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列]我怀念的》央锦

5、Chapter5

　　也许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她感觉一直扼住自己喉咙的手稍微松了些。就是现在！她猛地挣脱他，用力拧开摆脱，脱臼的右臂让自己失去平衡，踉踉跄跄撞倒了椅子。他却没有再试图捉住她，只是怜悯地看着她的挣扎。

　　这些声响已经足够惊动楼下那些队员了，吱呀的木梯和纷纷的脚步声，说明他们正在靠近。

　　“没机会了。”他这样说着，不靠近也不动作，只是这样看着她狼狈地稳住脚步站定。

　　她张了张嘴，本想提气，张口却又是一口血。喉咙仿佛被烈火炙烧，那种痛苦，叫不出来，只能咬紧牙关去忍着，于是全身都开始无助地哆嗦起来。

　　恨吗？她不知道，只是颤抖的左手，堪堪举起了那把手枪，对准了对面。

　　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他挑了挑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更清楚地证明你的‘身份’。”

　　她感觉到自己扣住扳机的手不断脱力地摇晃颤抖，断臂的痛和喉间的灼烧，令她快要晕过去，但她此刻却出奇的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这样做的代价。

　　她要杀了他。这个念头，如此坚定。

　　感觉到众人的脚步已经接近房间门口，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靠近她。

　　“我记得你是右撇子，”他看着她摇晃不定的左手，“这样的反抗，是为了成全我们最后的表演吗？”

　　“砰。”

　　如同平地惊雷，子弹出膛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形成震耳的回音，与此同时木门被粗鲁地推开，昏暗的灯光挤满整个房间。灰尘肆意扬起，还有喷洒在身后墙上如同蔷薇般的血液。

　　她感觉到脖颈上那把冰凉的匕首死死贴着自己的肌肤，冰凉刺骨，和喉咙里的灼烧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中和痛楚，却更令心脏麻木。

　　麻木，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痛。

　　烛光那么刺眼，以至于她必须微微眯起眼，才能适应。才能看清站在自己对面的他，眉心皮肉外翻的圆形伤口，和布满整个面庞的鲜血。那枚金色的子弹，彻底打入了他的脑腔里，正中眉心。

　　那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她第一次用左手握枪，却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

　　他漆黑的眼睛第一次如同波涛掀起狂澜，翻涌着愤怒、杀意和狠绝。即使已经中弹必死，可她却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贴着自己脖颈间的刀刃，从握住的刀柄间传来的力量——足以割破自己大动脉，甚至是削入颈椎骨。

　　他说得对，这是他们最后的表演，她怎能不用心。闭上眼，那点淡淡的自嘲连同平静接受一切的觉悟，她罕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

　　她曾因为一个苹果，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坚强地多活了十年。也因为一个苹果，踩入沼泽，慢慢被窒息结束一切。

　　世界本就如此，因果循环，却罕有幸福美好。她得到的很少，怀念却很多。

　　尖锐冰冷的刀刃突然变成了柔软的触感，随即是粘稠的血液，和他沉重的头颅，以及最后失去支撑慢慢倒下的躯体。

　　他在她的脖间留下了最后一个吻，温暖那可笑的刀刃残余下的冰冷。

　　“……我的记分栏，从来都是为了你……想留下点什么……”

　　他曾捧着那块诡异的记分板，严肃地一次次走过她存在的各个角落。打着考评的旗号，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在这块贫瘠的土壤，肆意生根发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军人。从来没有那种考评制度，他只是喜欢看到那块框框格格的纸张上，日积月累地留下她的痕迹。

　　他不曾告诉她，她永远是那块记分栏的最高分。

　　从来都是最好的，却只存在于这样不可说的世界里。

　　他眉心的枪口汩汩流出滚烫的血，他觉得全身都开始冰冷，那柄匕首掉落在地。

　　“……忘了这些，好好……走吧……”

