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驰骋（已出本）》烛星

17、17

　　在翟大夫的妙手回春和林九不停地骚扰刺激下，从悬崖下捡回一条命的察宛终于凭借他被磨掉了九条命的顽强生命力,茁壮地康复起来。
　　在他还很虚弱、行动不便的时候，让林九整天闲着没事占了不少便宜，他除了口头反抗一下和装死之外别无选择，不过近来形势有了变化——
　　虽然翟大夫一直说医药费什么的他不用操心，反正有个人走过路过欠的医药费他会一起秋后算账，九牛一毛也不差这么一笔，但是察宛觉得受人家照顾怎么也要帮点儿忙来弥补，所以能动了以后，他尽量帮翟大夫的徒弟颜雨墨做些简单的工作。
　　是日，察宛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帮颜雨墨整理药材——他对中原的药材并不熟悉，所以能做的只是把颜雨墨整理好的一把把药材捆起来码放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九跟进自己家一样推门走了进来。
　　见察宛坐在院子里，就原地直接右转弯凑到他身边：“今天天气不错啊，察宛兄你的气色看起来越来越好了。”当然，他说话的时候手一向不会闲着的，勾肩搭背搂腰摸头发这是常态，不过鉴于现在还在光天化日之下，院子里虽说人不多但也时常可能有病患进出，总算在察宛把一捆药材放在两人中间当楚河汉界之后他没隔着继续勾过来。
　　“我说林校尉，你们天策府养了很多闲人么？”察宛问，不然怎么有空一天一趟地跑到他这里来，“你不是还要抓什么杀人犯么？”
　　“人自然在抓，”林九干脆隔着草药捆肆意地打量着察宛，从鼻子尖往下来回看，“嫌疑犯也不能跑了不是。”
　　“我说过我跟那事没关！”察宛刚吼了一声马上把声音压下来，他心里立刻默念，不能跟这条狗生气，不能跟这条狗生气，否则就中计了，自己越生气他越开心，淡定，淡定——
　　“呃，今天整理的差不多了，察宛先生您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收拾就好了。”颜雨墨感觉到院子里的空气流动似乎变慢，有让人窒息的可能性，忙出声，然后搬着他的药材迅速撤离，“我去做饭！”
　　“记得带我的份儿！”林九冲着颜雨墨的背影喊，也不管他听清楚没有。回头看察宛的银发上粘了些刚才草药上的毛毛绒绒，就伸手想帮他拂去。
　　“林校尉，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俗话‘不劳者不得食’么？”挡开他的手，察宛说。
　　“我这不是在劳动么？”林九说，继续锲而不舍地拉开察宛的手，把他头上的毛毛摘下去，“这脏了。”当然，察宛不认为，拂个灰尘需要在他头上摸来摸去这么大的力气，索性把他倚着的草药捆一抽，起身离开。
　　林九重心不稳，直接趴在了台阶上。“不至于吧察宛兄，我可是好心啊，你不能当驴肝肺啊。”
　　“我没这么认为，”察宛提着草药捆，笑着说，“狗怎么能长驴的肝肺呢，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呵呵，真是狗咬——”林九笑着摇头，又觉得这句俗话似乎有点儿不妥就咽回去了，“好了一点儿就尖牙利齿起来。”他站起来，见察宛正举着草药捆往架子上放，就走过去，忽然一脚照着察宛腰扫过去。
　　感到身后风声来袭，察宛下意识地侧身闪过，见是林九，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当兵的又哪根筋不对，但他还没想明白，林九又一拳照他的脸打过来。“喂！”他想说你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么，可惜对方不给他机会，逼得他只能把手里的草药捆拿来抵挡，同时闪出草药架子和林九之间狭小的空间，轻巧落地。
　　“反应还挺快嘛，看来基本都好了。”林九甩去被自己一拳打散的草药，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察宛没有放松防御姿态，他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还要暗算他。
　　“你放心我可不放心。”这时，翟泷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身后跟着颜雨墨。
　　“师父——”颜雨墨很想劝他师父不要生气，生气会肝火上升，不利身体健康。
　　“姓林的你吃老子的拿老子的还在老子家搞破坏，今天你不把这里给老子收拾干净你以后别想再迈进这个门！”看到院子里散落的药材翟泷这叫个心疼啊，自然直接掐腰开始骂人。
　　“师父——”颜雨墨想说，你这句话歧义很多，让人听了怎么都像你们好像有一腿的感觉，当然，后面半句他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阿翟——”刚才光顾着开心了，林九扫了一眼地上的干枝碎叶，笑着挠了挠头，他刚才好像是有点儿玩过头了，“我这就给你收拾好，嘿嘿，收拾好。”
　　察宛站到一边，这事跟他没关，没关。
　　不过，虽然林九非常勤勤恳恳地把翟泷医馆里散落的药材都规整好，还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期间来急诊病人他还帮忙背，但在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快开晚饭前，还是被翟泷直接踢出门去。“今天本医馆不布施不管饭，请便！”
　　“哎，阿翟，你家米不够就明说嘛，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啊。”林九在门口说，回应他的只有门闩上锁的声音，看来，至少今晚，他别想再进来了。
　　“为什么，你惹的事，连我也要被赶出来……”坐在台阶上的察宛看着他，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惹到翟大夫。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察宛兄，”林九本想搂着察宛的肩膀好好来跟他解释一下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是看对方一脸戒备只好搭个边，“大夫家的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好吃的，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察宛非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九。
　　“我不会把你抵押在饭馆的，真的——你不要脸上表现的这么明显嘛。”林九说，“请客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还翟大夫的诊费？”察宛问。
　　“因为，我们关系好嘛，”林九说，“你看他都不追着我要钱，可见他是喜欢被我欠钱的——当然这个你不能告诉阿翟。”
　　“你这叫欺负老实人。”察宛笃定。
　　“哈哈，他才不老实呢，走吧走吧，先去吃饭，”林九搂着察宛的肩膀拉着他往自己拴马的地方走去，“吃晚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