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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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僵着身子，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持枪正对准他脑袋的管家。
他尽量挺直了腰脊，因为马克西米利安还在他身后。
无论如何，只有这无辜的男孩不可以出事！
塞西尔垂了垂长长眼睫，他的眼神在浓浓的阴影中闪烁着，晦暗不明。
如果事态真糟糕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知道有人想要杀他，想过是蛮狠的费尔南多，想过是阴险的唐格拉尔，甚至还想过是卡德鲁斯那胆小鬼……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想要杀他的人居然是和他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哥——维尔福。
呐，真不知道努瓦蒂埃老爹知道他的大儿子想要杀掉他的小儿子，会有何感想。
反正塞西尔暂时还无法想象。
不过，那位渣兄有什么必须的理由非要杀他不可吗？
塞西尔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他之前一直没有和维尔福见过面，也谈不上什么仇恨；来马赛之后也仅仅只是在他的府邸里呆了一个晚上，就独自离开了。
难道维尔福想杀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参加他与侯爵小姐的婚礼？
或者是自己私自吞了努瓦蒂埃老爹给他的结婚礼金？
但若因为这些原因就对同胞兄弟产生杀意什么的……那也太奇葩了吧？
感觉维尔福也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维尔福为什么想杀我？我哪里惹了他吗？”塞西尔抬起头，冷静地问着眼前的管家。
“既然塞西尔小少爷就要死了……那就不需要知道原因了。”
管家抬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容。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想维尔福大人肯定会对塞西尔小少爷的死亡感到份外哀伤的。因为可恶的拿破仑党人绑架了小少爷，向公正的检察官大人勒索不成，然后竟然丧心病狂地撕票了。上帝，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塞西尔被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惊呆了。
这是想杀了他，然后将一切后果像屎盆子一样扣到拿破仑党人身上吗？
那位尊贵的皇帝陛下一定会打喷嚏的吧？
借着这种名义干掉自己的亲弟弟——他这位渣兄，还真是好手段呐。
“呵，悲伤的故事？我倒是觉得，我那亲爱的哥哥得知我的死讯后，今晚会高兴得多喝几杯红酒庆祝一下。”
塞西尔勾起唇角讽刺地笑着，“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那我猜猜看好了。他是怕马赛的人知道，他自己的父亲就是巴黎拿破仑党人俱乐部的主席吗？怕我说出去了？”
“呵呵，不愧是塞西尔小少爷，对那位大人的心思还是挺了解的嘛。”
管家挑了挑眉，将有些怜悯地看着狼狈的他，“您确实无辜，只怪您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位大人的弟弟……放心吧，我会将您的遗体送进维尔福的家族墓地的，让您作为一个优雅的贵族，堂堂正正地、体面地死去。”
这都要开枪杀他了，还说像贵族一样堂堂正正地体面死去？
尼玛有这么堂堂正正的说法吗？
塞西尔很想骂人。
他从来不知道，这管家竟然有这样一项技能：能够将恬不知耻的话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天经地义。
还敢不敢更虚伪一点？
“你这个老头子还要不要脸啊！我听你讲话听得都快吐了！”
蓦地，一个稚嫩而愤怒的声音在塞西尔身后响起。塞西尔的胳膊被狠狠掐了一下，那个声音小小声地说，“你快跑，他的目标不是我，我来拖住他。”
塞西尔一惊，他没想到马克西米利安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他这个时候出声，真是让塞西尔措手不及。
虽然这孩子是好意救他……但这冒冒失失的试图激怒对方，不是在作死吗？
本来还想多套出一点爱德蒙的消息的……
塞西尔有些遗憾地想着。
看来，只好动手了。
“哦呀，这儿还有一个小拿破仑党人呢。塞西尔少爷，就让他陪您一起上路吧！这样您就不会孤单了。”管家先生阴沉的目光中闪过一线凶光。
他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臂，以极快的速度连发四枪。
砰！砰！砰！砰！
塞西尔只来得及站起身来，将挣扎着拖拽他的马克西米利安整个儿挡在他身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肆意的管家先生，黑色的眼瞳如一波深潭一样平静，无悲无喜。
他就这样张着双臂，以保护者的姿态定定地站了几秒钟。随后浑身浴血，尽量让自己整个儿向后倒去，将那愤怒地大声叫喊的男孩重新砸倒在地面上。
……
有一枪射入了他的心脏；另外三枪大概在肺部。
塞西尔条件反射一般地默默计算着。
很好，看来这子弹的威力没有两百年之后的厉害，都还在他的身体中。一分一毫也没有伤害到他压在身后的马克西米利安。
他松了一口气，暂且安下心来，然后才感觉到致命的疼痛。
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心脏被洞穿的剧痛真是无法想象的。还有肺部的那几枪，火烧火燎的痛……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殷红的血如溪流一般从大衣前襟的小洞里汩汩流出，将大衣的前片全部染红了。
啊，真是可惜了马克西米利安的这件大衣啊！
这可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呢。
