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蒋胜男

64、狄青

　　次日，校场。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元昊坐在高台上，笑对坐在旁边的杨告说：“天使远来，我银夏地处荒凉，没有什么好娱乐的，便是有一些歌舞也粗野得很，汴京城中锦绣之地，歌舞绮丽得很，又怎么是我们边垂之地能比的。我党项人从小生长在马背上，西北苦寒之地，也唯有一点骑射之术能拿得出手的。因此今天招待天使看看我们这些儿郎们的家常技艺，聊作助兴罢了！”
　　杨告客客气气地说：“杨告是文官，对于骑射之术不甚明白，只有恭陪西平王看个热闹罢了。”他心中明白，元昊炫武之意不减，只可惜他此番为宣旨而来，身边带着的除了从京中一路跟随的禁军之外，也就是过延州时范仲淹派出的两千厢军只作护送之用。若是遇上一般的盗匪或者普通的比试，那是绰绰有余，但是要与今日元昊有心派出的党项大将相比，却是不能胜任。
　　因此他昨日就秘令所带来的禁军和厢军中各挑几名骑射出色的人，今日只演示骑射，贵精不贵多，虽然也是难与党项大将相比，但也力求不至于太过逊色于人，丢了上国武士的脸面。同时也叫这几名选出的军官，皆以普通军士的身份参加。
　　但见高台上旗帜展动，忽然间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左边领军的是元昊的叔叔拓跋山遇，右边领军的是右厢军使野利遇乞。
　　此时党项兵马，已经远胜李德明时期了。当日攻打回鹘之时，元昊的新军只是初试身手，经过这么多年的驯练与征战，早已经形成一定的规模。
　　此番先上阵的是铁鹞子，也就是铁骑军。一千铁鹞子先上来演示之后，又有连人带马都身披重甲，用铁钩绞联的铁甲军。之后，又有两百泼喜军骑着骆驼，上来演练旋风砲，也就是将石块放在骆驼的囊中，然后仗着骆驼的高度，又用抛石机打出来，在近距离打仗中极具杀伤力。
　　最后，才是拓跋山遇和野利遇乞率各部族中的精英子弟所组成的近畿卫队，上来练试骑射之术。
　　但见马似龙，疾如风，箭如流星，一阵演示罢，便有党项兵士大声叫好。杨告高坐台上，脸上却是越来越难看。
　　他虽然自称文官，但是能够派出到党项去宣旨的，其见识能力，自然也已经不是一般的文官了。但见此番演练的骑射之术，却已经不是自己这边带来的禁厢军所能比了。
　　党项人生长于马背，人人都是吃奶的时候就在马背上，会走路就开始挽弓了。更何况这数十年来，征战不停，人人均是百战中练出来的一身本领，若是略差些，早做了战场的亡魂了。又怎么是身处温山软水中，数十年未经征战，吃粮拿俸的禁厢军能比得了。
　　更何况对于大宋来说，马匹本就是紧缺之物，要花大量的钱去买，更要花大量的钱去养——西北大草原，马匹随处吃草，中原没有牧场，军马只能花大钱去买饲料。因此大宋的骑兵一直很紧缺。
　　光是普通的大宋兵士对阵党项兵士，已经是不能匹敌，更何况是面对党项人挑出来的精锐将领？
　　杨告眉头深蹙，微侧身对朱允中道：“你去问问他们，可有把握？若无把握，便不必出来了。”与其逞强丢脸，不如隐忍藏拙吧！
　　朱允中却道：“大人但请放心，只管看便罢了！”
　　但见野利遇乞骑着乌骓马，慢慢地跑了几步，忽然间一夹马腹，那马昂首长嘶一声，直冲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嗖嗖嗖嗖地一连声，好象狂风疾雨般的箭声，在场的人尚未回过神来，已经停下马来，立于校场正中，他的箭囊已经空了。他的神色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还是那么淡淡地。
　　可是三百步外的十面箭靶，每面靶子正中的红心，不多不少，都插着三支箭。忽然之间，校场欢声雷动。
　　野利遇乞在马上向元昊鞠躬行礼，潇洒退场。
　　元昊不掩得意之色，他一向为所欲为，从来不曾掩饰什么，也从来不必克制什么，向杨告道：“杨大人，以为我党项这小小的骑射之术，还堪□□武士指教否？”
