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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颜路身份 ...


  •   伏念作为“人质”,被那女刺客死死抱住,真是哭笑不得。以他的武功,至多用上半成力道,就足以把她震开。不过她身受重伤,不知道能不能禁得住这一震,没办法,只得任由她抱着。忽听鼾声细细,她居然已经睡着了!伏念那个郁闷的啊,你也太业余了吧,抓着人质还能睡着,人质跑了呢?反正不跑白不跑,伏念趁她手臂略松,潜运缩骨之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出来,正要开溜,忽听一声断喝:“别走!”伏念一惊,想莫非被发现了,转头却见那女刺客还闭着眼睛,口里喃喃说着梦话:“爹爹!爹爹!不要抛下盈儿!爹爹!”看来她是梦见惨死的父亲了。伏念摇头,想这女娃娃倒也可怜,看她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娃,比苏婉还要娇怯怯的,又没有苏婉那种机智,在这纷纷乱世,叫她怎么能生存下去。小圣贤庄不方便收留女子,苏婉实在是事出有因才破的例。看来等她伤好后,还是要尽快送她回家。

      那女刺客又喊了几声爹爹,便没了声响。伏念正要走,她又说起梦话来了:“爹爹!盈儿已经替你报仇了,那个害了你的女人已经被我杀了……”却不知道苏婉醒得比她还早。
      伏念亲耳听到她是为了杀苏婉才混入小圣贤庄的,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心道:傻丫头,苏姑娘也不过是人家的一枚棋子,你何苦非杀她不可?咳,我没由的管这些干嘛。想着伏念抬脚便走,偏又听到一声断喝:“站住!”

      这回是真的叫他站住的。那女刺客已经睡醒了:“你敢跑?”“不敢不敢。”伏念忙连声道:“我是看陈姑娘你睡着了,怕吵了你休息。”那女刺客奇道:“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姓陈?”伏念笑道:“你和你爹爹长得这么像,我和他同事这么多年,能不认得吗?我还知道,你叫陈盈,对不对?”那女刺客陈盈愈发奇怪:“这你也知道?噢,一定也是我爹爹告诉你的。”伏念心道明明是你刚才说梦话的时候自己讲出来的,这孩子真是天真的叫人无奈,居然也学别人当刺客,这什么世道啊。

      陈盈原以为伏念既是儒家掌门,一定每天对父亲指手划脚的,原本甚是厌恶。听得他自称是父亲的同事,地位平等,一时对他印象大为改观,顿生亲切之感,道:“伏叔叔,刚才我不该抓着你,实在是吓得怕了……”伏念心里的叹息声是此起彼伏啊:就算再怕,怎么能说出来呢,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不过这句“伏叔叔”倒真让他心里起了怜惜之念,想着陈盈要是真的无家可归,就当她是自己亲侄女,留在庄里也无妨。

      伏念咳了两声,道:“陈姑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便要借机开溜。陈盈这回却学聪明了一点:“不行,你要是一出去就不回来了怎么办?”“那你……”伏念已经听到她肚子在咕嘟咕嘟的抗议了。陈盈想了想,道:“你在门口大叫两声,叫他们送来就好。”

      伏念现在是满脸的黑线啊!我好歹也是儒家掌门,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这个……”伏念正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叫,陈盈已经耍起赖来了:“饿啊!饿啊!”她发音又不准,听着像“呃啊呃啊”的惨叫,好像被人痛扁一样。伏念无奈,只得走到门口,以内力将喊声远远送出:“来~人~啊~~~”远处荀子张良苏婉听到了,又是一齐扶额抹汗。伏掌门的高大形象算是被毁个彻底了。

      苏婉听到他原来是叫人送吃的去,心知必然是那个女刺客作怪,微然一笑:“我去送吧。”“你?”张良以一个音节表达了他心里的疑虑,“不怕她再杀你?”苏婉笑得更欢了:“她就是一只老虎现在也病得跟Hello Kitty一样,我有什么好怕的?等一下!”说着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煤灰随手抹在脸上:“况且这样她还认得出我么?到时候我就说我是山下有间客栈的石兰。”

