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秦记当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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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却记在心上了。
当晚，她就与卉娘提了此事，不料却遭到了卉娘的强烈反对！
苏禾知晓实情后，反倒更心动了。你想想啊，与其被卖掉，或是嫁给一个神经病残废人老头子，倒不如嫁到富贵人家“守寡”去。等她混两年，攒够银子，便溜之大吉！
卉娘拽着苏禾，说得嘴都干了，瞧苏禾仍是“嗯嗯”地敷衍着，怕这丫头起糊涂心思，责令她明早就下山去把翡翠玉蝉当掉，先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
这天晚上，苏禾赖到卉娘榻上，两人嘀嘀咕咕商量半宿。第二天未亮，苏禾就轻手轻脚下榻，穿上卉娘用桑吉旧衣裳改小的黑布衣裤，将及腰长发遍成一条油黑水亮的大辫子，用粗布缠头包起。再到厨房沾着酱油拌草灰和成的浓汁，把脸和脖子全涂得黝黑。
如此一弄，水灵灵的姑娘家眨眼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极不起眼的干瘦少年。
苏禾悄悄摸出门，顺着碧溪直往下游走。天刚蒙蒙亮，路人没几个人，苏禾心头仍像揣着一只小兔子，咚咚乱跳。好不容易出了寨子，才敢直起腰，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山脚下却是一番热闹景象，站在峰顶，便可见此处犹如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鸟喙尖上是青灵书院，绽放的羽翼上星罗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屋竹楼，俨然一座繁荣的集镇，水路、山路四面八方的商客汇集与此，卖什么的都有。
这里就是南越远近闻名的“凤临镇”。
苏禾不敢耽搁，直奔街上的各大当铺而去。
当铺最早产生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是佛教寺院的一大贡献，时称“寺库”。在这个时空，当铺已发展的相当繁荣成熟，甚至兼具明代才出现的钱庄的简单业务。当铺门外皆立着高高的旗杆牌坊，栅栏门楣子上做了个铜质的三面牌，牌面镂空，凿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等花样，形如挂檐，叫做“云牌”，后部嵌在门楣上，并挂上两个幌子。迈过一尺多的门槛，临门就是高大的柜台，门外墙上写着巨大的“当”字，总给人一种神秘的隔世之感。
苏禾没空理会这些，只捡着招牌大，人多的店儿，一个一个进去问价。几乎转完整条街，最后，苏禾才走进最先看到到凤临镇上最大的一间当铺——“秦记当铺”。
掌柜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瞧着慈眉善目十分和善可亲。
苏禾掏出怀中的翡翠玉蝉，一声不吭地推上高高的台板。
掌柜的头也不抬，捏起玉蝉在掌心掂了掂，又对着光晃了晃，才懒洋洋地瞥了苏禾一眼，不紧不慢道：“小子，从哪里弄来的？”
苏禾不想多扯，只问：“值多少？”
一听声音，掌柜的又瞧了苏禾一眼：“是个丫头？”
“到底收不收，多少钱？”苏禾真不明白这老头子咋这么多废话，别的当铺都是直接报价，再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收当然是收的，不过，价钱嘛……”掌柜的笑眯眯地望向苏禾，手指轻敲檀木台板，发出“笃笃”的响声，“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咱青灵山本地人？”
“不当了。”苏禾抓起玉蝉，转身就走！本来看到“秦”字，她心里就发慌，当铺又阴森吓人，小老头再问东问西的，更觉诡异。
“唉！唉！别走啊丫头！”掌故的连声喊道，“有道是‘黄金有价，玉石无价。’那只玉蝉是个老物件，成色不错，雕工也精细，要是放在中原，卖出个几百两银子都有可能呢！”
苏禾顿足，讶异地转过头。
掌柜的又道：“不过呢，这玉是好玉，可做成了‘蝉’，在咱南越就难出手了。咱这是蛮荒小国，比不上中原人风雅，只爱求‘富贵’‘平安’‘长寿’，云龙龟凤啊松鹤鹿猴啊蝙蝠貔貅啊，这些大家都喜欢。可蝉嘛……丫头，你知道‘蝉’是啥寓意吗？”
原来是故弄玄虚！
苏禾轻嗤一声，转身又要走。
掌柜的又在后面喊：“死当三十两，活当二十两，月息一成，当不当？”
苏禾又停住了。
“喂，丫头，还犹豫啥呢！”掌柜催促道，“这价钱，你就是跑遍整个凤临镇都寻不到。咱秦记当铺百年老店，还会坑你个毛孩子不成！”
说的确是实话，之前苏禾问了五六家，那些掌柜的欺她是“山里穷小子”，报价就没有超过一两银子的，还都一副看搭理不搭理的傲慢嘴脸。父亲留下唯一遗物，就值几十文钱，苏禾心都凉了，无奈之下才到“秦记当铺”碰碰运气。
三十两，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禾瞧小老头那迫切的模样，心生疑虑。离还债的日子还有十来天，就算要当也不急于今天。三十两银子，她也不敢揣在身上招摇过市。
“不好意思。”苏禾将玉蝉挂回脖子上，贴身带好，歉意地轻点了一下头。
“咦，你这丫头，耍人玩呢！”掌柜的气坏了！
苏禾见势不妙，赶紧往外溜，却不料一头撞到正往里走的男人胸口。苏禾顾不得抬头，只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继续往门口走。走到大门口时才发现，门被两个黑衣的壮汉拦住了。苏禾脑子里“轰”的一声，完蛋了！进狼窝了！
“等等。”先前被苏禾撞到的男人跟上来，截住苏禾。
苏禾这才硬着头皮望向来者，一下子愣住了。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岁，一身越地男人常见的短襟衣长裤，黑色布缠头，左耳戴着一枚明晃晃的银环。山虎的个头在男人中算高的，这人比山虎还要高一些，身形挺拔健壮，肌肉结实，肤色是好看的浅麦色，均匀光滑，犹如涂了一层蜜蜡，瞧着十分悦目。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此人的五官，深邃高贵，一双上挑的丹凤眼，说不出的慵懒风流。
“你的玉蝉，我买。”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
“哦。”苏禾猛地回过神，别开眼，尴尬道，“那个……不卖的。”
“不卖，那你来当铺作甚？”
“只当，不卖。”
“有意思。”男人俯下身子，微微靠近苏禾，像是要看穿她整个人，“我出五十两，卖不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秦记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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