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小师叔的小师叔》孤光与清辉

39、三寒器

　　几人在禁地里待了大半夜，穿过剑林走至五灵剑阁，云舒紫英与天河三人告别。临走前，紫英特意向几人强调再不许有违反派规之举。韩菱纱做了个鬼脸，拉着梦璃天河走了。
　　看着天河离开的背影，云舒脸上愁云浓结不散。本以为望舒剑提前认主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但是玄霄的不配合却成了此刻最需解决的难题。此等局面，真是算都算不到。眼下唯有多想办法开解玄霄，让他不再固守。拜托天河，也是希望借故友旧事，重唤玄霄出冰之心。
　　云舒目中含愁，紫英心中亦感不忍。见她脸上有泪痕成冰未消，紫英指尖一动，一股暖意覆在了云舒脸上。
　　“一定可以帮到师叔的，你莫要忧虑……”
　　云舒抬头对紫英微微笑了笑，复又看向禁地方向。她心有誓不罢休之意，自然不会因一次被拒就心灰意冷。
　　“方才劝说师兄时，他提到这十九年在冰中苦修，已自创‘凝冰决’。破冰而出不过反掌而已。只所以没有运功而出，乃是因为有所顾忌。”云舒细想方才对话，摸寻细节之处：“可是，我再求师兄细说时，他只说无需再提……”
　　听青阳重光两位长老所言，玄霄天资非凡。短短十九年便能自成心法，可见他当是不出世的天才。但羲和剑乃至阳之物，若想抵抗炎阳，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顾忌……”紫英略一皱眉，又让云舒将方才对话复有说了一遍。
　　“若想出冰，必要催动羲和。依照师叔所言，凝冰决应是抵御羲和剑启动时引发的体内灼烧之苦。”
　　紫英结合宗炼之前所留笔记中的记录，做着推测：“出冰后，师叔虚弱不能运功，凝冰决便不可持续。而寒冰解化，羲和剑失去了控制，必对师叔造成不可逆转之害。这其中顾忌，大概就是指破冰之后如何压制体内炎阳了……”
　　听紫英这么一说，云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如果有望舒剑在，配合调和阵法，这顾忌就不成问题了！”
　　“……不，只怕不然。”紫英迟疑地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望舒剑此时认韩菱纱为宿主。但韩菱纱灵力薄弱，望舒灵体得不到足够的供养，苏醒缓慢。就算有你为她渡灵，启动望舒时的寒气也抵不过羲和的炎火。而且……”而且，云舒届时要催动阵法，若不能保证灵力持续，韩菱纱只怕会因此送命。
　　紫英未尽之言云舒自然明白，她想助玄霄出冰，但也不想害人性命。玄霄所言的顾忌依旧存在，这出冰之举还是进行不了。可是，望舒剑的认主已经开始了对菱纱元神的消耗。云舒渡灵一时，却渡不得一世。若再不想办法解决，消耗慢慢大过供养，菱纱也会因寒邪入体而亡。
　　云舒和紫英一下陷入两难境地，一时都想不出解决之法。
　　“我们还是去找清风涧找长老们吧……”紫英提议。
　　“这是自然。”云舒点点头，然后又苦笑了一句：“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想办法过了掌门那一关……”
　　闻言紫英转身，见夙瑶与夙汐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太一宫内，夙瑶站在历代琼华掌门长老灵位的香案前，对着云舒与紫英怒斥。二人依言一声不响地朝着灵位跪了下去。
　　察觉禁地有异，夙瑶忙召夙汐前来查看。当她看到云舒与紫英二人时，更是火冒三丈，只说要严处二人。不顾在一旁夙汐的求情，她将二人带至太一宫内。让夙汐出去后，夙瑶一声喝断，让二人跪在了琼华的先祖面前。
　　“你们视规矩二字到底为何物！一个位同长老，一个已是师叔。如此妄为，你们让底下弟子如何行事！若不是看在几位长老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将可你们逐出山门！说！为什么无视派规，擅闯禁地！”
　　面对夙瑶的怒火，云舒与紫英不由默然。当年由夙瑶主张冰封玄霄，长老们交代破冰之事也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夙瑶心性有些多疑，只怕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她彻底相信。
　　“哼，我知道今日擅闯禁地不止你二人，那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也在其中。”见二人迟迟不言，夙瑶冷笑一声：“自从云天河三人入门后，紫英你就屡屡出错。可见你心性不坚，易被外物所扰。我也无需知晓缘由，等会儿我自会逐那三人下山，紫英你就去思返谷反省，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出来！”
　　夙瑶此话一出，云舒肃然一惊，却见紫英作揖到底，全数应了下来：“是弟子心生浮躁，管教无方。未曾向云天河三人言明规矩。云舒当时是为阻止我等而来，还请掌门勿要怪罪。”
　　“紫英！”
　　“师妹本是长老们的弟子，在清风涧中长大，于琼华之事本不了解，我自不好多言。既然紫英你有所觉悟，午课后你就去思返谷吧。在那之前，你们两个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弟子谢掌门。”
　　说着，夙瑶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一甩袖袍就准备离开。云舒见紫英沉默谢罪，竟一句都不辩解，情急之下立马起身拦住夙瑶，复又跪在夙瑶面前。
　　“掌门容禀！今日擅闯禁地皆由弟子而起，事实并非如紫英所言。紫英素来守礼，从未有过差错！还请掌门明鉴！”
　　夙瑶眼中积怒，听了云舒的话，她一言不发身上威压更重。
　　“掌门……”紫英见事不对，正要开口却被夙瑶一抬手打断。
　　“哦？因你而起？”夙瑶倒退一步，背着手，走到一排排地灵案前，语带冷意，漠然问道。
　　“是……”云舒咬了咬牙，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师兄……师兄仙逝前，曾交代弟子……若有一日有机会能到禁地……就帮他去探访一位故人。这本是师兄遗愿……弟子……”
　　“故人？”夙瑶好像是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转过身又问：“那你们在禁地中看到了那位故人了么……”
　　“是，弟子见到了……”云舒抬起头，对上夙瑶审视的目光：“……那人自称玄霄。”

