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溟波)枉然》大白狗的奇袭

4、之三

　　之三
　　凌波是个睡眠很浅的人。
　　虽然很累，但凌波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走到外厅的时候，铁笔也和衣睡着。凌波给铁笔披上轻薄但保暖的毯子，自己在一旁读起如山一样的战报。
　　对于瑶光阵法的强势，魔翳一方也迅速做出了反应。虽然蜀山很早就料到除了龙溟之外，魔翳应该会有别的必杀，直到前方来报，才让蜀山彻底震惊了。
　　魔翳以本命魔元为祭献，使用秘法直接链接夜叉族的空间，将炎凰红缨阵召唤到了战场。不同于蜀山的阵法，蜀山阵法多以地脉星灵作为阵法根源，力量都源于自然之力，道法自然，自然则是道最高的信仰。但这一套却不适用于魔族阵法，魔族空间繁复，所以魔族的阵法多以空间之力为主，眼前的炎凰红缨阵则是引空间之力的集大成作，所以它才能被魔翳用秘法召唤到战场上，不然即使秘法强大足以联合空间，但是也远不够支持阵法本身做空间穿越，而炎凰红缨阵的加入无疑将会对瑶光阵阵法起到了极大的阻碍。
　　战火在第二天清晨再次点燃，炎凰红缨阵的加入使得瑶光阵感到了极大的压迫，再炎凰红缨阵的重重攻击之下，瑶光阵不得不退回蜀山的地界。接下来的戏就肉起来了，战局迅速演变成了远距离的法阵对轰和近距离的肉搏。
　　而没有瑶光阵掩护的蜀山弟子立刻又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同于夜叉族，魔族的连年征战带给了夜叉族上下更坚强的作战能力，而蜀山来言，这次战争是蜀山这一辈弟子的第一次战争，机动性和技巧性的缺乏势必会付出血的代价。
　　面对着伤亡惨重的名单，蜀山终于坐不住了，从镇守蜀山太本营的长老中点出了十多人的名单，直接单点地方魔将对决。青白剑光次第射出，战场的局势又略微发生了变化。
　　即使有长老级别的人分散魔将的攻击，但是依然无法改变大部分道子初上战场的青涩。而另一侧的魔翳显然并不想吧这场战争拖成消耗战，一旦拖过虚弱期，封印之力增加，必定会对魔气本身产生更大的压制。
　　魔翳化出分身，只留下一缕神识继续操作炎凰红缨阵，而本体再次进入锁妖塔战场。魔气流动迅速引起了瑶光阵里凌波的注意，就在炎凰红缨阵魔气流动的同时，凌波已经向铁笔传给了铁笔，让铁笔代为主持瑶光阵。
　　战局依然让人窒息，魔翳的身影在战场上陡然出现，让身在战场上的蜀山弟子为之一惊。凌波站在摇光阵旁，瑶光阵仍正常的运作着。凌波无意露面，双眼一直停在魔翳本人身上。
　　若让凌波对阵完全版的魔翳,则凌波完全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但蜀山传来的情报里说，在神魔之井战场上，谢长老发现敬天教护法枯木的魔气与魔翳十分相似，由此怀疑枯木也是魔翳在人界的一个化身，如果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么魔翳本尊的实力将会降到原先的三分之二以下，这样的魔翳，凌波还是有信心一搏的。
　　凌波右手扣紧凌云拨月，残月锋芒清冷卓越，残风漫卷之处，凌波道袍飘荡，发丝飞扬，法阵对攻中，热气翻滚炽热，带着令人窒息的温度。
　　瑶光阵上，凌波修长的身影英姿飒爽，若凌云拨月就是天上的残月，那凌波就是凌波之上的仙子——
　　素心如雪，清白无双。
　　就在此时，魔翳动了，直奔最近的一个蜀山长老而去，同一时间，凌波也动了，湖水迅速间带出惊人的道真流转，似清冷的月光乍泄，所经之处，素手清扬，凌云拨月仿佛就是青白月光般带着凛冽的寒意，所经之处魔军溃散，下一刻残月飞旋的凌云拨月又回到了凌波手中，凌波素手再扬，凌波拨月的残月剑气一划为四，从各个角度直取魔翳。
　　魔气和道真对撞，带出的真气激烈流转，凌波后退数尺卸开冲力，脚踏剑光御剑凌空。
　　这样的凌波道长，风姿卓越，清霜傲人，真不负年轻一辈中第一道子的盛名。
　　魔翳在后退卸力的同时，双手也迅速结这法阵。由于分身耗神太多，魔翳这次结阵竟然有些吃力，自嘲着竟这般被蜀山小辈占去了便宜时，意识灵波中终于扬起了龙溟的声音。
　　龙溟说：“摄政王暂且退下罢。”
　　魔翳领命后退，而下一刻，瑶光阵剧烈的白光就朝着魔翳后退的方向射去。若这一下射中，魔翳将在这场战役中再幻化不出更多更多的分身。
