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NO.3 非关爱情[亮光]》蓝曦

4、4

　　挂了电话，亮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幸好是在外租屋，否则差不多11点的时间在学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来的了。身为学生在学校自然会受到很多束缚，门禁即是最普遍的例子。
　　夜晚的东京街头依旧人声喧哗，亮穿过几条街后进入了较安静的住宅区。只是几条街，就好像已经是两个世界，一个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一个恬静雅致，舒服安谧。亮轻步走近一堵围墙边，双手一攀搭在墙上，一跃双脚离地，踩上墙头，然后一翻，越过墙在另一边安然着地。翻墙实在不怎么文雅，亮想。

　　光选的老地方并非别处，正是他们二人就读的高中——海王之内的某个角落，若不留意恐怕没有人会发现。
　　亮顺着校内的樱花大道一直走到尽头的花园，在花园的一角，那些月桂花丛后面有一片花草果树不生的浓密灌木丛。事实上，那儿原本是一行生长多年的树篱，一度是后山森林的分界线。然而由于多年未经修剪，如今已经长成一大片，枝叶纠结，难以穿越。

　　树篱中有个小洞。亮爬过那个小洞，就置身于灌木丛中的一个大洞穴中。这个洞穴就像一座小小的房子。他整个人趴下来，钻进树篱中，里面的高度只能弯下腰。爬进去，里面没开灯，亮花了几秒适应里面的黑暗。隐隐见到有个人影歪歪斜斜地倒着，似乎是睡着了。

　　亮坐在另一堆纠结的树根上，望着耳朵里塞着耳机，歪靠着树干睡着的光。然后，亮脱下了外套盖在光的身上。取下他的耳机，自己塞上，听着里面又一首没听过的歌。这首歌只是一曲完整的旋律，并未有任何人演唱。然曲中流转的哀怨缠绵还是无穷无尽地涌向亮的心底，仿如站在意识的海边，一波接一波的海浪漫上沙滩，把沙滩上来不及辨识的心情符号冲刷掉。亮无法捕捉那欲现还隐的心绪。

　　听着歌曲，亮在多年后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光。还是一张令人无法生厌的美丽面孔，只是眉宇间不复当年的清新，隐约间有了浓装淡抹的掩盖和岁月的消磨。但毕竟年轻，时间并没有待薄他，没有留下任何的可见的岁月痕迹，只是深印下以前缺乏的成熟。这片树篱和眼前人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刻下各自的印记。

　　一曲终了，下一首响起，是《再生缘》。再一次品味着光的歌词，再一次感受光对他的情意。听罢，亮把他回放。一次又一次，把两首歌反复连贯地听了很久，拌着柔细的风声，清脆的虫鸣声。透过树的缝隙望着夜空的点点逐渐被城市灯光吞噬的星光，亮似乎可以触及到一点刚才那无以明状的心情。

　　拧开旁边的应急灯。当初因为它可以充电，在这里用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才买的。
　　灯下的一块空地上，散布着几张零散的纸和几支刚削好的铅笔。亮恍然明白到光就是坐在这作词的。可能太累了，还未写好就睡过去了。谁会想到那些骗尽万千眼泪的词作竟然是在这种地方生出来的。外表有时真的不可以为判断实质带来准确的根据。
　　亮拾起其中的一支，在纸上沙沙地写着，边听着那首未填词的曲。写罢，将它迭好，放在光的上衣内袋。

　　细微的动作依然弄醒了光。
　　[你来了。]还没睡醒的迷糊声音，比起唱歌时的低柔沙哑又是别有一番风情。最重要的是它是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毫无掩饰的真实情绪，而不是经过刻意的造就去迎合人们的口味和需要，尽管这种刻意通常是不着痕迹的，让你以为这就是它真实的全部。

　　[嗯。]
　　[睡着了，对不起。]
　　[不，没什么。累就继续睡吧。]
　　[不。]然后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虫鸣声。突然的两人独处对于几年没见面的人还是多少有点尴尬。
　　[真的很久不见了，好吗？]

　　[嗯，还是一样。上课、家、饭堂三点一线的生活。然后做个三等公民。]
　　[什么叫三等公民？]
　　[就是等下课，等吃饭，等兼职发薪金。]初入学的热情和计划很多时候在每一天的无味生活中被逐渐消蚀掉。有几人能一直一直自觉自愿地保持这种热情呢？
　　[你呢？应该很精彩吧。你的资料簿足有厚厚的几大本，辉煌得很呢。]被人从后面推着前进的人成就可能更大。然生活中谁推着我们前进？
　　[可惜没你。]光的眼睛含着蒙迷的光。然后他扑进亮的怀里，深深地吸着属于亮的温柔内敛的海洋气息。
　　[回我身边，陪我。]

　　[好。]
　　[真的？]不敢相信的惊喜，[为什么？]
　　[回去好好想，想到答案就找我吧。能不能再一起，就要靠你自己了。]亮笑了笑，带点顽皮的浅笑。
　　[换我问你了。这些词真的是你写的？你不是经常不合格吗？]真的要刮目相看啊。
　　[嗯，我是经常不合格，不过有你帮我补习我的知识方面还过得去。后来的不合格是我故意的，因为如果我继续不合格你就会继续帮我补习。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你多点陪我，在眼里除了书还有我的存在。]
　　[你在这里作词的？]

　　[是啊，以前你就是在这里教我读书嘛，在这里特别有感觉。]
　　[呵呵，谁会想到你的那些词是在这种地方作的。]亮哈哈地笑了。
　　[这个地方很好啊，有阳光，有绿树，有虫叫，有花香，真正的大自然感觉。很舒服的。]并不是只有那些经过人工雕啄的花园洋房才漂亮有感觉，大自然中的清山绿水，鸟语花香，懂得欣赏的人自然可以从中挖掘得更多。

　　[况且我又不是写给他们的，我是写给你看的。不过你有看吗？]做得那么好那么出色，只为一个人的注视。
　　[我看到《再生缘》。]
　　[嗯，那首是我在你生日的时候作的最有感觉的词。]

　　言谈间已是深夜的两点多了。夜静悄悄的，几声偶尔的虫鸣更加深夜的静寂。
　　[我要睡会儿，你也休息一下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有回家吗？]
　　……
　　光静静地望着亮，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了。]
　　[不回吗？]
　　亮想了很久，[或许应该回去看看。]又停了一刻锺左右，[先睡吧。]
　　[那我明天再找你。]
　　[你那么有空吗？不用工作？]
　　[我工作中啊，作词嘛。]光笑起来，很灿烂的笑容，在照片中绝对见不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