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之海（Free！同人）》唯我独损

2、第二章 影愚痴

　　“遥，等一下！”
　　在真琴家吃完早饭后，遥就告辞回去，但是没走几步就被真琴叫住。
　　“你是要去神社调查吧？我也一起去。”
　　遥无声地看着真琴。你不是害怕那类东西么。
　　“白天还好啦。”真琴一脸“你放心吧”的笑容，“再说我也想知道究竟。”
　　遥盯了真琴的脸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而真琴了然于心地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来到昨天遇到怪物的地方。那棵被雷劈断的大树还原封不动地倒在那里，断裂部分有焦黑的痕迹；周围没有人踩过的痕迹，不过却有一条绳子在水洼里，上面还有一条条被雨水冲刷得破烂不堪的白色纸条，应该是之前绑在树上的注连绳。
　　“有什么发现吗？”真琴问。
　　遥摇了摇头。地上的注连绳很常见，神社门前、鸟居门上、古树上和岩石附近都可以看到这种带着之字型纸带，用来表示界限的注连绳。注连绳可以用来结界，不过随着场合不同，结界的作用也多种多样，不能确定这里的注连绳的具体用途到底是什么。
　　“那么，要不要直接问问神社的人？”真琴提议道。
　　“只有这样了。”
　　很快他们在神社右边的鸟居旁找到了这个神社的神主，一个没有秃顶的中年大叔。真琴笑容可掬地凑上前去搭话，很快就神主愉快地聊了起来，而遥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真琴很善于和人相处，也善于和陌生人攀谈，很快就能找到话题。而遥则和人保持距离，觉得和人交往太深很麻烦，希望别人没事的时候离他远点，也懒得理无聊的搭话，习惯单刀直入。不过，这种时候真琴都会替他圆场，有时还代替他说话。因此，别说是高超的谈话技巧，连“普通地进行正常的对话”这种技能都早被扔进马里亚纳海沟去了。如果今天真琴不来的话，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

　　“那么古老的树就这样断了，真是可惜。”真琴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是啊，”神主很随意地回应道，“据说几百年前有个高僧把一只恶鬼封印在这树上，也不知道树断了会不会影响封印。”
　　这完全是没当一回事的态度啊。遥和真琴暗自咂舌，不过并未表现出来。真琴接着问：“恶鬼？什么样的恶鬼？”
　　“唔……据说是个有些奇特的恶鬼。”
　　“奇特？”
　　“是啊，一般的恶鬼不都是喜欢咒死人，或者附在人身上折磨他们吗？而这个恶鬼却从来没有直接害过人。它只是四处散布谣言，挑拨离间，乱传闲话。”
　　“……听起来虽然很讨厌，但是好像并不是太危险的恶鬼啊。”真琴边说边看向遥。
　　神主笑了起来：“呼呼，一般人大概都这么想吧。不过，”神主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当时因为它而死了好几十人，很多原本和睦的家庭也支离破碎，即使是被封印之后很长时间，它的恶行还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真琴的脸色变了：“怎么会……”
　　“虽然它没办法直接害人，但是它把人心变成了凶器。”神主配合着语言，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它不能直接害人吗？”就在神主还在维持他高深莫测的造型时，遥突然插话。
　　“哦？大概吧。”神主楞了一下，很快回复到平常的状态，“我也没见过呀，真正知道的只有当时封印它的人吧。怎么，你对这个很有兴趣？”
　　“是啊。”遥简短地回答，“我家就在附近，恶鬼真的跑出来怎么办？”
　　神主惊讶地看着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的相信有恶鬼啊。”
　　遥瞪着神主：“难道刚才……”
　　“不不，我没有骗你们。”神主打断遥的话，“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听说哪里有鬼，一般不都是会说‘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然后胆大包天地去鬼出没的地方试胆吗？像你刚才那样一本正经的说（模仿遥）‘我家就在附近，恶鬼真的跑出来怎么办’的实在太稀有啦！”
　　“……”遥面无表情地盯着明显乐在其中的神主。
　　真琴赶紧打圆场：“抱歉抱歉，他就是做什么都很一本正经，不搞清楚就不能安心。所以，您能不能多透露一点关于这个恶鬼的信息呢？”
　　“可以，”神主似乎心情不错，“我这里有封印恶鬼时留下来的记录，借给你们看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真琴连忙道谢，然后高兴地和仍旧面无表情的遥跟着神主走，完全忘记了他们要看的是他所害怕的妖魔鬼怪的资料。