　　就在白光快要吞没魔翳的时候，一声低沉的龙啸响彻了整个锁妖塔战场，果真是紫色深重，长掩河山。
　　伴随着龙啸声一起涌出的是浓郁的魔气，魔龙一尾刷开瑶光阵的白光，魔气炽盛，瑶光殿的白光分崩离析，像是散落的雪花，纷纷飘落。
　　紫色魔龙，正是夜叉族最纯正的王室血脉的象征。只有正统的王室血脉，才能化身紫色魔龙。
　　这样突入而来的迭变让蜀山弟子感到无比绝望。由于魔龙的存在，魔气在战场上空形成很厚的阻碍，直接地降低了蜀山弟子沟通星辰的力量。
　　凌波就在不远的上空结起一个复杂的手印，速度之快让非道门之人眼花缭乱，这个手印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加大灵魂的力量沟通。就在手印结完的瞬间，凌云拨月器身上光芒大盛，仿若当空明月。
　　凌云拨月身上笼罩的白光越来越浓厚，然后渐渐仿若要幻化成一个什么样的形状。
　　“凌波丫头，不要勉强，退回瑶光殿吧。”
　　意识里传来一声声响，凌波渐渐收回聚在凌云拨月上的道真，凌云拨月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下一刻，空中凝聚起千万剑身幻影，直直朝紫色魔龙斩去，魔龙仰天长啸，巨大的魔元喷射开去，与一贫道长的万剑诀正面相抗。
　　道真，魔元，如同道长般汹涌爆裂，赤炎爆发，烈风狂吟，巨大的威压与冲撞，锁妖塔战场上修为不够的蜀山弟子和夜叉魔兵被直接碾压成尘埃，锁妖塔瞬间沦为古城废墟。
　　这一招，似携天地之威，竟也平分秋色。
　　这样的场面让幸存下道魔双方都充满了震惊和惶恐，硝烟散去，锁妖塔内犹如人间地狱。这样的震惊和惶恐中，双方都一度停滞，不再厮杀。
　　此时的龙溟已经幻回人形，身停半空，长枪十字妖槊在手，甫一抱拳，道；“蜀山掌门，孤领教了。”
　　一贫道长相对而立，身侧剑光纯白，看龙溟无意继续，一贫道长也不再追击，双方互相掩护撤回各自阵地，第二次的休战只相隔一日。
　　休战中的蜀山召开了一场秘密的会议，参加的人是包括太武，玉书，草谷之类的长老，据说青石也通知了，但是青石以神魔井战况复杂为由，拒绝了出席。
　　龙溟的出现，蜀山并不意外，甚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目前，瑶光殿还在，那么前线负责人还是凌波，让年轻一辈弟子直接面对龙溟是一贫道长做不出的。
　　于是干脆建议主动放弃瑶光殿，开启开阳宫法阵，由一贫长老亲自出击。但这个提议却遭到了以太武长老为首的长老们的一致否定。理由是，同样是年轻一辈弟子，他们也是上了战场并且浴血奋战致死，凌波作为蜀山年轻一辈弟子的表率更应该有必死的觉悟。更何况蜀山七宫阵作为蜀山的必杀必须物尽其用，而瑶光阵在凌波的主持下比想象中更出色。
　　会议持续了三个时辰，在战争时期是格外奢侈的，开会的结果是：凌波必须继续主持瑶光阵，与龙溟交战。
　　摇光殿里，凌波沉默着。她了解龙溟，不止是了解他的性格，更是了解他的实力。凌波不会怀疑龙溟对他的感情，也绝不会认为龙溟会在战场上和她讲情分。他是魔主，她是道士，再此之后他才能是龙溟，她才能是凌波。
　　在认识龙溟的五年里，凌波实力大进，除了青石的点拨，自己的努力，更多的还有龙溟的引导。大道至上，殊途同归，即使道魔并不相容，但是也丝毫不妨碍道魔在境界上的大同。因此凌波才更清楚：面对龙溟，即使有瑶光阵，自己依旧没有丝毫的胜算。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清楚摆在那里的实力。
　　此身不是白云客，紫衣深重掩山河。战场上的龙溟，真的是一族之主。
　　因此，当凌波再次踏入主阵台的时候，已然有了死战的觉悟。
　　天光亮起，紫色魔龙在上空盘旋，巨大的龙身上电光隐隐，龙气伴着雷电，一引而下就是劈倒一片，斩杀的速度简直无异于屠杀。相反，如若锁妖塔封印失守，那结果就是蜀山被灭，于是在这毫无退路的战场上，蜀山的弟子们能做的就是前赴后继的去死，以此换来可能的渺茫的生机。
　　战场上空，龙吟长啸，通常飞剑与龙溟一个来回就被污浊了剑光。
　　此时，凌波作为前线负责人，发布了第一条命令：全体撤离瑶光阵，加入战斗。
　　蜀山道子按照凌波既定的路线次第撤离，偌大的瑶光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凌波和铁笔。
