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十九章 南越换衣术 ...
-
出了城门,恍惚中又是几里山路,好像在一个山头的小树林里停歇下来,耳边似有鸟语呢哝,清风徐来,草香萦绕,淡淡的清凉的香草味••••••
恍惚中有人卖命的搓着我的手,只觉暖流游走全身,仿佛小虫在体内扑腾嬉闹,腹内翻江倒海,一阵血腥上冲,我张口一直吐啊,吐啊,吐啊••••••
如此反复折腾,我迷迷糊糊睡去。
这次我庆幸我没有再穿越,只是睡了一觉,而且一宿无梦。
我的脑子在悠悠荡荡中醒转,只觉得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物事,上面有泥土草根混合雨露的清香,我伸手一摸,原来是快要干涸的野草泥面膜,再摸肩头,也是厚厚一层!
“你醒了吗?有没有好点?”眨眼看见小青哥从郁郁葱葱的树林深处转出来,怀里兜了一捧新鲜欲滴的野果,手里还提了一只灰色的小兔。
“嗯,我睡了有多久啊?我觉得很饿了。”我坐起来,抹下脸上的面膜,望向他手中的食物吞口水。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你算算吧!”小青转眼看见抹下药草的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细细端详我,眼中似有惊讶,“这药草还算管用!”
什么意思啊?我惊跳:“我毁容了么?”
小青怔怔望我,衲衲开口:“哎呀,伤是治好了,可是真的毁容了!”
“什么?什么?真的么?真的么?”难怪我觉得脸摸起来缩水了好几圈!
“那有溪水!”小青神情怪怪的,伸手一指。
我飞也似的扑到身后的溪水边,溪水娴静地流淌,水面在无风的空气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我低头,我惊叫,再低头,再惊叫,更低头,还是止不住地惊叫。
“这是我吗?这是我吗?这是我吗?”我叹息,难道我又穿越了一次?
“不用再低头了,你都已经牛饮水了!”小青仰天朗笑。
“我的脸怎么小了?我的眼睛怎么大了?我怎么会有下巴了?”变丑很难接受,没想到突然变美一时间也是这么难以接受的,宛如梦游,生怕梦醒。
清脆欲滴的林间绿草坪中淌过的这条小溪,让我留恋往返,给了我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惊喜。
我手舞之,足蹈之:“小溪呀,小溪,叫我怎能不爱你!”
我奔向小青,兴奋异常:“你说,你说,这是我么?”
“原先那个汝嫣飞絮是被人下了药,导致心智痴傻,形貌怪异,你不知道么?”小青意味深长。
“呃?”想我还只是个无心权势淡薄名利的小丫头,谁会这样害我?
小青看我眼珠咕噜噜转的疑惑,说:“也许并非只是为了害你而害你,或者有别的用意!”
用意?又是用意!这个词在这一两天里听了不止十遍!
“靠!连无产阶级也害?”我气乎乎。
“呵,无产阶级?这个词有趣!”小青眼含笑意,玩味我的话,“你尚未恢复完全,小心反复又变回昨天的样儿!”
闻言,我马上收敛成大家闺秀。
“来,我看看你肩上的伤口是否好了!”突然觉得小青像哄小孩不哭的慈父。
草药揭开,衣襟破裂处露出那道狭长的鞭伤来,伤口早已止血愈合已经变成了一道粉红的线条,像一道胭脂画过的痕迹,小青细细查看,颇有专业水准的样子,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快。
“你可有小孩?”我凝神问道。
“呃?”他没想到我这样突兀地问。
“内子三年前因难产而亡。”从未见过此情此景的他,氤氲雾气在他失神的眼眸湖泊中悄然弥漫。
我正想伸手揽他入怀,不想他甩头喝住我:“你别乱动,伤口才刚刚愈合,再裂开就会留下疤痕了!”
他摊开的手掌中盛了金色药粉,搓揉在我的肩头,酥痒得我龇牙咧嘴,我向后逃开,抓紧衣襟,裹得严严实实:“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肩膀都被你摸过了,是不是应该娶我?”
“哼,你这丫头!脑子整天都装了些什么古古怪怪的呢?《烈女经》上说的是有男人摸了女子的手,女子应该斩断被摸过的手。我已经摸过你的肩,还有你的脸,你说你应该怎么办?自行了断吧!”他坏坏的嘻笑,收拾起柴火重新点燃已经熄灭的篝火。
我瘪瘪嘴,帮忙搭好架子,再提起昏死的兔子剥毛皮。
小青走过来,夺过兔子,说:“你到一边歇着吧,伤刚好些,这种见血的事你不害怕么?”
我眨眨纯净无暇的眼,乖乖退后几步,看他对那兔子专注地生吞活剥,心里陡然涌上无限柔情暖意。
可能是被我看得太久而觉得不习惯了,他不解地说:“如此血腥的开膛剖肚,你还敢盯着看?”
我嘿嘿地笑:“好看嘛!”
“好看?”他更不理解,摇头反问。
他走到溪水边,反复冲洗那已经光洁无毛的兔肉,叹道:“你着实是个独行特立的小妖怪!”
“哦,哦,哦。”我呼呼吹气,“我是说你好看!”
