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镇》寂静清和

39、曾经的

　　陆离和齐骥又被无情地打断，心里几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听门外的声音——tmd竟然是司徒晟！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身上烧得慌，还是分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齐骥开门，一脸的不高兴。
　　司徒晟看到陆离也在里面，又看了看里头干干净净，自己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一脸懵逼：“我擦。我去市里一趟，回来就被洗劫了？对了，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司徒看到陆离的脸有些红的不自然，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痕迹，再看看齐骥一脸要neng死他的表情——

　　感觉自己可能回来的不是时候。

　　“老七的车呢？”齐骥冷冷地问。
　　司徒看到陆离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给他拿东西，那个瞪他的小眼神哦……司徒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开回来了，在楼下。龙九说我那辆大奔压在你这儿了？”司徒扬扬眉毛。
　　齐骥直接出门走了：“老七开去运猪肉了，得下礼拜回来。”
　　“什么？什么猪？我的大奔，大奔！”司徒二二地在二楼跺脚哀嚎。

　　可惜压根没人理他。

　　这边陆离和齐骥回到家里，两个人都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陆离一直脸蛋红红，喝了好多水才平静些。
　　齐骥抓抓脑袋也揉揉陆离的脑袋：“先……先睡吧，你刚刚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嗯。”陆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然后就又被亲了个昏天黑地。

　　这边司徒把齐骥和陆离赶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整齐的屋子里，开始纠结——
　　我是现在去找陈彦呢，还是等会儿去找陈彦呢，还是等天亮了再去找陈彦呢，还是……现在就去？

　　白天的时候司徒开着那辆卖猪肉的面包车一路狂奔，等他发现车上的味道奇奇怪怪，自己还穿着背心裤衩，车子的离合器踩得各种不自在……他已经沿着省道开到了隔壁市。下了高速，发现开到的是前妻生活的城市。
　　傍晚的时候，司徒一身邋遢靠在面包车上，等在一个两层小楼的门口。
　　县级市没有大城市繁华，周围就几个不大的小店，不过小区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司徒吃了点东西刚填饱肚子，就看到夕阳西下，一对夫妻带着个大胖儿子缓缓地朝他走来。

　　其实是很好看的一个画面。大胖儿子说在学校里拿了个竞赛二等奖，妈妈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回家做他最爱吃的可乐鸡翅，爸爸说要奖励他那双一直想买的篮球鞋。妈妈是个美人儿，有些岁数了，但是风韵犹存，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神仙姐姐刘亦菲的影子，只是那个爸爸肥嘟嘟的，眼睛眯起来就没有了，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像是之前受过伤。
　　那个胖儿子——其实像妈妈，有一副好看的五官，只是现在太肥了，笑起来大眼睛还是没了。
　　可惜。

　　“三胖！”司徒见到儿子又高了，又肥了，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他的一声热情的呼唤，换来的是惊慌失措的一对夫妻。母亲几乎是见到司徒的一瞬间就把儿子保护在身后，父亲一瘸一瘸拖着胖乎乎的身子竟然矫捷地去水果店里摸了一把西瓜刀，护在了女人和孩子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司徒。

　　司徒一看这架势，就皱眉：“干嘛呢，我来看我儿子，又是来杀人。你把刀先放下。”

　　在大事上总是少根筋的司徒对前妻带着儿子和他离婚的事，其实一直没怎么放下。可谁让他心大，很多时候脑子还比较抽呢？前妻和他离婚的第一年，他把那个男人的腿打断了。离婚的第二年，他把儿子送去美国藏了一个月。离婚的第三年，他已经花天酒地换了七八个“神仙姐姐”，再去儿子学校看儿子，发现曾经那个只会花钱打游戏从不学习的儿子开始正常上学念书，期末考试还考了全班第十五名。离婚第四年的时候，儿子就胖了起来，司徒开始喊他“三胖”，偶尔去看看儿子，却是很久没有见到前妻了。

　　“丽丽，你把小捷带回去——”持刀的男人一脸的戒备。说话都在发抖。
　　“不，我哪里都不去，他要是敢动你，我就和他拼命！”女人带着哭腔，一脸的拒绝。
　　也只有司徒的胖儿子还理智些，走到爸妈前面淡定道：“爸妈你们别怕，我爸就是来看我的，我上回就和他说好了，他要是敢动手，以后我就不认他了。”