　　她的左手握着还有些发烫的手枪，右手早已脱臼，于是她感受着他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滑下去，最后倒在肮脏不堪的地面，血液带着灰色的尘土，慢慢溢开。

　　灼烧的喉咙被人攥紧般，灌上了铅石，一股热血涌上，她强行咽下，那种滋味，如同慢性折磨。她低头看着他的尸体，仍睁大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身材，黑如夜空的眼睛如今却好像泥潭。她向后退了两步，脚上沾满他的鲜血，留下几个脚印，又迅速被更多鲜血覆盖。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共同生活相处的战友死去，他们眼里都不免湿润甚至落泪。她看着他们的痛苦，突然意识到自己双眼是那么干涸，一如自己空白的心。

　　“是你，是你背叛了大家对不对！”

　　“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你怕暴露，竟然痛下杀手！”

　　“你倒是说话啊！”

　　众人或是愤怒或是悲恸的声音逐渐被放空拉远，她有些陌生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离他们突然好远，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异类？

　　后来的事情，就好像故事总归会有个结局，只是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价值，也就逐渐被放弃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被当做叛徒追杀，逃命，苟延残喘，却逐渐冷静地看懂了一切。

　　再后来，她遇到了一群人，为首的男人拥有一双摄魂夺目的黑眸，黑曜石般迷人，眼里却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冰冷，对这个世界的漠然讽刺。

　　他说他叫库洛洛。他曾对自己说过很多话：

　　“利用，是因为实力的不对等。我不会承诺你什么，但是却能给你一个机会。跟着我，不断变强，然后从这个世界，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你不必忠诚于我，只要你有能力，可以杀了我取而代之。”

　　“我们是强盗，用实力令弱者屈服，令强者忌惮。”

　　“做你想做的事，然后，旅团会成为你的后盾。”

　　……

　　她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的暴力，干脆的恨意，爽快的杀戮。没有拖泥带水的烦恼，没有恼人难言的情绪。她在这里活得很自在，无所谓幸福不幸福，至少她没有了过去。

　　一个不在乎身份和过去，完全凭实力征服强夺的世界。库洛洛说，他们叫做“幻影旅团”。

　　令自己无法出声的药丸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失去了药力，于是某天她发现自己可以恢复往日的声音。就好像那些荒唐混乱的曾经，走过了，就变成了一道疤痕，再过些日子，就只剩下一点印记，最后化成齑粉，吹散在空中。

　　她不再去找那个年幼时给她苹果的人，也不会去回忆那个从未看懂过的军人，她甚至再也无法记起那个人的名字。

　　而命运的可笑之处在于，求不得的，总会以另一种哭笑不得地姿态出现在你已经放弃它的时候。

　　当那个画着醒目的小丑妆容，拥有一头红发的西索站在幻影旅团面前时，脑海里尘封的记忆突然翻飞而起，如同被鼓风机吹起的无数纸张，带着恼人的嗡鸣声，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片段，令她平静的面容下，突然忘记了呼吸。

　　那双灰色的细长眼眸悠悠扫过众人，手里的卡牌好像魔术般在指尖转了个圈，西索扬起怪异的音调，磁性的声音低哑奇异。

　　他迎上她有些迷茫的视线：“你的能力似乎也很有意思~~嗯哼~~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

　　“玛琪。”她冰冷的声音平静地说。看着他脚下的原4号团员的尸体，按照旅团规定，现在他就是新的4号了。

　　曾经寻找很久的人，如今却成了旅团一员。那抹红发在风中微微扬起，玛琪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曾经那抹如血的红发，与他重叠在了一起。

　　感情这种东西，她曾以为自己付出过，可是结局却又让她否定了一切。不管是哪一个，不管是哪一刻。

　　她是玛琪。属于蜘蛛的，追随团长的玛琪。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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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琪篇终于完结了，央锦的目标是凑够旅团十三人召唤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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