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闻轶事》扬亖儿

40、Chapter 6-6

　　腰头有力的双手又环抱得更紧了些，那滚烫的热度给了叶冰力量，也给了她安静的动力。也许是两人靠得太近太紧，叶冰突然听到另一个急促的心跳声。它和着俊杰的心跳声促动着，拥有同样的律动。

　　叶冰的脸猝地红了。她将头埋进俊杰的臂弯里，埋得深些再深些，最好把那不该有的感情一起埋葬掉。

　　叶冰不确定萧俊杰是否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当她还困惑在自己的感情中时，耳边响起了俊杰磁性的嗓音：“走，一起吃饭去吧。吃完了还要上课呢。”

　　“嗯。”应允声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在叶冰还来不及拒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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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饭是叶冰最爱吃的福建燕皮小馄饨，虽然饭馆的条件有些简陋，但是味道却是相当的不错。

　　不愿意放弃最后一口汤，叶冰将整碗馄饨汤都喝下了肚。

　　“没想到这样的小饭馆里，也有那么好吃的小馄饨。”

　　“第一次来么？”萧俊杰看着叶冰就食欲大增，于是又为自己点了一碗小馄饨。

　　“嗯，以前和燕都是去那些叫得出名堂的大酒店吃的，她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的。自己一个人的话，也就直接回家吃了。”

　　“燕不来这里？不会吧。现在每次都是她拖着我来这里吃小馄饨的。”萧俊杰怀疑地说。

　　“是真的。那你想想，燕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反感呢？”叶冰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擦去嘴角多余的油脂。

　　萧俊杰思索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像是的。”

　　“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了吧。”话一出口，叶冰就后悔了。她不该提起那么敏感的话题，那会让她又一次陷入尴尬里。

　　意外地，萧俊杰并没有循着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巧妙地转移话题，希望让气氛融洽些：“不是啊，是因为这里好吃嘛。喂，这里有外送服务的。你不如问老板要个外卖电话，这样中午就有得吃了。”

　　“好啊！”说着，叶冰便喜滋滋地起身，向帐台走去。不一会儿，便拿着张小纸条回来了。

　　“我吃好了，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嗯！”叶冰背起书包，回念一想，又凑向了俊杰，“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小馄饨的？”

　　“刚转进学校的时候，你自己告诉我的啊！”萧俊杰没辙地戳了一记叶冰好看的额头。

　　“哦，我只是随口说的。”

　　“你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会记得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叶冰便一心窝的温暖。但是转念一想，愁思又袭涌而来。于燕，叶冰还是放不下呀。

　　校门口，满是匆忙朝教室赶的身影，大多都是吃完了午饭，逛完了小店才想起马上就要上课的学生。

　　叶冰和萧俊杰虽然没有对话，但是两人的脸上都写着甜蜜。教学楼转角的阴暗处，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那两个相称的身影。黑色的眸子没有闪烁，直直地盯着。直到叶冰和俊杰消失在楼梯口。

　　收回视线，眸子里装满了嫉妒、不满、不甘与疑惑。很快，视线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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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对我、对迪云的承诺还有效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剪影藏在天蓝色的窗帘后，冷冷地看着窗外渐渐朦胧的景色。

　　天披上了灰蒙蒙的蓝，心被盖上了灰蒙蒙的阴影。

　　“当然。只要你吩咐，我一定照办！”

　　“好！去把叶冰追到手。”

　　“……”

　　“你一直喜欢叶冰的吧？”女子转身，僵硬的背靠上冰冷的玻璃，“她现在转校到了丽源。在你的地头里，动手很方便。”

　　“林小姐……？你不是一直……”李志明纳闷了。

　　林飞燕曾经警告过他，不许他动叶冰的脑筋。可是，现在却又要他去追叶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冰是林飞燕的闺中密友，她一直很重视这份友情。所以，林飞燕是不会让李志明这样的人碰叶冰的。

