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玄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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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云天河三人闯入剑林，可不见此处有任何看守之人。尚疑虑中，天河腰间的剑鸣颤愈发厉害，三人便知是找对了地方。正要往深处走去，幻灵魁召感应幻化，挡在三人面前。
“主人有命，琼华派一般弟子不可通过此地！”
天河与菱纱在青鸾峰涯洞中见过魁召，借手中望舒之灵驱散过它们。本以为这里的幻灵看到望舒剑，也会让开一条道路，可是竟行不通。只见魁召幻化越来越多，将天河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等等！你是不是没看清楚啊？！你看你看！”
“主人有命，擅闯者杀无赦！”
天河举着手中发光的宝剑，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眼看着身后退路被封死。一场演斗即将爆发。
然，未等菱纱等人架起武器。身后天雷空破，炼海火涌，围住三人的幻灵被击成几缕灵气向四周消散。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紫英的怒容已在眼前。
“云天河！你们简直目无规矩！连禁地都敢闯！”
被抓了个现行，辩解的话都被紫英的怒火烧的连渣也不剩。眼见那些凭灵气化形的魁召又有聚拢之势，望舒剑发出阵阵不可忽视的鸣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走！”
云舒一把扯过站在一边菱纱，朝她身后打出一道雷击，逼停了正向这边靠近的魁召。退路已被封死，五人只能朝着深处撤退。
撤退时，望舒剑脱开束缚，悬于半空，似有意识般，替几人指路。见此，云舒握住菱纱右手腕，不让菱纱注意地向她体内注入灵力。这些魁召比之在青鸾峰石沉溪洞中的，厉害不知几何。到最后，云舒紫英也顾不上动静大小。紫英与云舒交换位置，在前方开路；云舒后退，无数符纸自她袖中翻飞而出，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向追赶他们的魁召。
反被符纸缚住的幻灵都停在原地，静止不动。云舒边跑边举起赠云剑，并拢两指划过剑身，一道灵光向上冲击，炸成无数流星飞向身后。与此同时，紫英默契地替几人打开防护的灵壁。
只见五人的前方身后，本成四面八方包围之势的魁召同时爆炸，炸起的灰烟几乎遮蔽了前方的道路。凭着望舒剑的光芒，五人向前一冲，终于在一扇石门前停下。
惊险刺激了一路，天河望着来时的路，微微怔愣；菱纱体力不继，梦璃扶着她，正替她续气。而云舒却望着眼前石门，陷入思虑。
“那些幻灵应是掌门所设，我们刚才一番动作，只怕，掌门已经知晓。”紫英站在云舒身边，眉头打成一个死结。千叮咛万嘱咐，也阻挡不住云天河，韩菱纱与柳梦璃三人无视琼华派规的脚步。不过一时错眼，三人就闯到禁地来了。
夙瑶早已经认出了望舒剑，只怕如何解释，也不能打消夙瑶的疑心和怒火了，这对云舒的计划一点帮助都没有。紫英后悔当时相遇时，为什么不直接将云天河带到清风涧。就算当时遭到抵抗，也比现在的情况好上太多。恼火和焦虑凝成他眼中几道厉光，将天河等人射了个对穿。
云舒将手贴于石门之上，门缝中法光涌现——这扇石门是被人用法术封死的。云舒收回手，对紫英说：“望舒剑鸣动，必是羲和剑感应之果。”
“你是说，是玄霄师叔在催动羲和剑？”
“不过是猜测，”云舒摇摇头，将视线又放到了石门上：“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在掌门训责下达之前，也要试试看能不能进入禁地！”
“天河，”云舒叫住一旁的天河，“除了这柄剑，你爹还可曾留给你其他什么东西么？”
“其他东西？”天河挠挠头，又摇了摇：“没了，除了剑，没有其他的东西。”
听天河这么一说，云舒心中暗顿，难不成开启禁地大门的灵光藻玉不在天河身上？望舒剑的灵光愈发强盛，剑端指着石门方向。石门上绘着巨大的浮云立剑纹路，似是对应着什么几人不知道的机关。
