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蛊惑》江南烟雨客

5、第 5 章

　　刺头的话像炸弹似的捣毁了我大脑皮层下的所有神经系统，我的脑袋彻底短路了，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一秒，老姑他们也愣在那里回味着这份特别的震撼。直到老枪一声不和谐的叫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你小子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啊？”老枪摆明了不信，道：“二十年前你才多大啊，还穿开裆裤呢吧。”

　　胖头也急眼了指着刺头，道：“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阴阳怪气的，你说你是不是上批派在我们身边的卧底。”

　　刺头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想毕这家伙早就料到他的话没有可信度了。

　　我有点后悔对这个家伙另眼相看了，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老实交代，真把我们的智商和猪的智商看齐了。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想上去抽他两个耳刮子，然后再给他来个满清十大酷刑看他招不招？

　　老姑的火气压制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实属罕见，她一把揪住刺头的衣领，没费什么劲儿地把他摔倒在地，然后转身从老枪的腰上抽出一把短刀正对着刺头的刺头胸膛。老姑的这一连串的动作一起喝成，手脚十分利落，手劲儿也很大，十足现代版的女金刚。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老枪和胖头那么怕老姑了，除了身上那种特有的领袖气派，玩命不怕死的精神，另一方面就是身手了。我知道老姑有两下子，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啊，以前还真是小看老姑了，总觉得一个女人能成气候多少都是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作祟的结果，现在我对老姑的看法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刺头看着那雪白发亮的刀尖不知道做何感想，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没有害怕，只是静静听候发落。

　　“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老姑凶狠的样子十分骇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老姑。

　　刺头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点凄凉，道：“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了你们也不会信，我不说你们还逼着我说。”

　　老姑的刀尖又逼近了几寸，眼看就要插进去了，道：“我叫你说的是实话，不是这种无稽之谈。”

　　刺头从口袋掏出了一本老旧的书刊，一页一页地翻着，一点也不像面对掏心挖肺的样子，我心想这小子八成是看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寻思书中的黄金屋和颜如玉呢？

　　他翻了几页后停了下来从书里面拿出了一张老旧泛黄的相片递给了老姑，道：“你看完这个就知道我不是无稽之谈了。”

　　老姑狐疑地结果照片，看了一眼之后又使劲地捏着照片看，那激动的样子像是要钻进照片里似的，之后她激动地问刺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枪胖头还有我都被这两个人搞得一头雾水，老姑的情绪反差太大了，上一秒还是血腥的，这一秒又上演悲情戏码了，这是哪门子的剧情啊。

　　老枪从老姑手里抽出那张照片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门道，之后又递给胖头看，胖头也没看明白，最后他们两个又拿给我看。

　　照片已经很旧了，应该是好长时间以前的了，不过保存的还好，所以上面的画面还挺清晰的。照片上一共是十个人，五个蹲在前面，五个站在后面，背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黑天，还是黑色的背景布。这十个人无论男女服装统一是军绿色的野战装，但是我还是从上面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后面中间那个高瘦的男人就是刺头，照片里的他和现在的他相似度几乎是百分之百，就算是双胞胎恐怕也没有这么相像的了，那没有焦距的眼神，那无所谓的表情，那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样子是刺头没跑的了。

　　刺头淡淡地说：“那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

　　老枪呸了一声道：“你放屁，你说是二十年前的就是二十年前的。”

　　刺头哼了一声抬头看着老姑说：“叶子，你说呢，这是不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老姑指着照片中站在最右边的那个男人对我说：“叶飞，你还记得他吗？”

　　我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个男人的脸，历历往事铺天盖地打开了我记忆的匣子。这个男人我认识，还是在我五六岁时，不过记住并不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好看，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我的后背才会有一片烫伤的疤痕。他是老姑年少时的对象，那时还正经八百地领回家给爷爷看了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死活不同意，因此就闹了一场家庭革命，爷爷一急眼扔了一个烧着热水的水壶，没想到那水壶没砸到我，壶里的水一滴不剩地都溅到我的背上，因此那场家庭战争就在我的狼哭鬼嚎中结束了，不过从那儿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男人比老姑还大上两岁呢，最起码现在也有个四十多岁了，怎么照片里刺头会和他一般年纪？这就难怪老姑傻眼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对于老姑老说是个不争的事实，这张照片我敢保证不是合成的，也就是说照片里的也是不辨的事实，这么推理下去，刺头的实际年龄应该和老姑差不多，甚至要比老姑大啊，可是从实际的面相看，这家伙要比老姑小得多，差不多和我一样的岁数，就算是再回保养的人也不会一下子年轻二十岁吧，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老枪和胖头见我和老姑都傻眼了就急着问这是怎么回事，我道：“我他妈的也蒙了，这事实在太玄乎了。”

　　老姑问刺头这张相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刺头摇了摇头没有焦距的目光直视着远方像是在回忆像是在思考，最后叹息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睡了好久起来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身上就只有这张照片，我查过照片里的所有人都没消息，除了蹲在前面左数第二个人，他就是二十年前探险队里逃出生天最后死在梦里的那个疯子，剩下的我就一无所知了，根据这张照片我猜我很可能是探险队里的一员，所以这次来我就是想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刺头一口气说了一大推话，这还是我们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听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虽然他的话没头没尾的，我们也听得不明不白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刺头他没有骗人，因为他在说那番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茫然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似的无助。我可以理解一个没有过去人的苦楚也能明白身份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可是我实在无法解释照片里的一切。

　　老枪这会儿冲上前对着刺头那张脸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明白，最后都把胖头看烦了，道：“你他娘的，对着一个大老爷们犯什么傻啊？”

　　老枪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他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整容手术？”

　　胖头哈哈大笑，道：“我还他妈的以为你变性了呢，不喜欢花姑娘该喜欢小白脸了呢。”

　　老姑也没理会他们径自问刺头：“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刺头又恢复了那副痞子样儿了，说：“再等等吧，如果三天之内山里面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进去。”

　　老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枪和胖头虽然嘴里嘀嘀咕咕的，但也没再发表什么意见。

　　和老五收拾好墓地以后天已经有些黑了，老枪和胖头一边扛着铁锹一边还唱着山里红，显然刚才那点体力活这两个人压根就没当回事，我可就不行了，平时就上货时干点体力活，这会儿跟着老五挖坑已经累得腰酸背疼的了，实在没什么力气吆喝了。

　　那个老枪没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不唱了，在我旁边拉着我的衣袖挤着眼睛咧着嘴跟我做起鬼脸，不过我也实在没精力搭理他。他见我没反应还变本加厉了，扯着我指着地上的影子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累得跟狗似的，还没喘匀气就差点背过气，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累傻了，连影子都不认识了。”

　　老枪神情紧张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那个影子我确实不认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地上确实多出了一个影子，而且还是一个人的影子。这个影子的姿势很奇怪，畏畏缩缩的蜷缩着，还在背后模仿着我们的动作。我和老枪这回吓傻了，只看影子，没看见什么人啊，难不成真的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想到这里我实在控制不住情绪了，“嗷”的一声喊出了喉咙。

　　我的霹雳一声吼不但震住了老姑他们几个，也吓呆了那个影子，他也“嗷”的吼了一嗓子，之后就听见旁边的草丛中有动静。

　　我们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是那块草丛，老姑趁着那家伙有大动作曝光之际喊道：“里面有人，快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