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之塞西尔》奏江镜夜

5、Chapter 5

　　塞西尔和爱德蒙又一次来到了马赛的区公证处。

　　先前那个公证人正吃饱了中饭，懒懒地趴在办公桌上。公证人看见爱德蒙他们走进来，似笑非笑地嘲讽道，“先生，您这么快就又出海了一百次吗？见到您我真是感到惊讶！”

　　“很荣幸让您感到惊讶。”爱德蒙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他也不看男人，只是轻声地问塞西尔，“你看中了哪幢房子？”

　　爱德蒙想买的是梅朗巷那个五千法郎的老房子。
　　在他看来，那房子虽然荒废了很久，但是稍加修缮整理的话，还是非常不错的。在二楼的房顶上可以修个花园，搭上一个葡萄藤的架子。那么到了夏天，一定会非常漂亮。

　　而塞西尔看中的，却是英国人的那幢一万三千法郎的房子。
　　这个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家具齐全，可以立即住进去。他知道，不管命运如何发展，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爱德蒙一定会成为那传奇一般的基督山伯爵……他不可能有时间去修缮那个破房子。

　　“爱德蒙，你不觉得这幢三层楼的房子更具有长久的居住意义吗？而且这幢房子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我们可以将它的一部分修成花园，那样邓蒂斯老爹也不用爬到楼顶才能看到他心爱的旱金莲了。”
　　塞西尔看着他，低声说，“你知道，老爹他腿脚不好，爬不得楼梯的。而且以你的本事一定会当上船长，用不了多久的。”

　　“好吧。”爱德蒙摸了摸他的头，无奈地笑道，“你怎么说都有道理。”

　　塞西尔在心中暗笑，就知道邓蒂斯老爹是他的软肋。看来只要将理由往老爹身上扯，爱德蒙怎么都会答应的。

　　“我想购买英国人的那幢房子，请您准备一下卖契还有合同，谢谢。”

　　公证人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站了起来，“您确定您要买吗？那幢房子是一万三千法郎！”

　　“我很确定，先生。”塞西尔将他的箱子放到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如您所见，我带了现金。”

　　公证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准备合同。
　　他激动地说道，“啊，您一定会喜欢这幢房子的，它临着海岸，您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朝阳从海平线上升起的美丽景色。还有，里面的家具也都很新，是英国人按照如今贵族最流行的模式装修的。而且一楼背面邻着诺阿伊街，您甚至能将一楼改建一个不错的商铺！怎么想都很划算。如果那个英国人不是要回国的话，这么好的房子，他一定不会卖掉的。啊，上帝，那是一幢美轮美奂的房子！”

　　“知道了，谢谢您的介绍。”塞西尔淡淡地应道。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卖契和合同上写明的房屋位置和业主姓名，觉得没问题了，然后递给爱德蒙。
　　黑发青年慎重地确认了一遍，然后提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

　　“啊，请等一下。”塞西尔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爱德蒙将来还是无可避免地入狱，那么这房子会不会被他那检察官的哥哥给收了过去？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但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不能这么签。

　　“爱德蒙，能不能签邓蒂斯老爹的名字？”塞西尔在心中默默对偶像说了声对不起，“如果你今后结婚，我担心你妻子会赶走我。比起你来，还是老爹更让我安心。”
　　抱歉真不是怀疑你人品啦，只是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借口。

　　“都随你。” 爱德蒙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他拿起笔，慎重地在那空白的地方签上了父亲的名字。

　　塞西尔打开他的箱子，点了一万三千法郎交给公证人。公证人数了起来。他习惯按手续清点以后才收钱。

　　“现在，一切手续都办完了吗？”塞西尔问道，“我们可以住进去了？”

　　“是的，先生。这是钥匙，英国人将钥匙寄放在了我们公证处，您可以将它拿走了。”公证人笑眯眯地说。在那笔购房款里，他能够提取百分之五的酬金，心里自然是很高兴。

　　塞西尔将合同和钥匙交给了爱德蒙，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马赛的街道上，寒风依旧凛冽。中午时分的阳光一点儿也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但是塞西尔偏过头去看身边黑发青年英俊的侧脸，却感觉心底暖融融的，也不是那么冷了。

　　或许，他们，还有自己的命运，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
　　他心底怀着这样美好的希望。

　　塞西尔拿了钥匙，和爱德蒙一起去看英国人的那幢房子。
　　合同书上很明确地记载着详细地址，因此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

　　正如公证人所说，那真是一幢美轮美奂的房子。
　　它处于马赛非常热闹的港口附近，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一丛茂密的树木耸立在院子中央，遮住了一部分楼房的正面。树丛周围，有两条分开的小径弯弯曲曲地一直通到正门的台阶前。每层台阶上甚至还摆放着一盆花，只是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叶子都变得蔫蔫的。
　　这房子除了面朝海港的大门之外，还有一个入口，通向人来人往的诺阿伊街。

　　塞西尔对这房子的外观表示很满意。

　　他带着难以形容的、喜悦的心情，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黑发青年。
　　只见爱德蒙略仰着头，怔怔地看向这个新家，虽然青年沉默着没有讲话，但塞西尔从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那变得有些加快的呼吸，不难明白他心中的激动和欣喜。
　　塞西尔的心情变得很开心。

　　他这算是稍稍改变了一点命运吗？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拉着爱德蒙往里走。

　　走上台阶，他们来到楼房的底层。
　　底楼相当宽敞，那英国人在里面放了一些当今贵族之间流行的一些小饰品，左右的墙上各挂着一幅花卉的油画，也不知是临摹了哪个画家的名作。
　　底楼中央的旋转楼梯前，甚至还摆放着一个明显来自东方的大瓷瓶，虽然上面蒙了一层灰，但塞西尔依然认出那是他熟悉的青花瓷。
　　在19世界初的马赛竟然能够看到熟悉的东西，这让塞西尔感到很激动。
　　他想了一下，此时他的国家大概是清朝吧，但具体是什么年代，还真记不清了。他多灾多难的祖国，此时有没有被来自西方的呀片侵蚀？如果有能力，他真想阻止这一切。

　　塞西尔恍惚了一下，随机跟着爱德蒙走向二楼。
　　二楼由一个小客厅，一间客房，一间储藏室，还有浴室和厨房组成。三楼是一间很大主卧，还有书房。

　　他们边走边看，最后来到三楼的主卧。
　　主卧布置得很有英国人的简洁风格，墙壁上贴着淡绿色花纹的墙纸，除了床头有着一副夜莺的无框画之外，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塞西尔拉开垂落的白色窗帘。
　　只见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有一个宽阔的阳台。他微闭着眼睛走到阳台上，二月马赛的阳光照射在脸庞上，那温度并不灼热，反而令人十分舒服。

　　不远处的海港外，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几只漂亮的海鸥不时鸣叫着，扇动着白色的翅膀，在天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这美丽的景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蓦地，一阵强烈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马赛海湾所特有的海水气息。

　　塞西尔不由瑟缩了一下，但这清新的海风却让他十分留恋，不愿离去。
　　尽管站在海风里很冷，但他还是想在这阳台上多待一会儿。

　　忽然，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紧紧地将他整个儿搂住。一个结实而温热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后背。随后，高大英俊的黑发青年侧过脸来，轻轻吻了吻他的头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默默修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