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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雪山之后是另一座雪山,你能背我翻多少座雪山?”
“背到我死,我也会把你带回他身边!”
穷奇曾问我,为何要让他离开。我沉默良久,问他有没有遇到过不愿与他定下契约的人。他亦沉默。人或神或怪,都有死穴。仅此而已。
那场雪崩是龙的疼痛,枯叶和伤了眼的白马却在雪中依偎。枯叶在白马耳边呢喃:“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你靠近我的胸口就不会冻了。”白玛就是从那时候才知道,一个人的胸口能这么烫。若只是仰慕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这样的温暖永远也不会知道。白马突然想好好看看这个男子,看清他的眉眼。他笑的时候定然清澈,不似月夜,身上满是张狂,桀骜不驯。他们原本永远不能靠得这么近,若在尘世间,他们注定不能相遇。可是,在这场雪的疼痛中,他们注定不可分离。
龙哀叹。却无能为力。它的微笑它的疼痛,原本不是人类所能了解的。
枯叶背了白马三天三夜,到达夜郎城门口时,他笑一笑,终于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他终于靠近了这个尘世间,可得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别。白马就要回她心爱的人那里。龙让他来这尘世,大概就是遇见这样一个女子,成全了她。枯叶从长久的梦中醒来,看见月夜,伟岸的山一般的男子。
枯叶去见白马,她的眼上蒙厚厚的纱。白马伸出手,枯叶忙扶住她,月夜也伸出了手,却慢了半拍。他见他们不说话,却无比默契,他有些恼怒,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大度离开,留他们两个说话。婢女留在了外间,慢慢熬药。
白马问枯叶一切可好,枯叶回答一个好字,两人就突然无话可说。雪山上,白马喋喋不休地讲话,为了不睡着。枯叶安静地听,她一停下就催促。可如今,他们脱了险,却有无话可说。两人坐了一会儿,枯叶突然想起什么,从问白马:“你可信我?”白马不知所以,却坦然点头。枯叶慢慢靠近白马,捧住她的脸轻轻吻她的唇。枯叶的唇冰冷,白马一惊,却觉得有一什么东西从枯叶口中渡到自己口中。“吞下去。”枯叶轻轻道。白马竟不迟疑,依言吞下。
枯叶退开两步:“失礼了,白马将军。那是青龙的逆鳞,也许能治好你的眼睛。”
“可是……”白马忙要推迟,枯叶却笑:“我早在三百年前就该死了。活到现在许只为见你一面。你身为夜郎将军,怎么能目不能视呢?”
“枯叶……”
“我明日就要离开夜郎了。”
“你要去哪里?”白马急急问道。
枯叶想回上阳山,至少要看看青龙的生死。若是它死了,自己就去中原大国看看也好,只是不能留在夜郎,自己与白马终究是缘尽于此。
只是,他不曾料到,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走成。次日,夜郎王单独召见白马枯叶,问枯叶三百年不死之因,枯叶惊惶,将青龙之事前后因果说明,揣测自己乃是吸取了青龙精元龙丹的精髓,才至苟活。夜郎王一喜,追问青龙精元龙丹下落,枯叶只能说青龙已摔下悬崖,恐难以幸存。
夜郎王冷笑一声:“听说白马将军原本盲眼,一夜之内竟恢复了,看来她是知道龙丹下落的。”
枯叶一惊,想了片刻后跪倒在地:“王,龙丹……其实已被曹敏偷偷服下……”
王震怒,下令剖枯叶心取丹,白马力阻,王下令将枯叶囚于水牢。
白马心急如焚,求月夜救枯叶一命,月夜却盛怒,拂袖而去。白马追问婢女与枯叶在房内说话时,可有人在旁,婢女言月夜在。白马闻言,跌坐椅中,她不信以月夜为人,竟达王处密告,顿觉心灰意冷。
是夜,白马夜闯水牢,救出枯叶。
枯叶站在月光下,笑容如水,他问:“白马,你怎能救我?你这样,如何向王和月夜交待?”
白马咬咬嘴唇:“我不能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