　　凌波说：“铁笔，你也走吧。”
　　凌波说：“我是职责所在，我是瑶光阵的主人，而你，没有必要让谢道长为你担心。”
　　凌波又说：“铁笔，相信我，我不是去自杀。”
　　铁笔走了。
　　主阵台上，凌波双手飞快的结出一个手印，道真本源在手印的催动下燃烧起来。阵外，紫色魔龙依旧在盘旋蓄力，当紫色雷电再一次被引在锁妖塔战场的时候，一声鸾鸣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在魔气覆盖的战场上划出了一道缺口，借着这道缺口，纯净的道元之气鱼贯而入，让锁妖塔战场的蜀山弟子们在灵台上再次恢复清明。
　　接着，又是一声鸾鸣，瑶光阵里，白鸾化形而出，通白的身体像是笼罩这一层清冷的月光，双翅鼓动间带出了阵阵巨风，无不带着道元本真。
　　这时，蜀山的长老们太惊叹道：“原来这才是凌云拨月的本尊器灵。”
　　优秀的武器皆能孕育出器灵，但是器灵的化形形态，孕育时间的长短，除了武器本身的先天条件之外，更多的则只和主人有关。
　　凌波能把凌云拨月孕育出白鸾化身，就凌波这个年纪来讲，是万万想不到的。
　　鸾，乃是凤的一种。
　　自古龙凤齐鸣，也只有这种级别的器灵，才能魔龙真身相抗衡。
　　白鸾的出现，让龙溟引雷的难度陡然上升。虽然龙溟不至于被器灵化身的白鸾逼得走投无路，但是被身形灵活的白鸾抓到眼睛，也依然不是好玩的事儿。
　　龙溟在上空盘旋着，不急于进攻只是小心地躲开白鸾的进攻，一旦白鸾退却，也不急于追击。这样的态势让瑶光阵的凌波毫无可趁之机。
　　凌波的计划里，是想要牺牲白鸾，引龙溟深入，来换取瑶光阵对龙溟最大的伤害。无奈龙溟这种“消极战法”确实能让白鸾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被消耗殆尽。
　　凌波的确是天才，甚至可以和当年蜀山双壁青石道长谢沧行道长比肩。凌波的天才可以让凌波孕育出极致的白鸾器灵，但是不挽救不了凌波在功力上的局限。凌波召唤出白鸾甚至动用了本源之力，一旦本源之力消耗殆尽，凌波将会失去所有的功力。
　　但就召唤出白鸾这举动来说。是凌波的决意，也是立场，更是作为一名蜀山道子的骄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让熟悉白鸾攻击模式的龙溟逐渐压制。
　　白鸾是器灵，虽然没有器身的束缚精神力会得到迅速的膨胀，但是同样，当是灵体的白鸾遇到了实体的魔龙，难免会受到冲撞。这一点被龙溟发现之后，开始逐渐加强攻势。
　　凌波操控这白鸾小心躲避着，但已经不可避免地展现出的了颓势。按照这个战况，一旦凌波功力耗尽，白鸾势必会被龙溟一尾扫成粉末。
　　凌波抚摸着凌云拨月的器身，温柔长情，但是道意决然。下一刻，凌波手持凌云拨月本尊来到的锁妖塔战场。
　　随着凌波的加入，白鸾再次发出了一声长鸣。长鸣之后，在战场的每个人都看见了紫色魔气下依旧清白的白芒，不再是原来那般青霜淡泊，而是像一团清冷的冷火，在紫色深重的锁妖塔战场上燃烧着，双翅鼓动间散落下片片白光，如同冬日里最纯净的雪花。
　　白鸾的身影膨胀着，又似乎虚幻起来，最终连身影也变得模糊，只留下一团白色的光影，不顾一切的向龙溟的眼睛抓去。
　　在剧烈白芒下，龙溟不敢轻敌，口中魔元骤聚和白鸾正面相抗。
　　借着白鸾的掩护，凌波神器合一，凌云拨月器身划过龙溟前爪，坚硬的龙鳞被划开，下一刻凌波抓住机会，将所有道真本元打入划开的伤口。
　　道真魔元在龙溟体内迅速冲撞着，这种的痛苦几乎令龙溟无法忍受。一声愤怒的龙吟之后，龙溟本能地扭动着巨大的龙身，这个过程中，暴怒的龙溟一爪抓中白鸾将它捏成的粉碎。
　　白鸾被魔气击碎，与白鸾本命道元相联系的凌波也遭到了巨大的反噬，骤然失去绝大部分道元本真的凌波，双眼一黑就直接从半空中坠落。
　　失去凌波主持的瑶光阵被龙溟一尾扫中法阵基座，瑶光阵以飞快的速度向前移动着，迅速进入到了炎凰红缨阵的最大输出范围，法阵能量迅速被催动，瑶光阵被彻底击中，在锁妖塔战场上燃烧起来。
　　瑶光阵被毁让夜叉族士气得到了极高的提升，当大批夜叉魔兵魔将们冲入蜀山防御范围时，一道更为纯正的白光设在这些魔兵眼前。
　　瑶光殿陷落，同时也意味着开阳阵的启动，作为蜀山掌门的一贫道长正式加入了战场。
　　至此，锁妖塔战役以主阵人凌波阵亡，瑶光阵坠落为结果，再次进入休战。