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狂妄 ...
-
“任云舒，七日之期已到，你到底要做什么！”
琼华宫里，只有夙瑶玄霄，还有云舒三人。其余弟子都在卷云台，进攻妖界。云舒刚出现，夙瑶就等不及地发问。
“我会在琼华布下阵术，汲取昆仑山的天地灵力，辅助双剑飞升。”云舒淡淡道，“届时，妖界会脱离双剑而去，剑柱的生成就靠我的阵法生效了。”
“放走妖界？不行！”夙瑶下意识就反对，“若放走妖界，这些日子我琼华弟子岂不是白白牺牲！”
更重要的是，夙瑶真的是一点也不相信云舒。
“再这么打下去，琼华弟子都死绝了，”云舒冷冷一笑，“失道寡助，你以为还有多少人留在这里。更何况，你说了不算。”
伴随着话音，云舒的视线移到了玄霄身上，“师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日子你也该杀够了。”
汲取灵力是一回事，找妖界报仇又是另一回事。玄霄出冰后，急需有杀戮来发泄他心中的压抑了十几年的欲念。只可惜，结界长攻不破，找妖界之主一战的想望一直都未实现。这样的进度，玄霄已经十分不满与烦躁。
“布阵需多久？”斜靠在椅背上，面上依旧是桀骜不驯，玄霄冷冷相问。
“布阵两日，启阵一日，阵法生效三日。”云舒一派轻松，说得仿佛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六日后，整个昆仑山的灵力皆可为我们所用。另有双剑之力的加持，琼华飞升至昆仑天光处，不出十日。”
此话一出，原本就寂静的琼华宫更加沉默，那是一种最振奋人心之事发生前的屏息静待的气氛。三人都没有说话，云舒静静等着结果，玄霄陷入了新的思考。夙瑶震惊于这样的速度，十二万分的不敢相信。十日，攻下妖界都需要不止十日。而且，这样可以保下更多的弟子，白日飞升的奇迹会更多，更圆满。
动心的，当然不是她一人。
“在剑柱生成前，我不会放妖界离开……”沉吟了一会儿，玄霄如此说。这话不仅是为了留一手，更是因为玄霄找妖界之主对决的心念未消，不甘心而已。
“无妨，”云舒挥了挥衣袖，有些好笑的看向夙瑶，“掌门，你觉得如何？”
被如此询问，夙瑶径自沉默。她虽还有些怀疑，但也在犹豫中摇摆不定。云舒脸上还带着冷笑等着，玄霄看了夙瑶一眼，直起身来一甩袖便要步门而出。
“三日后，我在卷云台上等你结果。”
玄霄离去，云舒也无意与夙瑶独处，故作轻松耗费去她全身的力气，她连最基本的表情都不能维持。
“任云舒……”离去前，夙瑶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可敢用你性命担保，不会对琼花不利？”
该如何形容在那一瞬间云舒身上暴涨的怒意与杀气——她的背影僵直，赠云剑在夙瑶话音未落之前就已经出鞘。
可最终，云舒什么都没有做。
或许，是因为夙瑶话中在事情脱出掌控后的无力与疲惫，让云舒感觉到了她的无可奈何。夙瑶有时甚至会陷入一种听天由命的放手，弃之不顾的想法。可是，她一生固守琼华，此时也已经由不得她。
云舒没有回答夙瑶的问题，收起赠云剑离开琼华宫。
、
昆仑琼华，九天玄女像下，以此为阵眼之一，与左右两边敬天祭地两处宫宇相应。琼华开山祖师，在这里埋下了控制四维八方的天禁之法，控制琼华世世代代沐浴在天地灵力之中。此为琼华百年大盛的重要原因，而祖师真人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古老的阵演复杂玄奥，隐于地下。若是以前，光是有幸能看到这一大衍之术的第五十数，云舒就会激动得不能自已。而如今，只剩苍凉。
云舒站在玄女像下，仰望着玄女的眼睛。玄女双目微垂，透露出俯视下方，威严而神圣的神情。人类在绝对力量面前，渺小而脆弱。就是因为这样的悬殊，所以有很多人妄想控制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九天玄女……你们神界自诩救世，如今琼华逆天行事，为何你们不出现？”
云舒抽出赠云剑，流转的灵力缠绕上剑身，随着云舒的每一次挥舞，灵光便在空中流转飞舞出各色流光。无数流星四散，绕过玄女圣像，又飞向敬天与祭地两处宫殿。
“尔等以天雷为罚，警告惩戒凡间狂妄之辈。可尔等行事高高在上，又是何等狂妄！不怜，不爱，不护！有何资格命令凡人相敬，相畏，相奉？！”
四散的灵光愈来愈多，它们快速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玄女像和两处宫殿包围在其中。光圈散出的凌波，一波接着一波向外扩散。云舒站在中间，质问的语句随着她的每一次挥剑，形成了她支撑上古大阵的重要力量。
“世道不公无情，世间万物争利而生。若非侵犯神界，你们就可以这般无动于衷么？！”云舒剑指乾坤，青符从袖中爆炸冲飞而出。飞到光圈连接的地方，灵光大盛，牵连曲折的光丝密布而出。