      苏婉的伪装其实不怎么样,伏念只要多看两眼就看穿了,但骗骗陈盈已经绰绰有余。石兰一向送完伙食就走,而且每次都低着头,莫说陈盈混进小圣贤庄才几天,就是苏婉也是住了许久才记住这号人物。

      伏念不知苏婉为何要亲自来送,但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句:“石兰,辛苦你了。”苏婉学着石兰的模样默默低头而出,心里却窃笑不止。

      “她真是石兰?”陈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然是啦。陈姑娘,吃饭吧。”伏念亲自替她掀开食盒,但见有鱼有虾,丰盛得紧,还附了两双筷子(其实在秦朝的时候还应该叫箸,而且用法也和现在的筷子不一样,但为了行文方便,我就不改了)。陈盈看得食指大动,却又怕有毒,道:“你先吃。”伏念见两双箸,也就明白了,苏婉就是准备来让他试吃的,看来里面不会有问题,于是每样菜都尝了一尝。陈盈看他吃了没事,才风卷残云般大快朵颐。

      看到苏婉又是一脸坏笑的回来,张良疑道:“你不会是在菜里下药了吧?”苏婉正容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岂是那种卑鄙小人?”张良想你不卑鄙会骗我往脸上涂铅粉?于是摇头道:“总之菜里一定有问题。”苏婉故意作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都是些鱼啊虾啊的,会有什么问题嘛。”旁边荀子听了,一把跳将起来:“什么没问题!这些都是发物,病人吃了,伤就好得慢啦!你这丫头怎忒的歹毒!”苏婉却一本正经的回答他:“那就是你我所学不同啦,我们那边认为生病受伤了要补充蛋白质,就是要多吃鱼虾。况且她要是好得太快,跑了怎么办?”几句话气的荀子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偏又无话可说。

      陈盈似乎只相信伏念一人,也只要他一人照顾。伏念心里那个郁闷啊,可转念想想,跟一个受伤的小女娃计较什么?他大了陈盈近二十岁,便像对女儿一样待她,估计陈盈也不自觉的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了,一口一个伏叔叔。伏念开始听了不甚喜欢,后来也就习惯了。他旁敲侧击的探了几次陈盈的口风,知道有一个很神秘的人告诉她,她父亲的死跟苏婉有关;后来那人又请来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帮她易容,才得以混进小圣贤庄。再问那神秘人的样貌,陈盈急了:“都说了是神秘人啦,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伏念又问她关于颜路的事,她也不知道是真不晓得还是赌气不说,就是问不出丝毫线索。伏念无奈,只得找张良苏婉商议。

      二人听完伏念的转述,一齐沉默良久。还是苏婉先开的口:“我怀疑一个人。”看看张良伏念,又顿住不说。张良犹豫了一阵,也道:“我也怀疑一个人。”苏婉又道:“可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有杀我的动机啊。没有动机,一切推论都不成立。”张良却摇头道:“不对,他有动机,而且动机很强烈。可是……”张良神色黯然,半晌才道:“可是我真的希望我是错的,如果不是他该多好。”

      伏念听他们是他不是他的打了半天哑迷,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他是谁?”

      张良苏婉对望一眼,同声道:“颜路!”

      “无繇?不可能!”伏念一下子跳起来,“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苏婉两手一摊:“没有,可是他就是最有嫌疑。”只听她一五一十的道来:“你们也知道了,我是李斯丞相派进小圣贤庄的,而且他肯定还派了其他人进来。如今我暴露了,他们便要杀我灭口,可又不愿自己动手,所以七拐八弯的弄了这么一个陈姑娘来。谁最有嫌疑呢?总不至于是荀夫子或者伏掌门吧?那些小弟子都回家去了,也害不到我。那么只有颜二先生了。”