“我好看?这是自然!”他转头冲我一个漂亮妖媚的笑,顿时天地失色,宇宙无光了。
“你也很好,是个好人。”我仿佛被施了魔法,喃喃自语,不知所云。
“这个嘛,也是自然。”他站起身,举着大块兔肉向我走来。
准确说,不是向我走来,是走向架好的柴火堆边,那火烧得正旺,他找了根木棍,很轻松地一下子就穿好了兔肉,翻来覆去地烘烤。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不安静呢!”他戏谑地笑,五官清明,眉眼如画。
“我有吗?我说什么了?”我蹲下来托腮凝视他。
兔油滴到火上,“吱啦啦”的响,肉香绕鼻而来。
他没看,说:“你一直在叫‘渡宇’‘渡宇’!”
“啊?”我心下一惊,心想他已经知道我在梦里叫他咯?这个云渡宇还给我装――
但是,他似乎真的不太像二十一世纪那个渡宇借尸还魂的哦!他凝神皱眉,都不像渡宇的风格啊!
“那我不是在叫你么?汝嫣渡宇大哥?”我试探道。
“不,你叫的是云渡宇,似乎不是你的大哥吧?”他好像在努力装出平静,可还不能做到彻底的云淡风清。
“那你是他么?”我打蛇随棍上,穷追不舍,今天我就要见分晓。
“他是谁?”他求证地看着我。
兔肉已经开始黄澄澄油光照人了,我咽了一口水。
嗯,看来他果真不是了,也好,将计就计今天非诈他开口不可:“那么你又是谁呢?可别再说你是我哥汝嫣渡宇,这个笑话骗骗襁褓里的婴儿还可以。”
我挪过去,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揪住他虽已濯洗但还血渍依稀的半透明白色外褛,指住上面腾云驾雾吞云吐雾张牙舞爪的龙图腾,质问他:“这是什么,小青同学?”
他微微变色,我就当他是理亏。
“你要是汝嫣渡宇,长安那个皇帝老头不早杀了你全家,让你满门鸡犬不留,包括你妹子我!”我厉声问,不趁热打铁,今天又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他放下手里撬着兔肉的木棍,眼望着火兀自噼里啪啦。
“我叫赵恒,是南越国太子。你见到的大哥渡宇是我装扮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但是在我听来却石破天惊:“装扮?你怎么装扮?你为什么要假扮我大哥呢?那我大哥现在又在哪里呢?你是不是害死了他?你想独霸汝嫣家的家产?似乎你假扮成太子刘彻更好吧?”一连串的问号在我口中跳荡而出。
“你等一下。”他站起来,转进了密密匝匝的丛林里。
事已败露,不会他想溜了吧?我福至心灵,也起身要追上去,但看看雾气弥漫的树林就打了退堂鼓,那里透着阴森,透着诡异。
我重新坐回去,握着树枝,胡乱地拨弄火堆边上的余烬。
“妹子。”一声熟悉的呼唤,我想起了第一次在晚上遇见小白的熟悉声音,是汝嫣渡宇的声音,哦,准确说,应该是装扮渡宇的赵恒的声音!
我转头,蹭地起身,惊讶呆傻是明写在脸上了的。
从树林里转出来的不是之前见到的汝嫣渡宇还能有谁?
“你,你,你••••••”一时间舌头打结。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妹子就不认得我了吗?”渡宇,不,赵恒露齿而笑。
我摇头:“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快变成另一个人?”我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看过易容术。
我忘情地伸手去搓揉他的脸:“是真的吗?怎么一点也找不到破绽呢?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易容术?”我敲破了脑袋也侦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既然要装扮,当然要让人无从察觉,否则不是哄骗婴儿吗?”赵恒得意洋洋,他也学会我说话的风格了。
“这是南越族源远流长的秘技,在南越叫做‘换衣’,和你说的‘易容’意思差不多吧。”
我惊叹,这诡异的民族有多少诡异的秘技?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哥呢?”我挖空心思也想不明白他一个堂堂太子冒充我哥的理由。
“那我哥呢?”虽是从未谋面的名义上的亲人,但还是不容忽略的。
“我们正是借了‘换衣术’,现在将他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锦衣玉食,乐不思蜀,你不用担心。”
“什么地方?”好奇。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地一个一个回答你,现在我们都饿了,是不是?”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这一切好像自然而然。
不说不觉得,一说就饿得两眼放绿光。
赵恒撕了一大块香喷喷的兔肉给我,我顾不得刚才还立志保存大家闺秀形象的志向,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你慢点,看你像头饿坏了的小野兽!”他掏出手绢伸到我的鼻端细细擦拭,一脸的怜爱。
“唔,唔。”我抢了手绢,自己擦脸。
“妹妹。”一脸的亲热,实在诡异,赵恒老兄把屁股挪了过来。
实在不习惯这样子的他,我冷汗涔涔,看怪物一样看他:“什么企图?说吧!”
“刚才那些话,妹妹就当从未听过,或者当做了一场梦吧。”一脸讨好的媚笑。
这倒提醒了我,只是这张谄媚的脸!哎,寒啊!我推开他的脸,贼贼地看向他,坏坏地笑:“那要看你的表现咯!”
赵恒抱胸向后一跳,一脸惊恐状。
“至于吗?又不是让你温香暖玉投怀送抱牺牲色相以身相许?”我瘪瘪嘴,不屑地道。
“你要什么样的表现啊?”一副小媳妇战战兢兢的样儿。
手指勾勾他手里的兔肉,兔肉就自动上门,比宅急送还便捷,嘿嘿!从此,生活是不是跨入了新纪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