“天亡吾所惜，折吾所爱，我任云舒便凭借这残喘余命，斩断天道，讨还仇报！”
、
“……亲眼看见你们出现在幻瞑界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危险闯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柳梦璃含着热泪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个好友，白日，她突然察觉有天河等人的气息。匆匆赶到结界入口，果然见到了天河三人，那时她几乎以为这是个梦。
“梦璃，你生气了？”天河小心地看了梦璃，他还未见过梦璃这样又是伤心，又是怒气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也有些忐忑，“你突然跑进妖界，我很担心你，如果不闯进来看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才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没想到你是什么少主，其实也不用担心什么的……”
柳梦璃身份成谜，紫英本以为她只是妖。可原来，梦璃竟是妖界之主遗失的独生女，是妖界少主！
“不是的，云公子……你……你们能来，梦璃真的好开心……”梦璃掩住眼角，可眼泪却不断的翻涌，“只是……你们为了能进幻瞑界，四方奔走，甚至还去了鬼界……每个人都瘦了，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的……梦璃又好心痛……而且……娘很讨厌人，我不能与你们太过亲近，若是她心中不悦，我不知道……能不能保护你们……”
“好梦璃，你别难过，其实就像你娘说的，只要看到你平安，我们就放心了。”菱纱上前，抱了抱梦璃，说出更要紧的正事，“只不过，我们还想问问你……”
“什么……？”
“现在琼华派和幻瞑界还没有短兵相接，我和天河、紫英，都不愿意见到双方杀个你死我活。而且……”菱纱顿了顿，看了紫英一眼，“二位长老被玄霄所害，云舒突然提出要回到琼华，帮玄霄飞升。我们不信她会这么做，更担心她为了给长老们报仇，孤注一掷。所以，要是有办法让幻瞑界脱离双剑的束缚，是不是就可以免去这场大战呢？”
“云舒她？！”梦璃一惊，忙问云舒是怎么回事。菱纱又将那几日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说得梦璃几乎有些站不住。紫英回想当日之境，只觉心如刀绞，忙问梦璃可有办法。可是——
“菱纱说的没有错，但是……只怕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这话说得绝对，三人惊呼出声。
“因为……我族在十九年前的大战中遭受巨创，现在只能勉强守住幻瞑界入口，想要脱离双剑的束缚……谈何容易……琼华派也绝不会就此罢手，没有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不会罢手的……”
紫英双眉一拧，之前的猜测隐隐成形，“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错，幻瞑界被缚住之后，琼华派的确能够通过双剑引取灵力，但那只是幻瞑界灵力的一小部分，我族真正的力量来源乃是此地遍布的紫晶石。”
果然，灵力的供应是有另外的途径！
“啊！你是说，琼华派的人想抢这些有灵力的石头？”菱纱讶异掩住了唇，看向紫英与天河。天河沉默，紫英的眉头皱得愈发深。
“我族虽食梦为生，但在千年以前，也只是灵力十分寻常的妖。自从偶然发现了这处奇地，其间灵力充盈，尤其是这些紫晶石，令族人的修为突飞猛进。”梦璃与她的族人，原身为梦貘之兽，喜食人梦，以前多借此为修炼来源，“而族长通过紫晶石的力量，才能令整个幻瞑界隐去，避过许多无谓的灾祸。”
“如此说来，是双剑之力令此地现形？”紫英问。
“对……一切都是从琼华派发现了幻瞑界开始……他们虽不知紫晶石的存在，却也明白这里蕴涵着强大的灵气……十九年前，幻瞑界的入口并无结界，琼华派攻入之后，终于发现了紫晶石的秘密，也夺去了不少……如今，他们又怎会罢手？”
梦璃挥了挥长袖，将几人引到一块巨大的晶石面前，“我会施法将当年琼华弟子的旧梦重现。看过这些梦境以后，当年之事，你们会更加清楚……来吧，我带你们进到几个梦里，把自己当成旁观者，心念放松即可。”
而紫英他们在见过当时的真相之后，才知道实情是多么的可悲与苍凉。而他们想要阻断灵力源头的想法又是多么的狂妄与不可能。
-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狂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