　　“这就是当年的记录。”神主在一个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记录，递了过来。真琴小心地双手接过记录，因为所谓的记录只不过是几张发黄的纸，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看起来非常脆弱。记录开头的部分已经烧没了，中间也有许多烧出来的洞，真琴就努力地辨认着看清的地方：
　　“……滑、性情乖戾……天眼通、他心通、幻……心惶惶，鬼神混……为防止……收缴咒具，并……设结界……坛城……”
　　真琴一脸不解地翻开下一页：
　　“……若遇……心怀恐惧者，应诵……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以无所得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读完第二页，真琴不太确定地评价：“这是不是对付恶鬼的咒语？可惜好像不全。”
　　“是《心经》啦，很有名的佛经。”神主好心地解释。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的句子看起来有点眼熟。”真琴接着翻记录，最后一张纸上画着一只长着很多眼睛很多舌头的怪物，很像昨天晚上遥和真琴看到的那只，不过画上的怪物有些眼睛离开了本体，漂浮在空中。
　　“影—愚—痴。”真琴读出画下的标注，“这是恶鬼的名字吗？挺奇怪的。”
　　“传说中有一种喜欢附在爱传闲话的人身上的妖怪，被叫做影愚痴，和这恶鬼的行为有的像呢。”神主解释道。
　　“原来如此。”真琴已经翻完了手中的记录，抬起头询问神主，“就只有这些吗？”
　　“是啊，”神主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前几年仓库被雷击中着了火，只剩下这些了。抱歉，帮不了你们更多。”
　　“哪里，已经从您那里得到很多帮助了。”真琴露出和善的笑容。
　　“那就好。”神主点点头，忽然转向一直没说话的遥，“那你呢？”
　　似乎没意料到被问起，遥呆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复述真琴的话：“已经从您那里得到很多帮助了。”
　　神主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这时真琴提出了告辞，神主又很大方地送了他们两个护身符，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遥看着刚才神主送的护身符，上面写着“身体健全”，而送给真琴的则写着“学业成就”。对于身为学生是他们，送这种护身符无可厚非，但是考虑到他们刚刚是在打听恶鬼的事情，送这个护身符就感觉很微妙了。
　　“也许神主并不相信恶鬼存在吧？”真琴盯着那个“学业有成”，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相信吗？”遥把护身符收了起来。
　　“嗯……”真琴的眉间有一点阴影，“我其实很希望那是幻觉，但是当时看得那么清楚……遥也看见了吧。”
　　遥侧眼往真琴那边瞟了一下，又收回视线：“看到了，但和那张纸上画的有点不一样。你呢？”
　　“这么说起来，我看到和画上的也有点不一样。我当时看到的一团模模糊糊的白色的影子，上面好像有几个斑点，还有个裂缝……”
　　遥垂下眼帘。刚才看见真琴毫无察觉地穿过一个在树影下乘凉的独眼鬼，所以才想试探一下。现在看来，当时真琴并没看清楚那个叫影愚痴的东西。
　　“那你当时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当时打雷下雨的，当然是雨声和雷声……等等，”真琴脸色突然变了，“难道遥你当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要在这种地方这么敏锐啊。遥暗自：“我听到了像是说话的声音。”
　　“咦？说了什么？”
　　“不知道，都是些没有意义的音节。”遥面不改色地说谎。其实也不算说谎，因为在遥看来，那些废话确实毫无意义。
　　“是吗……”真琴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正常，“为什么遥听见了我却没听见呢？……难道是因为遥一向直觉很强，所以……能感觉到的也多些？”
　　“大概吧。”才不是，我天生就能看到听到。遥腹诽着，同时看见真琴又毫无知觉地穿过一只四条胳膊的家伙。
　　真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独自纠结起来。遥则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真琴以前毫无疑问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现在好像也看不见，昨天晚上虽然看见了但是也很模糊，是因为刚开窍所以时灵时不灵？还是只是因为对方存在感太强，强到真琴也能勉强看到的地步？遥一时无法断言。总之真琴没有听到那些废话算是好事，现在也不好告诉他更多，但是潜在的危险也要提防。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琴忽然发问，遥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自己家门口。他示意真琴跟他进来，然后找到纸笔，坐到桌前开始书写。真琴从侧上方探过头来：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
　　“心经的全名。”
　　“噢，就是那纸上提到的佛经。原来遥你知道啊。”
　　“以前看过。”遥头也不抬奋笔疾书。真琴不再发问，坐到一旁等。遥写得很快，几分钟后就写完了全部内容，递给了真琴。
　　“遥真厉害啊，这么难的东西——”真琴称赞遥，但是遥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背下来。”
　　“咦？”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明明每个字都懂但是连起来不知道什么意思，这种东西很难背的。
　　“然后感到害怕的时候就默诵。”
　　“……会有用吗。”
　　遥脸上写着死马当活马医：“那纸上不是写着‘心怀恐惧者应诵’吗，反正试一试没什么坏处。”
　　真琴看了一眼遥，又看了一眼心经，想起了神主送的“学业成就”护身符。

　　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