“我明白了～”天河恍然一击拳，从怀中掏出一块莹光润泽的古玉来。他上前一步，将古玉上刻文的一面对准大门。只见那古玉晖烁，石门上的立剑图案与之相印。石缝里，法光照耀。石门缓缓开启——
云舒紫英相视一眼，提高警惕，同时迈出步伐。
穿过一条两人同行的小道，转了一个弯，几人来到了一处怪异山洞。这山洞中一边是岩浆炼火，一边是九天寒冰。两者交汇之处，只见那熔金岩浆竟被冰冻在寒冰之中，如此天地异色，令人叹为观止。
天河三人跟在云舒紫英身后进入禁地，边走边打量。
“一边冷死、一边热死，这究竟是什么怪地方啊”菱纱体质弱了一些，受不住此处温度异差：“……幸好里面没镇着可怕的妖怪。”
“这里～和爹的墓室有点像……”几人走向寒冰洞府，只见面前有着一支连接洞顶与地面的巨大冰柱，寒气摄人。而冰上插着一把通体炎红的宝剑，在一片寒天冻地之中极为醒目。
“你们，快看！”
而那冰柱之中，赫然立着一个人。
云舒在踏足此处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冰中之人。那人容貌极是年轻英俊，冰封于此处十九年，也依旧是风华模样。若不是还能凭借灵识感觉到此人微弱的生灵气息，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你们是谁，难道不知擅闯琼华禁地乃是重罪？”一个低沉的声音赫然响起，吓了天河几人一大跳。
“呀！尸体、尸体还会说话！”菱纱行走于各个墓葬之中，最怕的就是死尸诈尸复生，她猛然被惊，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还活着，和我们说话的正是他的生灵，只不过气息很弱……”梦璃拉住她，示意勿要惊动，先看看云舒与紫英怎么说。
只见云舒上前一步，挽袖执礼，控制着声音中的丝丝颤抖，恭敬问道：“请问，前辈名字可是玄霄——”
“正是，你们又是何人。”
云舒激动地与紫英对视，二人复又郑重行礼。
“弟子任云舒，见过玄霄师兄！”
“师叔在上！请受慕容紫英一拜！”
听得如此称呼，云舒身后几人微讶：他们认得这个人？可是，不是说禁地不让人进入么。冰中玄霄也是不明，可见紫英身后所负剑匣，遂问道：
“哦？你是何人门下？竟负有寒月冰魄所铸的剑匣？”
“弟子师从玄煜，蒙宗炼长老传授武功心法、以及铸剑之术。”
“……玄煜，宗炼……他们如今……过得如何？”
“师父，师公……早些年便已过世了……”紫英的语气颇是黯淡感伤。
冰中之人闻言一阵静默，时移势迁，想不到故旧之人竟都已经不在了。良久，玄霄复才开口，此时问的却是云舒：“太清掌门已然亡故，你称我师兄，又是师从何人？”
“弟子得蒙青阳，重光二位师父抚养教导，拜于宗炼长老门下。奉师父之命，研习阵术，助师兄出冰。”
话音刚落，便是不言，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玄霄的吃惊。他冰封于此十九年，萧条哀琐，孤寒半生，本以为今生再无自由之望。然，前几人他突察身边羲和剑震颤，鸣动剧烈绝不是幻觉——竟是望舒剑又重新出现在了琼华！
而如今，竟有人告诉他，要助他出冰！
“你为什么会呆在冰里面？”
天河一句问打破了一室沉寂，他与菱纱梦璃在一旁听着早已经是一头雾水。云舒说要帮玄霄出冰，让三人疑问不已，为何此人会被冰封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他的一句话引来玄霄的注意，而在看到他的相貌后，更是大震。
“……少年人，你，能否靠近一些？”
“我吗？”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天河依言上前一步。
“……你的长相，果真……”玄霄凭灵识相看，一番观察后，问天河：“你，可认识一个叫云天青的人？”
“……他是我爹啊。”天河照实回答，可心中疑虑。到了这琼华后，他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爹的事情，为什么这人又知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的话里似带着迟疑，想问又似不敢问。
“名字？我叫云天河。”
“……天……河……天悬星河……”玄霄呢喃了一句，隐隐分辨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听他又问：“你娘是不是叫夙玉？”