　　“哎，你小子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司徒一听儿子说话没大没小就不高兴，上去拍拍三胖肉嘟嘟的肩膀又掐掐脸颊，用眼睛瞟了瞟前妻和男人，抬抬下巴：“三胖，帮我问一下你爸妈，晚上管饭不？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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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没脸没皮的司徒就在前妻家里蹭上了晚饭，别说，吃得还挺香。
　　“哎，老刘，看不出来你手艺不错呀，我家丽丽和三胖跟你几年，各个都肥了，以前丽丽总是吃不胖，把我愁坏了。”司徒啃着猪蹄，嘴里油腻腻的。
　　“爸，我妈那不是胖，是怀弟弟了。”三胖给狼吞虎咽的亲爸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菜，不忘把最后的一块猪肘子夹给妈妈：“妈你多吃点。”
　　“唔……”司徒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原来前妻身材圆润是又怀孕了。
　　有点羡慕。
　　去看老刘，男人的手里一碗饭没吃几口，光顾着给前妻夹菜，手还有点抖。

　　一顿饭老刘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等到司徒吐出最后的鸡骨头摸摸肚子表示非常满足。丽丽打发三胖去二楼做作业了。
　　一楼的客厅里，司徒没有要走的意思。

　　等孩子上楼，扑通一下，老刘就跪在了司徒的面前：“司徒哥，我先给你陪个不是，但是我和丽丽是认真的，我对小捷和亲生父子一样，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你不高兴了冲着我就好，丽丽怀着孩子，小捷还小。”
　　司徒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扶起来，男人不动，女人默默地抹着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老刘：“你别求他，我跟着你是自愿的，我就过过这几年好日子，也值了。”

　　这一出看得司徒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把老刘拉了起来又拿纸巾给前妻擦眼泪，司徒坐在椅子上开始自我检讨：当年老刘还是自己的手下，那时候他刚创业整天应酬到处跑，除了钱到位，整天整天的不在家。儿子上学之前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前妻了，最后的一两年，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等前妻拉着老刘提出和他离婚时，司徒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好好地疼，就会有隔壁的老刘帮你疼。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司徒气愤过暴力地挽回过，他打断了老刘的腿，抢了儿子威胁人，可平时柔柔弱弱对他唯命是从的女人却特别的坚强和决绝，无论司徒怎么努力怎么求都没有用。司徒闹过，懊悔过，前前后后大半年的时间才接受了现实。

　　现在想来，其实也没什么脸见到当年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老刘和前妻。所以这几年也就抽空去儿子学校看看儿子，没想到多年以后三个人再见到，场面是这么尴尬。

　　“司徒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需要钱，我和丽丽有些积蓄……”老刘是个老实人，一听司徒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又看到司徒衣衫简陋还开着那么破的小面包车，以为司徒是走投无路来借钱的。
　　司徒摇摇头，愣愣地看着老刘和丽丽牵着的双手，有些羡慕，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哦，我就是下好路过……我其实挺好，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了男人。”

　　沉默。
　　沉默。
　　又沉默。
　　二楼传来什么东西跌破的声响。

　　老刘和丽丽的表情比翻书变换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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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大半夜在红海镇发呆的司徒想到前妻一家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晚饭的时候被秀了一晚的恩爱，好不自在。
　　明明刚刚吃了好多，摸了摸肚子，感觉又饿了，一抬头——

　　“陈彦？”

　　司徒正想着陈彦呢，窗口突然就出现了那个人。
　　陈彦也愣愣地也看着自己，风吹来起来，把他的衣服和头发吹乱。

　　“你怎么回来了？”陈彦微微张嘴，声音好小。
　　好不尴尬。
　　“哎，你别走呀！”司徒看陈彦转身就走，一个激动就追了出去。
　　陈彦在前面走，司徒在身后追。是真的追，因为陈彦走得特别快。
　　“你等等我。”司徒开了一天车，还受了各种刺激，走了几步就喘着气，走不动了，蹲在小镇的路上巴拉着手：“哎哟，肚子疼……”

　　陈彦果然不走了。
　　然后司徒就被人拉起，有温暖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肚子。
　　咕噜噜噜——
　　肚子发出奇怪的声响。

　　陈彦抬头看司徒。
　　然后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我刚去看我前妻了。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司徒在陈彦的耳边喃喃，痒痒的。

　　“我和她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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