塞西尔模模糊糊地想着，心里有些遗憾。
他的生命随着这流淌的鲜血极快地流逝着……意识堕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他自嘲地想着，明白自己又要死去一次了。
反正这样也好。
这样就能满血复活，立即恢复行动力了。之前他还费劲想要赶走马克西米利安，去撞撞石头自杀呢；而现在多亏了管家先生，他全然不用那么费劲了。
不过，连中四枪，真的是很痛啊！
痛得他整个人都抽搐了！
……
塞西尔从未有过地要求自己立即醒过来。
是的。
立即！尽快！马上！
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要保护马克西米利安！
他的意志是如此地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是立即恢复了知觉。
生命力在极快地恢复，那种力量涌入四肢的感觉……
埋入身体内部的四颗子弹，竟然奇迹般地溶解不见了。这又是上帝的一个奇迹么？
他能感觉到那男孩从他身下爬了出来，正哀哀地跪趴在他身边大声地哭泣；
他能感觉到管家先生手中的手枪，正危险地对准了男孩的太阳穴。
呐，马克西米利安，抱歉啊……
我要吓着你了。
……
塞西尔如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虚睁开眼睛，又摇晃了一下，试图活动自己的身体。随后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他皱着眉，用食指在大衣被洞穿的小洞上轻轻抹了一把，然后送到自己唇边舔了一舔。
啊……原来自己的血是这个味道呢……
他弯起唇角，朝着管家先生狰狞一笑。
管家先生瞪圆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半张着嘴，握枪的手不自觉地抽搐着，似乎被吓傻了。
“怪……怪物啊！”
塞西尔皱了皱眉。他听到了他最为讨厌的字眼。
“嘘，还是小声点好呢。”
塞西尔眼神阴森地走近他。他一手用力握住管家持枪的手；一手抬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男人的脖颈。
他轻声笑着，手指的关节慢慢收紧，“尊敬的管家先生，我觉得您似乎比我更适合进入维尔福的家族墓地呢……您看，您到死之前都是尽职尽责的。真是辛苦您了……呐，去死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黯哑，听起来就像是情人柔和的耳语；但听在管家的耳中却无比恐惧，不亚于死神挥舞着巨大的黑色镰刀。
男人的眼睛圆瞪，两只黑色的眼球及其诡异地向两边游移了一下，瞳孔很快地扩散开来；然后他的身体一下子绵软了下来，斜斜歪在塞西尔身上，再也不动了。
只有塞西尔自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他冷着脸，将管家手上的枪取下来，拿在自己手上。他将这死了的男人整个儿向后掉转了过去，抬起手臂，将□□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后面躲着的两个，在我数三下之前给我出来。否则我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他的声音如万年的寒冰一般冷漠，透着极强的杀意。“如果你们不出来的话……我今天晚上会找到你们的哦。我担保，你们绝对看不到明天马赛的太阳。如果乖乖出来的话……呵呵。”
他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地舔了舔分外殷红的嘴唇。
“一……二……”
“别别！别开枪！”
在塞西尔数到二的时候，两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畏畏缩缩地从巷子后面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塞西尔阴沉着脸打量了他们几秒钟，认出这两个人正是维尔福府上的仆人。
“告诉我，你们一共出动了几个人来杀我？”他声音轻柔地问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亲切的笑容。
但殊不知，他那有异于常人的银色发丝，死人一般苍白的脸，还有无色的嘴唇上沾着的殷红血迹……让他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可怖。
“我、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们只是负责找到你，然后向管家提供行踪……只有十个人，都是和我们一样是府里的。这都是维尔福大人吩咐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不要怪我们啊……呜呜……”
这两个怂包一样的家伙竟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塞西尔蹙了蹙眉，总觉得看着这两个猥琐的男人哭有些犯恶心。
“好了，不要哭了，过来把你们的管家先生抬回去吧。”他将手里的手枪从管家的太阳穴边拿了下来，有些遗憾地说，“你看，他太胆小，一不小心就晕倒了。”
两个男人一听说不杀他们，便唯唯诺诺地点了头，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正在他们一左一右地扶住管家先生的尸体的同时，塞西尔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管家先生刚才告诉我，希望你们陪他一起上路 ，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他染血的薄唇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分外诡异的微笑。“呐，去死吧。”
两个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后，三具尸体向前倾倒，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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