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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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很多打死你也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还是能够理所应当地发生。
以前，张晓璐从来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再婚。可是她的生活里还是闯入了邱叔叔和邱梦瑶。
邱叔叔和张妈妈感情很好，张晓璐想象不出他们会有分手的那一天。结果那一天还是来了，理由是自己让邱梦瑶遭受了车祸。
然后就像现在，张晓璐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把自己卖了，可她刚刚拨通了波莫的电话。
“喂，我是波莫，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么？”
“…………”
“是璐璐么，你怎么哭了？”
“……”
“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
“别慌，冷静下来，慢慢说。”
“我…我要……”
“你要怎么？”
“我要离开地球！！”
11小时之前
“找我什么事？”
虽然是周末，但张晓璐还是极其不情愿顶着寒风出门了，原因只有一个，邱梦瑶破天荒要求在周末两个人见一面。
邱梦瑶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卡其色雪地靴，黑色打底裤，苏格兰风情的短裙，厚厚的宝蓝色小斗篷，米色围巾。加上她一头乌黑的长卷发，让人眼前一亮。
而张晓璐呢，她还是没精打采，微微有些驼背。只穿了一件厚卫衣，下身一条牛仔裤，里面套了一条秋裤，然后就是一双许久没洗过得运动鞋，马尾还是扎得低低的，跟她的心情一样。
“没啥，我爸硬要我跟你出去玩。”邱梦瑶漫不经心按着手机。
跟自己出去玩儿，平时在学校里邱梦瑶玩儿自己玩儿得还不够么？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问题，如果邱叔叔打电话问我，我就说我们一起逛街逛了一下午，没别的事的话我走了。”张晓璐不喜欢周末出门，她只想赶快缩进自己的被窝里耍电脑或者看小说。
“等等，”邱梦瑶将手机收进包里，“反正都出来了，刚好我要买些东西，你跟我来，帮我提点东西。”
“……”感情自己是周末也要被拉出来当苦力么？
张晓璐没法拒绝，这么久以来，她几乎对邱梦瑶是有求必应，没办法，自己欠她的。
两个人一路无言，坐出租车直接刹去市中心。
本来只要坐公交车就可以了，但是张晓璐考虑到邱梦瑶的脚伤，还是能少站会儿就少站会儿。
期间邱梦瑶理都懒得理张晓璐，完全当她是空气，只是埋头按手机，她好像永远都有发不完的短信，打不完的电话。
没办法，邱梦瑶人见人爱。
邱大小姐不乐意跟自己说话正好，张晓璐也乐得清静，本来也懒得应付她。
一开始逛衣服，邱梦瑶就放下手机，左挑一件右挑一件，邱叔叔大概是给了她很多钱，让她随便花。
张晓璐一路上就这么闷不吭声跟在邱梦瑶身后提袋子，衣服，鞋子，帽子。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但邱梦瑶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妹妹，你要不要也买一件呀？”一家服装店导购刚刚从邱梦瑶身上赚了不少，转眼想从张晓璐身上也赚点。
张晓璐还来不及说，邱梦瑶就冷哼一声：“她就只适合穿成那种土里土气的样子，买什么呀。”
“呃……”导购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邱梦瑶这句话明显不是朋友间开玩笑的口气，邱梦瑶是真的瞧不起张晓璐。
张晓璐也见怪不怪了：“不用了，我不买。”
“张晓璐，卡给你，去结账。”邱梦瑶将卡丢给张晓璐。
导购工作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心下有什么评论还是收进心底，摆上笑容：“行，妹妹跟我来。”
“不用了，她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认路。”邱梦瑶不耐烦地开口。
导购刚迈出的脚步就僵在哪里：“呃……不用我带你去吗？”
“不用了，”邱梦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张晓璐也不怎么生气，“我找得到路，我先去结账。”
说完，张晓璐就走了，留下导购和邱梦瑶在原地。
邱梦瑶还在一边挑衣服，导购想了想：“妹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邱梦瑶挑选衣服的手顿了顿：
“没吵架。”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会和现在又什么不同呢？很久之后，每当张晓璐回想起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复杂，因为正是这一天，给了她最大的打击。
事情发生在张晓璐结账回来之后，她拎着袋子四下张望，却没在店里看到邱梦瑶的影子。
“麻烦问一下，之前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呢？”
正在整理衣服的导购笑了笑：“她呀，她先走了，让你去商场门口等她。”
很符合邱梦瑶的风格，她要干什么从来不需要打招呼，尤其是对于张晓璐，她连电话都舍不得打一个。
“哎…”张晓璐看看手里越来越重的衣物，有些不悦可也买什么怒气，反正都习惯了。
“谢谢你啊。”
“不客气，对了，祝你生日快乐！”导购笑了，路出白白的牙齿。
张晓璐有些想不明白，正想问问，可导购转头就被人叫走了，她也懒得再想，径直朝大门口走去。
然而，越靠近门口，嘈杂声越大。
救护车的声音，人们议论的声音，叫喊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晓璐一边想，一边从厚厚的人墙中挤出来。但紧接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儿刚刚被送上救护车。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是张晓璐不会看错，那宝蓝色的小斗篷还穿在女孩儿身上，只是有几处颜色变深了，其他的没什么变化。女孩儿就像睡着了一样，可地上还有一滩血，这滩寒冬中鲜红的血迹，像是炽热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邱梦瑶……出车祸了。
邱梦瑶出车祸了……
邱梦瑶再次出车祸了，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出车祸了……