　　杨告看了朱允中一眼，朱允中会意，向身后的侍从点头。侍从将手中的军旗一挥，忽然间全场都静了下来——
　　两千宋军本来成方阵列队，忽然间队伍齐刷刷地分开，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队伍列为两半，但听得马蹄声起，一人一骑，自马队最深处一跃而出，黑衣黑骑，脸上却戴着一个极为狰狞青铜面具，宛若九天的神魔，宛若地底的幽灵，忽然出现，却带着一股无可比拟的气势。
　　那人骑到校场中央，向高台上的元昊与杨告等人施一礼，然后骑向野利遇乞方所射之地。他看了看前面十面箭靶上插着的箭，忽然一挥手，作了个动作。
　　杨告看得不甚明白，问道：“他要做什么？”他身后是禁军军官，闻言忙解释道：“他要让人把箭耙再往后移上百米。”
　　杨告问：“为何只移一个箭耙？”
　　那军官犹豫着道：“可能他认为，只需一个箭耙吧！”
　　整个校场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他会做些什么？
　　箭耙被往后移了一百步，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他的弓箭看上去要比普通的弓箭更大更沉，然后他忽然催马。
　　所有的人，耳朵边都听到了一声比一声锐利的弓箭破空之声。
　　一支又一支的弓箭，每一支都准确地射中了耙心，然后穿耙而过，直到最后一支箭射出，那箭耙似也不能承受接连不断的冲击力，轰然倒地。
　　两名党项武士，一个举着箭耙，一个捧着射落的箭，喘着气来到元昊面前回禀：“三十十箭，全部射穿箭耙。”
　　元昊震惊地站了起来，双目如钉子般似要把台下的黑衣人钉在地下，忽然狂笑一声：“有名将到来，本王居然失敬了。以阁下的身份，何必藏头露尾，以一个普通小兵的身份来与我党项武士比箭，岂非有失礼数？”
　　那人肃然而立：“小人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军士而已，这面具也是日常所戴，何必掩饰。”
　　“这不可能！”元昊冷笑：“你必是大宋的大将所改扮，否则的话，一个普通的军士，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摘下你的面具，我这里有个人，可以认得出所有大宋的名将来。”
　　杨告也站了起来，他比元昊还好奇，却还能装出一副悠然的神情来：“请壮士摘下面肯，自报姓名！”
　　那黑衣人微一犹豫，伸手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惊艳绝世的脸，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美成他这样。
　　“世上竟会有如此美貌的男人！”每一个见了他的人都只会从心底涌上这一句话，党项女子哪怕再美都带着几分英气和粗犷，但眼前的男子，却美得近乎女子之态。他本就身形偏瘦，再加上这非凡的美貌，更显得弱不胜衣。他一身黑衣，更显得他肌肤如冰如雪，却在正午的阳光下，将他冰雪般的容貌却映衬出几分艳色来。只可惜，在如此近乎完美的面容上，他的右颊却是黥了一个宋朝兵卒必有的黥印，生生将这份完美给破坏了。
　　可是仔细看来，这个黥印却让他过于女儿气的容颜，增添了一点冷削之感，这种残缺的美，却似乎更能映出他容貌之美来。
　　他身上的号衣，他脸上的黥印，都证明他的确只是一个宋朝的低层小兵，可是他的容貌，他冰霜般的眼神，他走上殿的步伐和气势，却又让不愿意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兵而已。
　　元昊不禁站了起来，问：“你是何人？”
　　那人抬头，眉目间神情如冰如雪：“大宋延州三班差使狄青，参见西平王。”

作者有话说

　　哭,这段还是不满意,还是不足以表达出俺YY想象中的狄帅哥的样子一成.捶地……太郁闷了，我写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