      “等等!”伏念满是疑惑的看了张良一眼,“你怎么不怀疑子房?”苏婉淡然道:“子房先生其实也几次想要杀我,都不忍心下手罢了。他自有他的道理,我无话可说。”张良却忍不住道:“苏姑娘,我虽然也怀疑二师兄,但我相信他绝不是李斯派来的。我知道他便如他知道我一般。”他略一停顿,道:“那天晚上你灌了他很多酒,我们都以为他醉了,其实根本没有,他是装出来的。大概就是在你生病期间他找到的陈姑娘。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杀你的,只是跟我一样,不忍心下手,干脆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报仇心切的陈姑娘。他为了不连累别人,叫陈姑娘扮成自己的模样,那样你即使怀疑也只会疑心他一人,免得……”后面的话张良没明说,言外之意是那样苏婉要打击报复也只针对颜路一个,不会牵连旁人。这也是颜路为保护小圣贤庄做出的牺牲啊。

      “苏姑娘,子房,你们都只说对了一半。”颜路失踪这么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陈姑娘是我找来的,我也的确曾经为丞相大人做过事,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六国尚在,我少不更事,一心想以个人之力谋天下太平,便投效李斯帐下,卧底于齐。不过后来我跟他意见向左,便专心向学,可惜大错已然铸成。秦灭齐,齐王建饿死于太行山松柏林中,虽不是我害的,总和我有那么点关系。从那时起我便立誓,手下再不伤一人,所以我没有亲自动手杀苏姑娘。”这段故事,连伏念张良都是第一次听说,才知道一向恬淡冲和的颜路颜无繇还有这等过往。苏婉却想到另一个问题:“颜二先生,你是说卧底并不是你,还另有其人?”颜路点头。“那他是谁?”苏婉联想到那封恐吓信,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颜路却摇头道:“对不起,苏姑娘,此事牵涉到很多学生,恕我不能相告。”

      苏婉在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又卡住了,实在是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不过颜路既然自己已经承认了是他找陈盈杀她的,这个案子就算破了。至于卧底嘛,关她苏婉什么事?养好伤去咸阳找王徽最要紧。

      苏婉启程去了咸阳,小圣贤庄里一下子冷清许多,而且又要再找一个新的算学老师。陈盈得乃父真传,算学功夫倒也不弱,便补了这个缺。只是她年纪太轻,又没苏婉机敏,讲起课来干巴巴的没滋没味。众弟子一边苦着脸听课,一边怀念着苏婉,只盼有朝一日她还会回来,继续在课堂上扯他们一向闻所未闻的xyz。

      “伏叔叔!”陈盈又带着哭腔来找伏念,“子明又捉弄我!”“又是这个子明!”伏念拍案而起,“这次又是怎么弄的?”陈盈哭道:“他出了一题,说是什么牛吃草,每天牛吃了多少多少,草又长出来多少多少,问几天能吃完。我算出来了,他却说我不对,还笑我这点本事还教算学……”

      师道尊严呐!伏念岂容学生以下犯上!于是道:“来人啊,把子明给我带来!”子明上前:“师尊。”伏念看他衣着不整,礼也行得别扭,心里更是有气,勉强克制住,问道:“子明,你说陈姑娘算得不对,那应该是多少天?”“回师尊,”子明笑的甚是狡猾,显然也是跟苏婉学的:“答案是永远也吃不完,因为第二天草总是还会再长出来的。苏姐姐说了,他们那边有句话,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叫什么答案嘛!果然是只有苏婉才教得出来的。陈盈气结:“既然这样,那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思?”子明答道:“苏姐姐还说了,算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但有些问题真的很无聊。如果用不到实际当中,学还不如不学。就像这题牛吃草,就是超级无聊的。”“那河图洛书不是更无聊?”陈盈反问。子明摇头道:“那可不一样,苏姐姐说有一门武功就是化自河图洛书。”她指的是《昆仑》里的三才归元掌,不想子明竟当真了。

      “你……伏叔叔!”陈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就知道一个苏婉!”

      伏念却已不理会他们的争吵,只是细细品着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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