C市人民医院
张晓璐盯着地砖发呆，神经质地啃手指甲，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消化完眼前的事实。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你！！！！”
邱梦瑶的奶奶很老了，可力气大得惊人，死命抓住张晓璐的胳膊不放：“瑶瑶怎么又出车祸了，为什么这次又是跟你在一起！！！”
张晓璐哽咽：“我……我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老人眼里满是痛苦，不顾这里是医院大喊大叫。
“对啊，”张妈妈也来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瑶瑶怎么就出车祸了！”
“我真的不知道，”张晓璐有些恍惚，“我只是去结账，然后回来她人就不在了，等我出了商场门口才看到她被送上救护车啊。”
张妈妈又生气又心急，拉过邱梦瑶的奶奶轻轻拍背：“妈，别气了，我们慢慢理一下这事儿。”
老人猛然挥开张妈妈的手：“谁是你妈了！你女儿害我孙女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你们母女俩有没有良心啊，我们邱家谁对不起你们了！！”
“……”张妈妈咬着下嘴唇不说话，面红耳赤。
老人自己靠在墙上上大口喘气，接着骂道：“上一次车祸，瑶瑶已经不能跳舞了，你们还不放过她么，张晓璐，瑶瑶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这么恨她？！！”
越说越起，邱梦瑶奶奶愤恨地推搡张晓璐：“瑶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瑶瑶两次出车祸，两次你都在场，一次我们信了，再来一次，你当我们邱家都是傻子吗？！！”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张晓璐被逼到极限，她大声叫喊。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那么大声，或许是希望有人能听出她的委屈，听出她的无助。
可是没有人听到。
“啪！！”
张妈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张晓乐一记重重地耳光，没人知道，这一记耳光，也将张晓璐所有的理智打碎了。
短短半秒的沉默后，张妈妈尽量平和点说话，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璐璐，告诉妈妈，到底瑶瑶是怎么出车祸的。肇事司机是谁？什么时候出事的，怎么发生的。是不是车子超载了，当时的信号灯是怎么的，跟妈妈好好说，我们解释清楚。”
璐璐，这样的称呼让张晓璐觉得恶心。
“我…不知道…”
“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张晓璐你是瞎子吗？！！！！！！”张妈妈红着眼圈大喊了起来。
“我就是不知道啊！！！是她自己走出去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这样啊，又不是我撞的她，你们能不能拿这事儿来质问我！！！”
“我怎么说的，今天跟瑶瑶出去好好相处，她是你妹妹，注意安全，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可是我也不知道会出车祸啊，是不是要我被撞死你们才满意啊！！！”
“都别吵了！！！”一直低头抽烟的邱叔叔吼了一句，制止了几个女人的叫骂。
张晓璐眼泪哗哗跟着往下流：“邱叔叔，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上次瑶瑶出车祸，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跟她在马路上玩游戏才出事的，以前我当你小不懂事，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是计划好的吧！”邱梦瑶奶奶骂道。
“妈！”邱叔叔很恼火，“别吵了！”
突然，张晓璐觉得面前的三个人好恐怖，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真的……不是……”
“张晓璐，不要说了，先等手术结束吧。”张妈妈没再喊她璐璐了。
下一秒，张晓璐泪水奔涌而出：“你们赢了，我走，我走……我彻底消失！！！！！！！”
就这样，张晓璐跑出医院，头也不回。
她浑浑噩噩摸出手机拨通了波莫的电话。
“喂，我是波莫，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么？”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哭。
“…………”
“是璐璐么，你怎么哭了？”
“……”
“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
“别慌，冷静下来，慢慢说。”
“我…我要……”
“你要怎么？”
“我要离开地球！！”
后来，张晓璐独自一个人在公园里坐了很久很久，深夜的公园是安静的，安静得可怕，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再厚的衣服，再厚的鞋底也没用，她几乎要以为全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张晓璐从嚎啕大哭慢慢变为小声的啜泣，最后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张晓璐已经把手机关机了，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
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东方既白，太阳即将升起。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暖意，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波莫来接自己。
她想认真看看这个日出，把这个日出印在脑子里，因为她知道，这将是她所看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地球上的日出。
“生日快乐”张晓璐对自己送出迟来的祝福。
邱梦瑶生日之后3天，就是张晓璐的生日，但是有在乎呢？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生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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