　　李志明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有蹊跷。但是，很快的，李志明想到了一个理由，一个足以让林飞燕这样做的理由。那就是萧俊杰，萧俊杰爱上叶冰了。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让叶冰成为你的女朋友就可以了。”林飞燕冰冷的语气将李志明的一腔疑问给丝毫不漏地挡了回去。

　　“……是的……林小姐。明天，我就去接叶冰下课。”

　　“很好，我会帮你的。”

　　收了线，燕无力地坐上凸台。将沉重的头倚靠在膝盖上，燕茫然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叶冰的承诺。只是看到了中午的那一幕，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绝对不是她杞人忧天，燕觉得，她担心的事是真的会发生的。而且很快，说不定不出一个月。也许是半个月，甚至是一星期。

　　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觉是林飞燕从来没有过的。那不是迷信，也不是玩什么第六感，是真实存在的不安与担忧。

　　这样的不安让林飞燕觉得冷，觉得疼，觉得纠结，觉得五味参杂。把身子蜷得更紧些，让心感受到压力。只有压力才能把这种让燕觉得讨厌的不安给排挤掉。

　　夜幕无声低垂。窗外，换上了另一种景象。林飞燕就这样蜷着，靠着，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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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放学时分，李志明按照林飞燕的要求，买了一大束玫瑰出现在校门口。林飞燕和芳敏说着笑着，才转出教学楼，便看见了惹眼的玫瑰。

　　“他怎么在这里？”芳敏有些不快地问。

　　“追叶冰来着。”

　　“啊？”

　　“我让她来的。”

　　“燕你搞什么呀？你不是一直不让李志明接近叶冰的么？”芳敏一把拉住依然前行的燕，怒目圆睁地问道。

　　“人是会变的嘛！”燕不以为然地挪掉芳敏的手，发现叶冰的身影混杂在学生人群中，立马上前拉住叶冰。

　　“燕，你没发昏吧？”看见了燕打来让芳敏闭嘴的信号，但是她才不管叶冰在不在场。今天这件事情一定要弄个清楚。

　　李志明是什么人，她们两人清楚。就算是为了防止俊杰和叶冰来往，也犯不着把叶冰往火坑里推吧。

　　“我没有发昏。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林飞燕也有些火了，甩掉芳敏捏着自己手腕的手，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脱缰的情绪，冷冷地说：“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来找你。”

　　“好，我希望你能解释清楚。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看着芳敏不快地离去，叶冰一头雾水。

　　“芳敏她怎么了？怎么那么生气啊？”

　　“被男人甩了呗。别管她。走。”林飞燕深深地睇了一眼愤愤离去的芳敏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把芳敏拉到自己的阵营里的话，那么她的这个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走？回家么？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呢。”

　　“那好啊，让他陪你去吧。”说着，燕调皮地那手指指指校门外的李志明。

　　“李志明？”在叶冰的疑惑声中，一大束火红玫瑰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什么时候，她们已经站到了大门口了。

　　“叶冰……”

　　“我先走了，你们聊着吧。”林飞燕向着叶冰眨了眨眼，便消失在繁忙的学校门口。

　　第一次，李志明感谢林飞燕！感谢她成全了多年的心愿。

　　“叶冰，我送你回去吧。”李志明将花塞进叶冰冰凉的手里。才不管她要不要，塞了再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有这花，我不能收。再见。”

　　叶冰最害怕和李志明这样的人打交道了。以前凡是这种情况，都是燕帮她挡掉的。偏偏今天，看似是燕有意将李志明招来。为什么？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一阵悲伤毫无预警地袭向叶冰，那么猛烈，生疼生疼的。

　　也许这次转校真是错误的决定。叶冰清楚的意识到，她与燕之间的友情变质了。

　　如果不相遇，那么曾经的那份美好与纯真将永远是一份值得珍惜的回忆。可是现在，一切原本该好好珍藏的东西都在一点一滴地被时间侵蚀，被成长腐浊。

　　它，变坏了！

　　“叶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给我次机会吧。”见叶冰面色苍白，一脸的忧伤，李志明不屈不饶地努力着。