　　云舒与夙瑶对视，两人互不相让，仿佛是一场博弈。云舒的话说得真真假假，却仍在情理之内。此话一出，紫英不好再推翻云舒的话。见此状，紫英也攥紧了拳头，肩背上一片僵硬。
　　良久，夙瑶才侧过身来，望着身前上代太清掌门的灵位，长叹一口气。此时，她面上已无怒容，叹气时竟似有无奈与悲哀之感。
　　“你们可知，我为何准那云天河三人入门……”
　　“弟子不知。”此时不明夙瑶何意，云舒和紫英皆不敢妄言，只做不明。
　　“唉……若你们已经见到玄霄师兄。就应该知道羲和与望舒这两把剑的来历了……”夙瑶仰头叹道：“有生之年，我竟还能再见双剑重聚，玄霄师兄得救也有望”
　　云舒瞪大了眼睛与紫英惊讶地互望，未想到夙瑶竟会主动提起这事。更别说，那话中还有相助于玄霄之意。
　　“当年之事，你们知道多少……”
　　“弟子只知与云天河父母有关。”紫英看了云舒一眼，答道。
　　“这也差不多了。”夙瑶点点头，又说：“当年冰封玄霄，皆因他阳炎灼体致性情大变，本乃无奈之举。我本想在找回望舒剑后，替玄霄调和体内阳炎。可当时门派遭变，百废待兴。等派中事毕，望舒也再无下落。”
　　“禁地气候异常，与人无益。玄煜所托，我虽心有不忍，但也只能拒绝。”说起玄煜，夙瑶素来高傲的脸上浮现缕缕愧疚与遗憾，她对一挥手，让二人起身：“师兄抱憾而终，将此事托付给你们，也是合情合理。你们起来吧”