“对啊。”天河的声音十分干脆，见那人又不说话了，遂主动问起：“到处都有人认识我爹，这次头一回有人问起我娘呢，娘也是琼华派的人吗？你怎会认识我爹娘？”
“……我，我乃是你爹和你娘的师兄。”这一句话仿佛是一声长叹，叹出了无尽的悲欢。仿佛说出这一句话，就能牵扯出无数的故事。或许是因为在冰中待的太久，带上了这里的少年人不能体会的世事凉寒。
“你身上所携之剑名为‘望舒’，与冰中的‘羲和’正是一阴一阳的配剑，以日月之神为名，原本都归本派所有。”
“望舒……”天河的目光落在所持之剑上，“原来，爹留下的这把剑叫这个名字……”语中怀念，似是想起了幼时与父亲相处，珍贵的回忆。
“……是你爹和你娘让你上山来的？”提到天河爹娘，玄霄复问了一句。
“不是，爹早就死了，娘也死了，他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死了吗？……他们都已经……都已经……唉……”
忆起当年旧事，玄霄大恸，饱尝沧海桑田变幻之悲苦。人生百岁，终归尘土。当初师兄弟几人一同修炼仙道、参研剑术，正当风华之年，如今却只剩他一人……
“……我原以为自己常年于冰中，早已心如止水……不想听到故人噩耗，仍是百感交集……”
“我不小心闯进爹和娘的墓室，看到一些东西……那个房间里全都是冰。把我娘的棺木都埋了起来，还有一块会发光的玉……”
许是因为玄霄是自己爹娘师兄的缘故，天河不自觉的想多说点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回忆当时莽撞，天河心有余悸，习惯性地又挠头：“我想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跑来琼华派……”
“玉？”
“哦，就是这块。”天河举起手中古玉。
“灵光藻玉……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它一面……”玄霄略一感慨，“云天河，你应该自小就十分畏寒吧？进入此地岂非度日如年？”
“不会啊，我身体一直好好的，也没觉得这儿很冷～倒是爹和娘，他们都特别怕冷……”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玄霄下意识否定这样的回答。当年双修失败，他惨遭羲和反噬，饱受炎阳焚烧之苦。性情大变被封入冰中。同理，夙玉也会因望舒剑而变得极其畏寒。云天河身为夙玉之子，体质遗传怎会不怕冷？
云舒与紫英自玄霄注意到云天河时，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事关当年纠葛，若玄霄至今怨恨着云天青与夙玉二人，对天河恶语相加，致使天河不愿将望舒剑交出。这简直是比被夙瑶发现他们擅闯禁地还要大的麻烦。
可是，玄霄的言语中更多的是对当年人事的感怀，对云天青与夙玉出逃之事，无一点怨恨。略放下心时，听得天河一语，二人也不由侧目疑问。方思虑间，却听玄霄话中似有疲惫之意：“……你们闯入禁地已经很久，都回去吧，即便有种种疑问，也无须再提，只当幻梦一场。”
云舒与紫英同时一惊，云舒仰头急问：“师兄，你为何这样说。”
“……我不过是个遭弃之人，你们无须如此费心。”云舒没想到玄霄会有如此心灰意冷之意，心急地不得了，忙说：“师父们曾交代云舒，必要助师兄出冰，弥补这十九年来愧疚之情。师兄可是有为难之事？还请告知师妹，云舒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公也曾交代弟子，若有生之年得见玄霄师叔，必要恭敬相待。师叔有任何差遣，不问原由，弟子纵然粉身碎骨也要达成。”紫英一抱拳，也上前恳切言道：“师叔若有难处，皆可告知于弟子。”
玄霄默言良久，才叹一句：“长老们有心了……”
见玄霄再不言语，云舒咬咬下唇，对紫英说：“紫英，你先带着他们到外面等我可好？”
紫英点点头，对玄霄施了一礼，带着天河三人离开了冰洞。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玄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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