　　“你走开！不要缠着我！我不想见到你！”

　　“叶冰，叶冰，你不要走！”

　　“走开！走开！”

　　话语的纠缠终究还是演变成了肢体上的接触。见游说无效，李志明扔了花，准备霸王硬上弓。谁知，刚刚将叶冰按在墙上，就觉得脑门上一记痛击。一阵晕眩，让李志明眼前一黑，松开叶冰的手不由自主地捂向脑后。

　　红色蔓延在了手心里。李志明刚想回头找那元凶算账，可是谁知一抬眼，叶冰消失了，元凶也全无了踪影。

　　“该死！”不甘地低咒一声，李志明灰溜溜地回武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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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莹的泪水随着拼命前行的身子留下一地伤心。

　　叶冰沉静在刚刚的惊恐中还没有回过神，便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冰凉的小手，然后一股强大的拉力迫使她的双腿迈开步子，迈开尽可能大的步子跟上狂奔的节奏。

　　奔跑中的叶冰懵懵懂懂地注视着那双助她离开危险的双手。它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视线跟随着结实的手臂往上移动，看见了那双手的主人一脸阳光的笑容。它好似在说：“放心吧，有我在！”

　　于是，泪便毫无顾忌地拼命涌出眼眶，将悲伤留在了身后。

　　跑了一段，确认李志明放弃了追寻，萧俊杰这才停下了脚步。

　　“没事吧？跑了那么久。”

　　看着叶冰喘红的小脸，俊杰有些自责。他应该背着她跑，这样叶冰就不会喘得那么厉害了。万一把气管给喘坏了，他可是要心疼的呀！

　　“没事，只是喉咙很干。”叶冰干咳了几声，立马血腥气涌了上来。

　　“去买瓶水喝吧。”

　　“嗯！”

　　速去速回的萧俊杰拎着两瓶矿泉水回到了叶冰身边。此时，叶冰的脸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绯红了，反而显得有些苍白。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刚才一路上，叶冰一直在掉眼泪。

　　“喝吧。”

　　“谢谢。”

　　咕咚咕咚。

　　口渴至极的叶冰将半瓶水装进了肚子里。

　　“好些了吧？”萧俊杰关切地询问。看着这样的叶冰，笑意爬满了俊杰的眼。

　　叶冰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俊杰打破了沉静。

　　“李志明怎么会在学校门口？”

　　叶冰摇头，依然不说话。她不想告诉俊杰这也许是燕的安排，因为她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她没有说。

　　见沉默的叶冰，萧俊杰终于放弃了对话，陪着叶冰一同沉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坐在路边好久好久，久得像过了几个世纪。没有对话，没有声音，只是坐着。

　　只是这样坐着，萧俊杰却可以感受到叶冰的存在，强烈的存在感。而叶冰也因为俊杰在身边觉得安心。因为安心，所以她可以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

　　西边的天际透出绚烂的红，悲怆的红。叶冰眼角的水晶折射出红色的余晖，同太阳的余光一起沉到了西边的海岸底。

　　“别哭了。”萧俊杰没有回头看叶冰，只是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你又没有看……”叶冰立刻抹去眼泪，想掩饰却欲盖弥彰。

　　“感觉啊！安静地坐了那么久，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息我都知道。所以，我知道你在哭，在难过。”

　　“真的么？”

　　“当然，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有多爱你么？”

　　叶冰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洞悉别人的心思，只要你对对方够用心。以前，我总觉得别人的心思好难猜。特别是女人。总不明白她们到底要什么。现在明白了，并不是我猜不透，而是我没有去猜。因为我没有真正爱过。”萧俊杰幽幽地说着，叶冰幽幽地听着。

　　两人再次陷入了静。可是这次并没有沉静多久。

　　“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萧俊杰起身，回头望向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