　　“谢掌门体恤。”说到这里，云舒与紫英再一叩首，起身恭敬站到一边。
　　“云天河三人带着望舒剑回到琼华，我心中也是欣喜。但此事涉及当年，我便让紫英你去教导他们。”眼神中带着责备与失望，夙瑶看向紫英，“那三人观言行就知不好教化，你素来行事沉稳，我本以为可以看住那三人……”
　　“今日你们闯入禁地，想必也是云天河三人先行。可你二人行事莽撞，考虑不周，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就是大大的不该！你们可知那望舒剑已经认主，若双剑相合，致有意外。莫说玄霄出冰无望，便是那韩菱纱也有性命之忧！”
　　说到此，那话中失望之意着实令紫英汗颜，他抱拳惭愧道：“是弟子无能……”然，紫英似乎又想起什么，疑惑问道：“那掌门当时为何只让弟子教授三人入门之术？”
　　“此事不怪你……”夙瑶又一挥手，示意不必自责：“我不让你教习三人高深仙术，也因韩菱纱灵弱体虚，不能承担起仙术之耗。”
　　“弟子惭愧！”听夙瑶如此解释，云舒与紫英才有所了解，再次请罪道。
　　“罢，我也无意怪罪你二人。”一番恩威并施，夙瑶似乎也已原谅二人，不再提惩罚之事，只问起了云舒在禁地中所见。云舒略斟酌了一番，没有将玄霄自创‘凝冰决’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了玄霄也未曾想到望舒的回归。但听说云天青与夙玉二人已经故去，他深感寂寥，无意出冰。
　　夙瑶听了也感叹了一番，只说此时羲和与望舒力量不对等，即使有相救之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话与方才紫英的推断大致相合，云舒不由小心地，试探问道：“掌门可知解法？”
　　“虽望舒剑力量不够，但想压制他体内阳炎也不是绝无可能。只需找到三件天下至阴至寒之物……”
　　“至阴至寒之物？”
　　“是，只是我也不过对此略有所耳闻。具体如何，也不知晓。”夙瑶略叹了一叹。忽然，她直面云舒二人，提高了声音，肃然问道：“若我让你们去寻找那三件寒器，助玄霄出冰，你们可答应？！”

　　今日夙瑶之言着实出乎二人之意料。更别说那最不能解之困在此时有了解决的希望，云舒与紫英也顾不上什么隐情礼数，焦急问道：“还请掌门明示！”
　　“我有助玄霄出冰之意，需有人寻得三寒器。但派中之事需我主持，分丨身乏术。如今，你们两个是最好的人选。你们二人可愿意？”
　　“弟子愿意！”
　　“很好！”夙瑶难得挑起一丝微笑，称善曰：“关于三寒器，云舒你们可立即去找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将我的意思带到，两位长老顾念旧情必会相助于你们……”
　　“是！掌门！”云舒压下心中激动，大声应道。有了掌门的同意，她也有几分把握劝说玄霄改变主意了。一扫方才愁绪，看向紫英，见他眼中也是开怀欣喜之意。
　　夙瑶对二人点点头，望向上方驻代琼华先祖灵位。她的脸上因了无遗憾而微微动容，仿佛一切因果皆已尘埃落定。她的目光深邃而长远，带着一种身为一派之主而独有的气质与绝决。
　　“如此我也能向历代先祖，师父与故去的师兄弟们交代了……”

　　从太一宫出来，天刚破晓。一线金乌直射宫中正门，云舒被晃的睁不开眼睛。从下山取剑开始，她的眉头几乎就没有解开过。而此时，云舒终于能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紫英见她开怀，也放下心来。看着云舒迎着晨光，清跃灵动的背影，他欣然弯起了嘴角。而云舒恰在此时，飘然转身。眼波流转回眸之处，正看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唇边令她怦然心动的笑意。
　　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带着各自不曾明说的心意，让周身的风都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已是早课时辰，我需去教导云天河等人的早课。你可要与我一起？”紫英走向云舒，说话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嗯，好啊”云舒笑起来，眉眼弯弯，左脸上的酒窝更加可爱，“顺道我去清风涧找两位师父……”
　　“那玄霄师叔那里……”
　　“无妨，不论他是不是同意，我都要去找三寒器。至于菱纱……”
　　“我会替云天河重新铸一把剑。只要减少望舒剑的使用，韩菱纱就暂时无事。”自夙瑶见过望舒后，紫英就有重新给云天河铸造新剑的想法。此时提出也正好。
　　“虽然嘴上呵斥，但紫英还是很关心他们的嘛。”云舒越长大，就愈发娴静淑雅。而此时，又露出了以前的调皮模样。她拿袖子掩住了嘴角，带着笑意调侃紫英。
　　“好了，我不笑了，你别恼呀……等等我呀。”
　　见不过说了一句，紫英就别扭的别过脸，云舒笑的愈发欢，加快了脚步跟上紫英大步离开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因为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写文，存稿真的不够了。
所以，今天的双更可能不能保证了。
如果今天下午一点的时候，没有更新，大家就不要等了。
TAT，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