后背:“跟我来吧。”
张晓璐跟着波莫走进停车场的电梯里,安静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波莫没多说什么,在表盘上按了三下B2两下4接着长按关门键5秒钟。
“咔哒”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
紧接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张晓璐有些好奇得看着显示面板。
原本显示B2的屏幕变成了II1
“Interstellar Immigration”见张晓璐盯着看,波莫贴心解释道,“用的英文,星际移民局,简单易懂。”
“哦,看来临走我还能多记两个英语单词。”
面对张晓璐让人尴尬的回答,波莫笑笑也不作声了。
电梯一直在下降,大约过了半分钟才停下来。
“叮”
“Welcome to the Interstellar Immigration”伴随着电梯门打开,机械合成的男声跟着响起。
张晓璐的心情跟着慢慢紧张了起来,她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她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可感觉还不算太坏。
“¥#@¥@#”
“@#¥@#”
“铃铃铃”
“@¥##@¥对,听得懂了么@¥@#¥#@¥这下呢,没错,这就是地球语中的中文,先生您一定要尽快适应。”
“小姐,欢迎来到地球,你在这里的身份是一名护士,什么,你问护士是什么?呃…就是…¥%¥#,懂了么,没错,就是和¥%¥#类似的职业。”
“@¥@¥% Remember, this is English。”
“Tom,stop!you can’t fly!”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地下居然有这么广阔的地方。
天花板足足有二十米高,与银灰色酒馆不同。这里有更多的玻璃,大部分柜台呀,柱子呀都是玻璃,有的是全透明,有的玻璃则是黑色的,透明度比较低。但总体来说都是方方块块,让人有些眼花。
乱七八糟的语言到处都是,英语,中文,德语,法语,太多太多,更多的是明显不属于地球的奇怪的发音语言。
“这里是地球的一个集散中心,像这样的地方中国有三个。”波莫拉着张晓璐一边走一边解释。
眼前人来人往,有的人抱着文件,有的人在接电话,有的明显是一家人带着孩子,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在地上爬,每个人都很忙。
整个大厅嘈杂得很,但各项工作却在混乱之中井然有序。有些像某些大都市的人们,每个人都很忙,但大家都是按程序办事,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处其中很容易慌张。你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规则,你就很局促,随时会接受别人的白眼。
“暸望你人生未来的道路
被遗忘和迷失的孩子们
请对他们伸出你的援手
引领他们走向美好的未来”
冷不防,波莫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段话,他扭头看着张晓璐疑惑的表情笑了:“之前车子里的那首法文歌,是这个意思。”
张晓璐心里想着:
——美好的未来么?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